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什麼感覺？”鄧萍面上露出狐疑，讓姜棠讓開，她也再次從車上下來。
站在姜棠身邊，與她肩並著肩看著遠處若隱若現的羣山輪廓。
隱隱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熟悉？”
鄧萍敏銳的抓住了腦海中閃過的詞，轉頭看向姜棠，“熟悉感？”
她從未到過這邊，也沒來過這片區域，爲什麼會有一種熟悉感？
鄧萍不知道。
期待姜棠能給她答案解答。
姜棠輕輕搖頭。
“我也不知道?！?
鄧萍感受到的熟悉感，她也感受到了。
而且，她還隱隱感受到了從大山深處散發出來的危機。
這次的任務，說不定會出事。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總是喜歡鬥嘴的兩人，也都一起沉默了下來。
好一會兒，姜棠纔出聲，“不然，你留在外邊補給點吧?！?
鄧萍一聽就不幹了，“嫌棄我拖累你？”
“不是?！?
姜棠此刻的語氣，與以往的不同。
她擡起頭，看著隱在夜幕下的大山輪廓，輕聲道，“我們兩人，總得留下一個，總不能全軍覆沒吧?！?
難得的，總是充滿了信心的姜棠，會說出這樣的話。
若是平時，鄧萍保證會趁機嘲笑她，現在說的話，可與平時不一樣。
但是現在，她笑不出來。
大山給人的壓迫感太強。
無形的威壓讓她也沒了鬥嘴的心思。
兩人就這樣，凝望著遠處的大山。
張向東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他敏銳的感覺到，兩個女同志之間的氣氛，跟上車出發的時候，明顯的不一樣了。
他的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
許輝他們開了一個小時，才從山上來到山腳下的鎮上。
盤山公路不好開，路況不好，再加上天黑，剛下過雨的路面溼滑。
開車的時候，必須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若是不小心滑了下去，那可就不得了了。
因此他們耽誤了不少的時間，纔來到鎮上的派出所。
這個時候的派出所是沒有人值班的。
許輝他們找了一圈，沒找到人。他稍微思考了一下，便做出了去縣裡找人的決定。
這裡去縣裡還好，雖然說也是山路，但到底是沒有那麼彎，也沒有盤山公路了。
只是這一來一回的，就要耽誤上許久的時間。
山中。
外邊沒下雨了，一直待在車上也不行。
在不知道許輝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的情況下，張向東讓人撿來了木柴，燒了一堆火，八個人圍著火堆烤火取暖，順便弄一些東西吃。
軍用乾糧味道不算好，數量也有限。
他們現在有時間，也不打算吃軍用乾糧。
吃一點出發的時候準備的乾糧。
在他們的不遠處，就是那三具躺在地上的屍體。
在這樣的夜裡，荒山野嶺的，四周一片漆黑，不遠處還有三具屍體，說真的，挺嚇人的。
鄧萍就覺得很嚇人。
她靠著姜棠，又努力掩蓋自己的情緒，不讓姜棠察覺到她害怕。
姜棠在捯飭自己從匪徒窩裡繳獲的罐頭。
鄧萍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
“那個，死人的東西，你也吃？”
姜棠疑惑的看向鄧萍。
“他們死了，東西又沒過期，爲什麼不能吃？”
鄧萍……
她也知道能吃，就是心裡有些膈應。
話說人蔘精真是一點都不膈應嗎？
“膈應？”
姜棠眨了眨眼，“爲什麼會膈應？”
別說吃他們的罐頭了，如果有需要，讓她去挨著那幾具屍體睡，她都不會有任何的感覺。鄧萍……
別說了，還是別在夜裡跟她討論這個話題了。
不然一會兒害的還是自己。
若是半夜不敢去外邊上廁所，那恐怕臭人蔘會笑掉大牙。
八個人圍著火堆坐著，夜漸漸的深了，他們也不能亂走，索性就輪番休息。
張向東安排值崗。
六個人分爲三組，兩人一組，每組兩個小時。
姜棠與鄧萍兩人是女同志，又是他們隊伍的嚮導，自然就不用值崗。
“小姜，你跟鄧同志回車內休息?！?
至於他們幾個男人，休息也是在外邊火堆旁，抱著槍支打盹就行了。
姜棠沒推辭。
她與鄧萍回了車內。
一個坐在駕駛室的凳子上，一個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把凳子往後放了放，就可以閉上眼睛打盹了。
姜棠閉上眼睛就睡。
鄧萍有些睡不著。
夜晚的山裡越發安靜，鄧萍甚至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山裡了。
她明明以前夜間也曾在山裡奔跑，那個時候反而什麼都不害怕。
現在成了人以後，膽子變得小了許多。
鄧萍詢問姜棠，這是怎麼回事？
姜棠眼睛沒睜開，“兔子的膽子不是一直都很小嗎？”
“天生的，變成人了以後也不會變大?！?
鄧萍……
“那你呢？你以前還沒心沒肺的，成了人以後，怎麼就有腦子了？”
她雖然跟姜棠相處的時間不算久，卻也知道她很優秀。
以前她是人蔘精的時候，每天埋在土裡，傻乎乎的，她也沒看出來她有腦子?。?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沒發現？”
姜棠反問。
鄧萍……
氣死！
不跟她說話了，再說自己都要睡不著了。
鄧萍氣呼呼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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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爲睡不著的人，可能是被姜棠氣夠嗆了，她閉著眼睛一會兒，竟然睡著了。
姜棠聽著旁邊傳來的清淺呼聲，她的脣角也微微上揚。
安靜的進入了夢鄉。
姜棠本來是計劃一覺睡到天亮的。
但是下半夜的時候，她的手突然被緊緊攥住，姜棠被迫從夢中醒過來。
睜開眼睛後發現，鄧萍滿頭是汗，一隻手緊緊握著她的胳膊。
嘴裡不斷的唸叨著，別過來，別過來！
做噩夢了？
姜棠坐了起來，伸手推了推鄧萍。
眼角餘光瞥見外邊，不知何時起了霧。
“……”
搞什麼？
她有些火大，把鄧萍的手拿開，打開車門下了車。
“搞什麼？”
她看著四周冷冷出聲。
守夜的兩個戰士聽到姜棠的聲音，連忙跑了過來。
“姜同志，怎麼了？”
“沒事。”
姜棠讓他們去火堆邊。
兩個戰士端著槍，點了點頭。
姜棠甩上車門，翻身上了車前邊的引擎蓋上，盤腿坐了下來。
她倒要看看，這些迷霧什麼時候才能散去。
白霧籠罩過來，將這兩山之間的山路填滿，隱隱約約間，好像有什麼人在低聲交談。
不只是交談，還有嬉笑聲。
不只是姜棠聽到了，兩個守夜的人也聽到了。
這三更半夜的，哪裡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