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燕寧死不屈,寧可流落風塵也不願意爲麻黃做妾,讓麻黃十分沒有面子,惱羞成怒,與老鴇串通一氣將林飛燕告到縣衙,縣令屈振奇聽到這個名叫春香的女子就是當年的林飛燕的時候,千載難逢,覺得報仇雪恨的機會來了,迅速開堂審理,屈縣令裝模作樣地坐在大堂之上,嚴厲地說:“林飛燕你可知罪?”林飛燕正在委曲之中,她覺得自己沒有犯什麼法,怎麼會糊里糊塗惹上官司呢,實話實說:“老爺,小女不知犯了什麼罪。”屈縣令將驚堂木一拍,厲聲說道:“你收了麻黃三百兩銀子的定金,如今你又不從,如何說法?”“小女不知情。”“來人,帶證人上堂。”老鴇輕移碎步走上大堂,細聲細語地說:“我可以作證,這位黃老闆確實給了三百兩銀子的定金,我看得清,聽得明。”麻黃也接著說:“是我親自送到怡情戲院的。”屈縣令將目光盯著林飛燕說:“如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小女不知情。”“來人呀,給我打三十大板,看她的嘴巴硬還是我的板子硬,招還是不招?”幾個小差役蜂擁而上舉起威風棒一招接一招地往死裡打,林飛燕咬緊牙關不出聲不流淚。三十大板過後,鮮血迸流,皮開肉綻,不省人事。屈縣令說:“將她帶到大牢裡看好。”然後轉身對麻黃說:“你先回去,就是鐵嘴我也要撬開她,我就不信她不承認。”
經過前前後後三個月的折磨,在慘無人道的刑具面前,林飛燕不得不承認自己收到了麻黃三百兩銀子的定金,並將銀子揮霍一空的事實。
屈縣令一本正經地說:“你將麻黃三百兩銀子的定金花光了,一窮二白的你如何還錢呢?”
林飛燕沉默不語。
師爺建議說:“按照大清律例,林飛燕罪孽深重,本當就地正法,故念其年輕不懂事,加之所吞之銀兩主要用於石決明進京考試所用,故可以網開一面,我提議讓林飛燕到麻黃家做工,什麼時候償還三百兩銀子就可以離開麻黃家。”
“此法很好。”屈縣令表揚著說:“就這麼定了,被告聽令:從即日起,判決林飛燕在麻黃家將功折罪,償還債務即可離開。”
立即有差役將林飛燕押到麻黃的家裡面,掌櫃的管家不明白地對麻黃說:“老爺,你怎麼弄了個犯人來錢莊?還邋邋遢遢的。麻黃高興地說:“以後你會明白的,你先帶她去讓丫環給她洗澡換衣服,然後安排她到叔和藥鋪去找麥冬大夫看一看病,抓幾副調精神的藥喝了調養調養。”
麻黃對林飛燕說:“跟著我,你吃香的喝辣的,呆在錢鋪子裡,活在蜜蜂窩裡,許多良民百姓家裡的黃花閨女想跟我做妾等著排隊喲,我都一個也沒有答應,你乍看不上我呢?”
林飛燕說:“我身子髒,我害怕玷污你的錢莊。”
“我喜歡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身子,所以你不必要將過去掛在心裡念念不忘,從今天起只要你安心住在我錢莊裡,我會慢慢地教給你如何經營錢莊,將來老闆就是讓你來當。”
“你太天真爛漫了。”
“久聞你大名鼎鼎,如果能讓你到前臺去招攬客人的話,一定會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我只是臭名昭著罷了,既無才又無能,恐怕會讓你失望的。你還是讓我回到怡紅院,那裡纔是我施展才華的地方,我會在限期內償還你的三百兩銀子的。”
“其實,你現在就可以走了,三百兩銀子是假,我想留下你是真,老鴇早已將那三百兩銀子送給我了。是屈縣令與老鴇串通一氣想以此報復你曾經將他的兒子帶壞了的事,所以你是冤大頭,我纔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麻黃說完哈哈大笑起來:“你就在我家裡安心地住下來吧,我不會強迫你的,直到你心甘情願爲止。”
“如果麻老闆對我感興趣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做了,明碼標價,我的價格是三十兩銀子一晚上,我陪你睡十個晚上就可以償清你的債務。我就可以走人了。如果你覺得在你家裡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約定一個時間到怡紅院裡去做,或者別的其它什麼時候地方都行”。
