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車內的氣氛一下就緊張起來。
“嫂子,你說什麼?”
一直看向窗外的何文靜,也轉頭過來看向姜棠詢問。
陸長征第一時間,讓開車的王宇把車慢慢的靠邊停下來。
王宇答應了一聲好,就縮了油門去踩剎車。
只聽嘭一聲悶響,車身歪了一下後,王宇緊緊握住方向盤,努力控制住車身不讓它甩得太厲害。
何文靜抓住了車門。
姜棠坐在中間,則是歪到了陸長征的懷裡。
“棠棠。”
陸長征擡手護住她的頭,不讓她被磕到撞到。
好在車歪了一會兒後,在滑行了一段距離後,終於在路邊停了下來。
車停穩,車上的人第一時間打開車門下車。
“文靜同志,你有沒有受傷?”
成國遠下車後,先跑來詢問何文靜的情況。
“我沒事。”
何文靜回過神,對成國遠笑了笑,轉頭去看一邊的姜棠。
姜棠正蹲在地上,看冒著黑煙的車輪胎,研究這車胎要怎麼補。
“嫂子,你怎麼知道車要爆胎?”何文靜問。
姜棠想了想回答,“書上說過,輪胎的聲音摩擦地面的時候,好的輪胎跟要爆胎了的聲音是不一樣的。”
“聽聲音?嫂子你能聽出來?”
“你嫂子是農機站的骨幹人員,你以爲一般人能進農機站?”陸長征過來解釋。
用話堵住了何文靜的疑問。
何文靜沒想到,她嫂子竟然這麼厲害!
這邊的道路並不算太平坦,路上坑坑窪窪,磕磕絆絆的,長期在這路上跑的車,輪胎耗費很快。
所以一般的車上,都是有備胎的。
在陸長征他們的協助下,司機王宇很快就換上了新的備用的輪胎。
說是新的,其實也是補了好幾道傷疤的舊輪胎。
現在就是這樣,不管是衣服還是其他東西,都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
沒有人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
姜棠看著那補著好幾道疤,比她衣服的補丁都還要多的輪胎,她的眉頭緊緊皺起。
“棠棠,上車了。”
陸長征握住了她的手,看到她眉頭緊皺,他面上帶著笑意詢問,“怎麼了?”
“太窮了。”
姜棠出聲,“還是太窮了。”
但凡富裕一些,他們也不用過的這麼寒酸,連領導乘坐的車,輪胎都是縫補過許多次的。
“嗯,現在條件是不太好。我們一步步的來,總會有變好的那一天的。”
對於未來,陸長征是充滿了希望的。
姜棠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她還是覺得,自己要做點什麼。
接下來的路程,吉普車就沒有再出現問題了。
一路行駛來到了家屬院,車停在了姜棠他們家院門口。
現在還是上班時間,隔壁張紅英他們去上班,並不在家。
陸長征與成國遠,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一袋一袋的搬到家裡去。
成國遠其實倒是想,把何文靜的行李搬放他們的新院子裡了,但是陸長征沒開口,他不敢。
以前沒這層關係,他跟老陸雖然是職位不一樣,但是關係沒的說。
現在有這一層大舅哥的關係在了,成國遠也變成那些新兵蛋子一樣了,懼怕陸長征這個活閻王。
“文靜同志,你先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就去打結婚證。”
成國遠把東西搬到何文靜住的屋子裡,還不忘記跟她提這事。
何文靜本來也是過來結婚的,除去了剛見面時候的相對無言,現在緩過來了不少。
“報告批下來了?”
“嗯,批了,我交上去沒多久,領導就批了。”領導不批也不行,成國遠一天催三次。
早中晚雷打不動的催,領導人都要被他給催傻了。
當然這事就不告訴何文靜了,在何文靜面前,成國遠想要維持一個成熟穩重,外加十分可靠的形象。
但是很快的,何文靜的話就讓成國遠穩重不起來了。
“那你現在帶我去給我爸打電話吧。”
剛到家屬院,她不認識路,需要個人帶領。
本來想找嫂子帶的,但是看她哥緊張嫂子的那模樣,她還是算了。
對象擺在眼前,就用對象好了。
成國遠一聽,差點跳了起來,“給咱爸打電話?”
激動得直接改口了。
何文靜有些好笑,卻也沒有反駁,“是,他可一直擔心,不知道未來女婿是什麼樣的人。”
“正好現在有時間,去給他打個電話。”
“哎,好,好,我這就去,我們這就去打電話去。”
成國遠樂呵呵的,帶著何文靜去家屬院郵電局那邊打電話,一路上遇到一個家屬,就給人介紹,這是他對象,以後就住在家屬院了,還望嫂子,嬸子們多關照。
那模樣真像好不容易得了糖的孩子,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告,他有了糖,還是特別特別好吃的那種糖。
如果遇到有人誇他們男才女貌,很是相配了,成國遠就更高興得合不攏嘴,恨不得原地蹦跳起來。
說好的成熟穩重,似乎已經慢慢的離他遠去了。
何文靜看著只覺得好笑又有意思。
到了郵電局,何文靜拿出電話簿,先給大伯打了一個電話報平安,這纔給她爸打電話……
姜棠他們兩個月沒在家裡住,回來後少不了要收拾一番。
何文靜打完電話回來,也投入到了幫忙收拾家裡的衛生勞動中。
成國遠看了看忙碌的幾個人,拿上飯盒,去飯堂給他們打飯。
到飯堂遇上熟人,難免又被追問了一下對象的事情,成國遠笑得像一朵花。
下午,鄧萍下班回來,在二期家屬院門口,遇到了姜棠與何文靜。
姜棠手裡提著兩個網袋,看到鄧萍騎著自行車過來,她笑著揮了揮手。
“鄧萍這裡!”
鄧萍嗤了一聲,自行車放緩速度,等差不多靠近了,人就從自行車上下來,推著車走。
“回家那麼久,捨得回來了?”
鄧萍的脾氣是改了很多了的,但是她每一次跟姜棠說話,卻依舊會忍不住要懟她。
她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感覺自己跟面前這個小傻子有仇。
姜棠並不生氣。
她看了看鄧萍,笑瞇瞇的把手中的一個網兜遞給她。
“給你帶了乾的魚蝦。”
“你說什麼?”
鄧萍臉色微變。
“魚蝦呀!”姜棠笑瞇瞇的回答,“我對你好吧?還記得給你帶禮物。”
說著就敞開了網兜,讓鄧萍好好看看裡邊油紙包著的東西。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