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解釋,還真不給劉蘭面子。
但是秦國升渾然不覺。
因爲他說的全是事實。
姜棠也在師父的提醒之下,終於是想起來這麼一號人物了。
“原來是他啊。”
“可是奇怪,他之前在飯?zhí)玫臅r候明明要搶我的飯,還想要對我動手,怎麼會揹著我就誇我?”
“師父你知道爲什麼嗎?”
自從有了師父之後,姜棠但凡是有任何無法理解的事情,就馬上轉頭問師父。
秦國升被問住了。
他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原本想著,過來敲打一下姜棠的劉蘭,也是愣住了。
她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的,看著就很好拿捏的女同志,竟然如此的不按套路出牌。
這讓她提前準備好的那些敲打的話,豈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呵呵,呵呵,這位同志你真會開玩笑。”
劉蘭臉上扯出一個並不開心的笑容,嘴裡的話說得十分的勉強。
姜棠並不在意。
秦國升也沒有要跟這位副廠長的夫人閒談的意思。
“劉同志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就先回辦公室了。”
兩人說著就要走。
劉蘭傻眼了。
這師徒兩人,還真的是能氣死個人。
有他們這麼沒有禮貌的嗎?
她男人可是這個廠的副廠長,秦國升不過是一個老技工而已,他有什麼資格如此的囂張啊?
還有這個新來的,竟然說她兒子欺負她?真是開玩笑,她兒子那麼純良的人,怎麼可能會欺負她?
太氣人了,真的是太氣人了。
劉蘭瞪了一眼姜棠他們離去的背影,氣沖沖的轉身往自己丈夫的辦公室走。
這兩人太沒有禮貌了,這口氣她不吐不快,一定要找丈夫好好說道說道才行。
離開的師徒兩人,並不知道被劉蘭給惦記上了。
秦國升也在這個時候,詢問姜棠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許浩然爲什麼要在飯?zhí)脫屗娘垼孔钺崴陨巷埩藳]有?
身爲師父,秦國升對這個徒弟還是十分的關心的。
姜棠把當天發(fā)生的事情,簡單的跟秦國升說了一遍。
“他可能是產生了錯覺,覺得我是新來的比較好欺負?”這是她自己想出來的,唯一合理的解釋。
秦國升的眉頭皺了皺,“浩然雖然有些傲氣,吃不了苦,但是從他平時的言行來看,他不像是那種會仗勢欺人的人。”
“那是不是因爲我跟師父做的事情,是他不想看到的呀?”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國升大驚,“你是說,他不希望看到我們自主研發(fā)成功?”
“不然他爲什麼要針對我呀?”
姜棠之前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卻不表示她心裡沒想法。
她的話問住了秦國升。
秦國升沉默了。
他垂下眼眸,看著被積雪打溼的鞋子邊緣,心中思緒翻涌。
回到了工作室之後,姜棠跟沒事人一樣,繼續(xù)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反而是秦國升,倒是在做事的時候,頻頻走神。
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國昌的辦公室內。
劉蘭氣呼呼的跟他說著,秦國升與姜棠是如何的沒有禮貌,如何的忽視她的存在。
許國昌眉頭緊緊皺起。
“誰讓你來廠裡了?”
沒有認可或者說反對妻子的話,而是直接把話題扯到了不相關的事情上。
他在意的是她,爲什麼會來廠裡。
劉蘭頓住,“我這…我這不是聽說,我們兒子在廠裡被人欺負,我就想過來…過來看看嗎?”
對於自己的丈夫,劉蘭還是不敢說謊的。
許國昌嗤了了一聲,讓人哪裡來的哪裡去。
“我說過,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沒事不要過來。”
“你這樣出現在我單位,你讓廠裡的同志怎麼看我?眼看再過兩個月,就到換屆選舉了,這個時候正是最重要的時候,你貿然過來,是想成爲別人攻擊我的藉口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國昌,我就是,我就是……”劉蘭著急,眼睛裡有淚水打轉。
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許國昌也不打算聽她的解釋了,讓她趕緊回去。
以後不是要命的大事,都不要出現在她的廠裡,丟人現眼。
劉蘭如獲大赦,連連點頭回答知道了,知道了,捏緊手中的包包,轉身匆匆離開。
等人走遠了,許國昌才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一口茶。
“行了,人走了,出來吧。”
他話音落下,從辦公桌底下鑽出來一個年輕的女同志。
她長得算不上很美,但是烈焰紅脣,加上眼尾上揚,長得倒是十分的勾人。
女同志笑瞇瞇的看著許國昌,手更是搭到了他的胸膛上。
“沒想到許廠長跟夫人的感情這麼好,就算是上班時間,夫人也還不忘記來探望廠長。”
許國昌睨了一眼面前的女人,視線落到搭在自己胸口處的手指上,“羅玲同志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就是想要跟許廠長你合作嘛!”
叫羅玲的女同志手指點了點許國昌的胸膛。
“我們幫廠長你把盧愛國扳倒,你叫停你們工廠正在研發(fā)的幾個項目,怎麼樣?”
“叫停幾個項目?”
許國昌脣角微微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就憑著羅玲同志的一句話,就讓我們工廠幾百號人的心血白費?”
“沒有,絕對沒有啊。”
羅玲擡起腿,坐在了許國昌的腿上,“這不是先跟廠長商量嗎?在廠長您想好的這段時間裡,羅玲就是你的人,隨你如何處置都可以。”
她把一張小紙條塞在了許國昌的衣服口袋裡邊。笑瞇瞇的伸手拍了拍,確保那紙條不會掉出來。
“廠長如果覺得長夜漫漫有些無聊的話,羅玲隨時在這裡等你哦!”
話音落下,羅玲便從許國昌的腿上站起來。
從桌下?lián)炱鹆怂拿弊訃泶魃希D身擦掉脣上那豔麗的紅色,扭身出了許國昌的辦公室。
看著出門之後,馬上就變得再普通不過的羅玲,許國昌冷冷笑了。
“呵……”
伸手把口袋裡的紙條取出來,看了一眼就用火柴點燃,丟在了一旁的菸灰缸裡邊。
而那個剛纔還在許國昌的辦公室裡邊,風情萬種的羅玲,回到了第二車間她的崗位上,就又變成了那個不起眼的操作女工。
沒有人能夠猜到,在她這看似樸素的一張皮下,包裹著的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