麻黃心裡不是滋味,他站起來說:“你累了,需要休息。”然後從家裡到錢莊去了。在錢莊裡,掌櫃的對他說:“老爺,如何治理這樣的人,我有一套辦法,不如來到點粗的,重活累活髒活死人的活兒讓這林飛燕來幹,讓她先死幾層皮後,我負責她服服帖帖的,主動獻身!”麻黃笑逐顏開地說:“我正愁如何讓她回心轉意呢。照你這麼一說,也行吧。”
於是麻黃家裡的大事小事凡是掃地、挑水、掏糞等一應活兒都使喚林飛燕,不出一個月,一朵鮮花變成了殘花敗柳,頭髮枯黃,身材臃腫,雙手粗糙,只有那雙不屈不撓的眼神還炯炯有神,熠熠生輝。第二個月剛好錢莊前臺的店小二家裡生了小孩,錢莊裡需要一個夥計來打掃衛生,麻黃的老婆對掌櫃的說:“這女人挺溫順的,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讓她到錢莊裡打雜吧。”掌櫃的直言拜上說:“不是我想到如此整理她,是老爺想讓她回心轉意,可她鐵石心腸一般。現在既然你來說情,就讓她明天到錢莊來吧。”
“自從這林飛燕來我家裡後,老爺從此整天悶悶不樂,神思恍惚,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了,有時候茶飯不思,我知道他心裡想著那個女人,你這樣體罰她,可痛在老爺的心頭上啊。”
掌櫃摸了摸頭說:“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如果是你說的這樣,從明天起,我好好地招待林飛燕,讓老爺高興高興。”
“這樣就差不多。”
兩個月過去了,林飛燕又恢復了原來的身材,精神百倍,幹勁十足,她想:這開錢莊是如何賺錢的呢,自己得學著點經驗,以後說不定會派上大用場的,所以她起早貪黑地幹活,別人不願意乾的她幹,別人願意幹的她搶著幹,還幫掌櫃出謀劃策,經常在前臺招攬生意,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名氣慢慢地大了,人們對她讚不絕口,錢莊的生意更加興隆。這可讓麻黃笑得合不上嘴,他得意地對林飛燕說:“沒錯吧,我沒有看錯吧,你是一個經營生意的天才。”
忽然,有一天,一個差役找到了麻黃,提供了一條重要的線索:京城裡有人暗中在錢莊外密佈了耳目,目標好像是林飛燕。
麻黃聽說有個叫石決明的京城舉人四處尋找林飛燕的下落,覺得此事非同小可,林飛燕一定會有價值的,爲此,他當天晚上就派家奴擡了一頂轎子將林飛燕送到武昌麻氏錢莊隱匿起來,心想:這大武漢藏龍臥虎,也能藏下一個人,於是林飛燕就住在武昌麻氏錢莊裡。
石決明高中舉人後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到黃家窪村尋找昔日恩人林飛燕,反覆往返尋找了三次,回來報告“此人已經失聯繫,根本找不著,左鄰右舍一問三不知,親戚朋友也是搖頭晃腦。”石決明說:“這就奇事了,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在人間蒸發呢?”於是他決定自己親自離開京城去尋找林飛燕,談何容易呢?他只得致函湖北巡撫張朝珍請他幫助尋找,張朝珍將這一任務交給於成龍,于成龍就將此任務交給屈振奇,屈振奇陽奉陰違,表面上唯唯諾諾,信誓旦旦,背地裡秘告麻黃讓他一定得藏得深深的、送得遠遠的,以找不到爲標準,並且威脅說,如果說一旦事情敗露,就抄他全家。麻黃接到任務後更是有恃無恐,他給屈振奇建議說:“林飛燕賣到霸王寨去了,于成龍一定會派兵攻打,這樣既給於成龍有一個立功機會,又消滅了童腸,拔掉你的眼中盯。”屈振奇說:“我這就去歧亭報告。”
于成龍聽說林飛燕在五腦山的霸王寨子裡,立即命令王寶臣率兵攻打,將寨子圍困了三天三夜,不攻自破,童腸下落不明,部下嘍羅作鳥獸散。有小嘍羅受人指使秘密告訴王寶臣說:“林飛燕和童腸一道跑到挪步園寨子裡去了。”王寶臣得意地對於成龍說:“挪步寨子遠在百里之外,易守難攻,所以得認真籌劃,精心組織,才能一舉拿下。”于成龍只得放下林飛燕,向石決明回信說是在繼續尋找,一旦有消息就第一時間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