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蔘不說謊，很快就以身說法的讓盧愛國知道，她的記憶到底有多好，力氣有多大。
盧建國看著手中的那一頁紙，還是很難相信，面前的小姑娘竟然在看了一遍之後，就將上邊的內容一字不落的背了下來。
還有，她看著明明就不壯碩，怎麼就能有那麼巨大的力量，可以單手將他辦公室的沙發舉起來，又放下？
“我可以在機械廠謀一份工作嗎？”
展現了一番之後的姜棠，擡起頭看向還沉浸在震驚中的盧愛國。
盧愛國反應過來，迅速上前來，伸手握住了姜棠的手。
“姜棠同志，我代表機械廠歡迎你的到來。”
“謝謝。”
“那我現在帶你去辦理入職手續，再帶你去車間熟悉一下？”
盧愛國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讓姜棠學習本領了。
對於盧愛國的安排，姜棠沒有任何的意見。
機械廠這邊是二百多個員工的大廠，負責辦理職工入職手續的同志，跟廠裡的會計同志是在一個辦公室的。
他們都是機械廠的老人，在機械廠裡工作的時可不短了。但是他們還真沒怎麼見過，廠長領著新同志來辦理入職的。
這位新同志，是什麼來歷？
許謙與李偉都很好奇，除了他們外，機械廠的其他人，看到盧愛國帶著一個年輕的女同志進入車間，他們也都把視線放到她的身上。
打量歸打量，礙於盧愛國在現場，他們也不敢亂上前來詢問什麼。
只能在心底裡暗自猜測，這個小同志是什麼人？
又是誰家領導的孩子？
三個廠房車間都看完了，盧愛國帶著姜棠到外邊，離開了有些喧譁的生產車間。
“三個廠房你都看完了，你看看你想入職什麼崗位？”
“我想去對別人來說，最難的那個地方。”
她語氣平常，說出來的話讓人嚇一跳，又讓人心生欣賞。
“好。”
盧愛國擡起手，想要拍姜棠的肩膀，又想起她是個女同志，不合適。
他收回手笑道，“正好我們這裡有個老師傅，他的手底下缺個人，你去跟他學習如何？”
“我聽從安排。”
“好。”
盧愛國說完，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也差不多到下班時間了，就讓姜棠先回去。
明天上班，他再帶她去見她師傅。
姜棠很乖，是非常讓人省心的好同志。領導叫她先下班，她也就下班回去了。
絲毫不擔心自己的行爲，會不會被人說成是早退。
穿過廠房中間面積寬廣的空地，來到了前邊辦公室這一排的平房，姜棠也沒有做任何的逗留，推著自行車就離開。
“哎，小同志，怎麼樣？知道機械廠不容易進了吧？”
門口於大爺看到她，還不忘記跟她打招呼。
他的語氣沒有惡意，也沒有調侃，就是單純的對看不清狀況的年輕人的忠告。
姜棠搖頭，“我明天來上班了。”留下這句話，她就騎著自行車走遠了。
門崗的於大爺？？？
什麼？竟然明天就來上班了？真被她毛遂自薦成了？
與此同時，機械廠的三號車間裡邊，不算大的一間小屋子裡，迎來了廠長盧愛國。
埋頭俯身看圖紙的男人，頭髮已經花白，背也有些佝僂。
桌上擺著一張對於他們廠目前的生產能力來說，很複雜，很精密的圖紙。
上邊要製造的東西，很難。
就算是十七級技術工人，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把圖紙上的東西製作出來。
但是他們必須得做。
這不僅是任務，這還關係著他們機械廠以後的地位。
頭髮花白的人，正在拿著放大鏡認真研究。
“老秦。”
盧愛國進來，伸手在秦國升的肩上拍了拍，“休息一下再看，我們說說話。”
“說什麼？”
秦國升嘴上答應，但是手中動作沒有停。
該怎麼看，就繼續怎麼看，完全不會因爲對方是廠長，他就要放下工作，跟他閒談。
盧愛國也知道秦國升的脾氣。
他笑著道，“老秦，你今年六十了吧？”
“還有三個月六十三。”
“呃……”盧愛國一噎，“已經過了六十歲了嗎？”
萬萬沒想到，他的老夥計竟然已經六十三了？他們剛進機械廠當學徒的時候，感覺還是昨天啊。
這一轉眼的時間，就已經過去了三十年了。
時間不等人，真的是時間不等人。
秦國升擡起頭看了一眼盧愛國，“你來跟我討論我的年齡來了？是想著等我生日替我辦壽宴？”
“哈哈哈，那沒問題啊。”
盧愛國被老夥計逗笑，索性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開口說了他來的目的。
“我給你新找了一個徒弟，是絕對的好苗子，我明天帶她過來你看看？”
“哪個技校畢業的？”
“她沒上過技校。”盧愛國帶著喜悅的心情，把姜棠的簡歷跟秦國升交代了一遍。
秦國升眉頭皺起。
“女同志？”
“是，女同志。”盧愛國重複，“但是老秦，你聽我的，別小看她這個女同志，這可是相當厲害的一個女同志。”
“之前農機系統大比武你聽過沒有？就那個奪了第一名的，城南農機站的女同志。”
雖說現在還沒有後世那樣的網絡發達，但對於這種特別出彩的消息，在同一個市裡生活的人，還是很容易從街坊四鄰的閒談中得知的。
盧愛國會知道姜棠，也是因爲那幾天有人在耳邊不斷的說。
他就記住了。
秦國升也有所耳聞，不過沒有盧愛國瞭解得這麼詳細就是了。
“我這工作，上了年紀的男同志都堅持不來，年輕的小女同志怎麼可能堅持得了？”
“別這麼說啊老秦，說不定有意外呢？那小姑娘可是跟我說了，她來我們這裡上班，是想要造船的。”
“造船……”
秦國升複述盧愛國的話，嘴角扯出了一個苦笑，“現在連這自行車的軸承我們都加工不出來，還想著造船？”
聽著就不是一個腳踏實地的人。
“哎，老秦啊，我知道我們廠子現在面臨困難，但是誰也說不準，她來了之後，我們廠子會不會變好啊？”
盧愛國說完，擡眸看了看四周，湊近秦國升的耳邊壓低聲音，“她有過目不忘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