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晨曦。”
陸晨曦先報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詢問徐蓮，“你認識郭陽嗎？”
“郭陽？”
徐蓮怔愣了一下，似乎一時間沒有想起這個人是誰。
等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這是她以前的一個孩子。
“你是他什麼人？”
徐蓮盯著陸晨曦，“你來找我幹什麼？”
“郭奶奶不在了。”
“那老太婆死了？那我也沒有辦法，你也看到了，我家裡已經有四個孩子了。我肚子裡還有一個，我根本就管不了他了。”
沒等陸晨曦說什麼，徐蓮就先開口，表示自己養不了郭陽。
陸晨曦看了一眼院子裡髒兮兮的四個小孩。
“他們都是你的孩子？”
“有兩個是我的，另外兩個是我男人跟前妻生的。”
“那你已經生了兩個了，還要再生一個？”
陸晨曦單純疑惑，徐蓮有這麼多時間生孩子，爲什麼不抽點時間去看看自己以前生的孩子？
“你以爲我想生啊？這不是沒有一個兒子，老了沒有依靠嗎？”
徐蓮開口。
陸晨曦，“那郭陽？”
“他是老郭家的人，跟我沒什麼關係啊，他也不會養我，我得生一個我跟我男人的兒子才行。”
“現在計劃生育，你這就已經是超生了……”
“超就超唄，我前邊兩個丫頭片子，肯定是要生一個兒子的。”
徐蓮一臉的無所謂。
陸晨曦看著她的表情，輕聲道，“你能去看一下郭陽嗎？”
“我去看他做什麼啊？這位同志，你怎麼奇奇怪怪的，有什麼事？”
“給你一百塊，你能去看他一眼嗎？”
“一百塊？”
徐蓮狐疑的看著陸晨曦。“真的還是假的？你沒騙我？我跟你去看一眼那個傻子，你就給我一百塊？”
“是。”
“那行，你把錢給我，我把孩子讓鄰居幫照看一下就跟你走。”
徐蓮先伸手要錢。
陸晨曦的眉頭微微皺起，“事情結束了我再給你錢。”
“那不行，那萬一你耍賴了怎麼辦？”
徐蓮不願意，“你多少得給我一些錢，讓我放心下來。”
“先給你五十？”
“那還差不多……”
徐蓮笑瞇瞇的收起了陸晨曦遞過來的五十塊錢，這才滿意的把孩子交給鄰居，自己託著肚子，跟著陸晨曦離開。
一個小時後。
市區殯儀館外。
徐蓮死活不進去。
“你剛叫我來的時候，也沒說郭陽死了在殯儀館啊，我不去，我現在懷著孩子的，肯定不可能跟你去殯儀館的。”
徐蓮說著就要轉身回家。
陸晨曦攔住她，“你已經到這裡了，進去看一眼，就一眼。”
“我不去。”
徐蓮態度很堅決。
“這裡邊是什麼地方？陸同志，你說說這是什麼地方？我現在是孕婦，我去這滿是死人的地方，我的孩子沾染上了死氣怎麼辦？”
“徐蓮……”
一向好脾氣的陸晨曦，也被徐蓮弄得來了火。
“在裡邊躺著的，也是你的兒子。”
“他馬上就要火化了，你進去看他最後一眼，送他最後一程，也不行嗎？”
“他也是叫過你媽，也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他甚至直到死，都還在想著你……”
“不要。”
徐蓮打斷陸晨曦的話，“早在離開老郭家的時候，我就跟他沒關係了，我是不會進去的。”
說完她轉身就走。
“你說好的一百塊錢，剩下的五十塊錢我也不要了，我就要這五十塊就行了，當我辛苦跑一趟的辛苦費。”“剩下的五十塊，你自己收著。”
徐蓮說完話，幾步走到了公交站。
上了公交車離開。
陸晨曦看著離去的公交車，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陸同志，要去把她帶回來嗎？”
負責保護她的人開口。
陸晨曦輕輕搖了搖頭。
“不用了。”
既然她已經沒有把郭陽當成孩子了，相信就算押著她去到殯儀館裡邊，她也不會有什麼改變的。
與其帶一個根本就不承認郭陽的人過去，不如就這樣讓他們乾乾淨淨的走了。
陸晨曦進了殯儀館裡邊。
她約好了火化郭家祖孫的時間。
去墓園幫祖孫兩人定了一塊地，交了錢，把他們的骨灰安放在了裡邊。
等她這邊忙完，市局也已經佈置好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抓捕行動。
陸晨曦是法醫，不用參與一線抓捕。
她每天上班下班。
得空了就研究一下股票，帶著鑑證科的師父，師兄，掙了個盆滿鉢滿。
時間一眨眼，到了過年。
陸晨曦接到爸媽的電話，問她是否回家過年。
她走不開。
這幾天看守所里人員爆滿，她與師兄馮浩川，也被抽調過來幫忙問話了。
市局所有的同志都在加班。
省裡來的同志，也都在加班。
陸晨曦回不去。
家裡人對她不能回去過年，還是比較可惜的。
不過好在陸晨曦這邊，伴隨著抓到監獄裡的人越來越多，想要暗殺她的人也跟著消失了。
遠在京市的姜棠與陸長征，那才放心下來。
陸晨曦的那幾個‘表哥’，也可以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了。
市局裡的人一直忙。
大年三十的年夜飯，都是大家一起在局裡飯堂吃的。
一直忙到了元宵節。
前期的抓捕工作，纔可以暫時停下來。
剩下的就是一輪接一輪的審問。
查找那些人的犯罪證據。
整個A市都被大清洗了一遍。
忙得腳不沾地的陸晨曦，連軸轉了快一個月，這才終於鬆了口氣。
農曆2002年，農曆二月初二。
龍擡頭，是個好日子。
最近在師妹的帶領下，掙了不少錢的馮浩川，要請師父跟師妹去剪頭髮。
陸晨曦忍不住笑起來，“我見過有人請吃飯，有人請喝茶的，就沒見過請剪頭髮的。”
馮浩川也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新年新氣象，想有一個好運氣加持嗎？”
他的頭髮特意留到了這個時候，才準備去剪呢！
陸晨曦就不與馮浩川湊熱鬧了。
“師兄你去吧，我去送檢驗報告。”
“啊，師妹你不去啊？”
馮浩川有些失望，“他們還想讓我介紹你給他們認識呢！”
“他們？”
陸晨曦疑惑的看著師兄，“是誰？”
“就我發小，他之前見過師妹你兩次，他想要跟你認識認識……”
一個單身的男人，想要認識一個單身的女人，這是什麼意思，不用說，都知道。
陸晨曦還沒說話，突然一陣反胃涌上心頭。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