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完了話，陸長征交了電話費，回鎮上去上班。
張向東則是去了醫院。
陳月所在的醫院，可以說是市裡最好的一家了。
她躺在牀上，打著氧氣，手上插著針管。
一旁有一臺很大的，說是從外國引進來的什麼心電機器，在檢測她的心跳。
躺了四十多天的陳月，身形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
陳明在外邊，隔著玻璃看著裡邊的妹妹，臉上的表情凝重無比。
聽到腳步聲，他才緩緩擡起頭。
看了看來人，便收回了視線。
“陳月今天情況怎麼樣？”
張向東在陳明身邊站好，與他一起看向裡邊。
陳明嘴角扯了扯，“比昨天差了一點。”
從妹妹出事到現在，一個多月的時間，陳明也消瘦得厲害。
可見他承受了多少壓力！
張向東嘆了口氣，轉頭看向病房裡的人。
“過兩天小姜就回來了。”
“到時候讓她看看，有沒有辦法。”
陳明從妹妹的嘴裡，聽說過小姜這個名字。
知道她是一個對山裡很熟悉的嚮導。
“你們當時爲什麼不讓她帶人二次進山？”
“如果有她在，小月會不會就不會出事？”
陳明緊皺的眉頭，帶著狠厲。
質問著張向東。
張向東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這事說到底，也是他們的失責。
“她只是一個嚮導而已，不是專家，她的任務是帶我們進山，不是幫我們打開古墓。”
如果陳明一定要選擇一個怨恨的對象，那麼選他就好。
其他人跟這件事都沒關係。
陳明也明白這一點。
他不過就是積攢了太久的恐懼，無處發泄而已。
所以才把矛頭對準了張向東。
發泄完了之後，陳明又恢復了理智。
“她什麼時候到？”
“後天晚上。”
“到了就帶她過來醫院。”
陳明現在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跟張向東一樣，把希望寄託在一個嚮導的身上。
話音落下之後，他頓了頓，語氣有些哽咽，“張向東。”
“我跟外婆，就只有小月一個親人了。”
他很想請他，務必幫忙想辦法，把妹妹救過來。
張向東看了看身邊的陳明，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小姜會有辦法的。”
若是她也沒有辦法，那就…
張向東不敢往下想。
看向病牀上的視線，變得更加的凝重。
比起他們的擔憂，吃不下睡不著，在火車上的姜棠，就顯得太過的沒心沒肺。
她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陸長征準備的吃的，還有她師父給的吃的，足夠她在火車上吃到下火車。
在她對面臥鋪，是一個帶著五六歲的孫子的老婦，每當姜棠準備吃東西的時候，她就伸手推一推她的孫子，讓他站在姜棠面前。
眼巴巴的盯著姜棠。
姜棠視而不見。
該吃吃，該喝喝。
劉春花有些懵，難道這個年輕女同志是個瞎子？
她竟然看不到面前有個孩子？
劉春花想到這裡，伸手在孫子的腰上掐了一把。
原本就想吃東西的孩子，被掐了之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劉春花立刻開口罵道，“你這孩子真是的，怎麼能饞別人的吃的饞成這樣？”
說完眼皮悄悄的往姜棠這邊擡。發現她依舊不爲所動。
劉春花聲音加大，“別哭了，別哭了，不就是一口吃的嗎？哭得這麼大聲，若是被別人知道，還說你奶我沒給你吃的。”
她越說，她懷裡的狗蛋越哭得厲害。
這哭聲自然引來了其他人。
外邊過道上有人詢問，他們這裡是怎麼回事？
孩子怎麼哭得這麼厲害？
劉春花呵呵笑著，眼神不斷往姜棠這邊瞟。
意味不明的眼神，引導著其他人看向姜棠。
姜棠慢吞吞的把手裡最後一點肉包吞下去，喝了一口水壺裡的水，用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擦了擦嘴角，這纔回答。
“她掐他腰，他就哭了。”
劉春花……
其他的人……
“你放屁！”
劉春花回過神來，立刻出聲呵斥姜棠。
“明明就是你小氣，不捨得讓我孫子吃一口包子，他才饞哭的。”
說完，她的語氣裡還帶著嫌棄補充，“我還真沒見過，像你這樣小氣的大人。”
“一個孩子吃一口的事，也不願意給。”
劉春花說著去摸她的包裡的幹餅子，塞到了哇哇大哭的孫子手中。
“我們吃餅餅。”
“等到了京市，讓你姑姑帶你去吃烤鴨。”
“只有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人，纔會覺得肉包子是最好的東西。”
劉春花的長相其實挺不錯的，但是或許因爲性格太尖酸刻薄的原因，導致她的五官看起來一點兒也不討喜。
在外邊過道上的人見狀，也不想沾染上劉春花這人。
看了兩眼便散開了去。
火車上的工作人員恰好這個時候來到這邊。
聽別人說了幾句包廂裡的情況，就來詢問姜棠，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
陸長征下火車前，特意找他們列車長交代了，讓他們多看著點姜棠。
出於對軍人，以及軍人家屬的尊重，列車員自然是多關照一下的。
姜棠點了點頭。
“我要換位置。”
“換位置？”
列車員同志看了看姜棠，又看了看對面的劉春花，她點了點頭。
“好。”
“姜同志請跟我來。”
“謝謝。”
姜棠拿起自己的包，起身就跟列車員離開了。
劉春花又在那兒罵罵咧咧的，說什麼姜棠資本主義，瞎顯擺，臭嘚瑟。
不過坐個火車，拿那麼多吃的，想眼熱誰之類的話。
總之沒幾句好話就是了。
姜棠聽到了。
列車員同志也聽到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身後的姜棠，卻發現她表情很淡。
好像根本就沒聽到一般。
列車員同志到嘴邊的，想要安慰姜棠別想多的話，也被她吞了回去。
她帶著姜棠，來到了靠近他們列車上的工作人員休息的車廂。
“這邊位置不對外開放，你就在這裡住，我去給你拿牀具。”
“謝謝。”
姜棠乖乖的站在一旁等，等列車員幫她抱來了被子那些，她從揹包裡取了一個蘋果遞給對方。
列車員嚇了一跳，連連擺手。
“你丈夫上車的時候，已經分了許多糖給我們了。”
陸長征上車去找列車長的時候，拿了一包兩斤的大白兔奶糖。
列車長分給了他們。
列車員分了一把，有二十顆左右。
她可不能再要姜棠東西了。
但是姜棠很固執，對方不收下，她不讓開位置。
“姜同志，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