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振奇士氣大振,于成龍批準王寶臣派兵增援,三更造飯,五更出發(fā),浩浩蕩蕩地開往五腦山,初戰(zhàn)告捷,強攻硬上,不到中午,山寨前沿的第一道防線舉杯米酒莊失守,第二道防線霸王寨子?xùn)|門失守,死傷慘重,情況十萬火急。色掌奮不顧身,衝鋒陷陣,前方擋住了王寶臣的大軍,雙方僵持下來,屈振奇覺得勝券在握,提議暫且休息,明天天亮再戰(zhàn)。王寶臣則嚴肅地說;“在我強大的攻勢下,土匪們已經(jīng)聞風喪膽,不如乘著士氣高漲,乘勝追擊,破寨即在眼前。不如你去弄些酒肉來犒賞軍隊,酒飽飯足,正好打仗?!?
當夜,王寶臣率領(lǐng)士兵連夜作戰(zhàn),幾個時辰已經(jīng)攻下了西門。白蘇子親在西門迎戰(zhàn),奮力拼搏,一邊命令童腸迅速帶領(lǐng)大部隊從南門撤離,金銀財寶和糧食物資全部都丟棄。王寶臣一鼓作氣攻下了霸王寨,開寨門一看,已經(jīng)是一座空寨,沒有見到白蘇子的影子。王寶臣命令迅速追擊,一直追到龜峰山的腳下方纔停止。白蘇子殘兵敗將一行長途跋涉上氣不接下氣地爬上龜峰山時,這才睜開眼睛清點人數(shù),只有幾十人,其時,鐵虎和僧頓悟帶領(lǐng)著什子寨的援兵已經(jīng)將山寨裡的幾個小流寇幹掉了,按照黃金龍的命令就地迎接白蘇子。鐵虎眼看逃跑的隊伍中沒有了頭頭就大大咧咧地開罵了,他向著神掌罵道:“你他媽的還算是一個男人麼,膛膛正正的一個大男人卻讓女人爲你掩護,自己先逃跑了。你想過沒有,你回來幹嗎呢?”
神掌也不甘示弱,委曲地說:“我們也不希望如此,但是幹我們這一行的不比你們土匪,我們得聽從我的領(lǐng)袖的,她讓我們死,我們就得死,沒有商量的餘地?!?
“什麼?你說白蘇子是你們盜界的領(lǐng)袖?”僧頓悟吃驚地問道:“一個女盜賊?”
“別說得那麼難聽吧,什麼盜賊不盜賊,盜賊也是一種職業(yè),也是一種事業(yè),它是我們終身爲之奮鬥的事業(yè)。你懂個什麼啊。”
“對,對,對,那麼現(xiàn)在盜賊上山了,屬於盜匪了?!?
“我光榮,我是盜匪。”
鐵虎氣都不打一去來,上前揪住神掌的衣領(lǐng)惡狠狠地說:“你現(xiàn)在就給我回去,如果找不到白蘇子,你就別回來。”
神掌望了望山下的早霧,白茫茫一片,霧氣涌動,再看一看頭頂,紅日在雲(yún)層中蓄勢待發(fā),即將噴薄欲出。他沒有理會鐵虎的叫囂,大踏步走上龜峰山頂上,向著天空和大地喊叫:“啊嗬—嘿——”接著就唱起了東山的土匪歌:“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頭。金窩喂,銀窩喂,還不如自己的狗窩喂,爹親呢,孃親嘞,還不如那親吶——。”
其中一個小嘍羅則主動上前對鐵虎討好地說:“大王,這白蘇子神出鬼沒的,絕對沒事的,說不定此時此刻她已經(jīng)在什麼地方喝酒著呢?!?
舉杯米酒莊又回到了屈振奇手中了,他叫來了桂花和花子婆依然看守酒莊,並且決定在此犒賞軍隊,犒勞士兵,第二天于成龍也來了,在酒席上,于成龍舉杯對全體官兵致辭:“今天我們在舉杯米酒莊召開慶祝會,我代表二府衙門向大家表示祝賀,同時也表示最真誠的感謝,是你們奮不顧身英勇殺敵,所以纔有今天的勝利,可以肯定地告訴大家,這一戰(zhàn)是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一戰(zhàn),因爲今天是你們攻破的第一個寨子,大家都知道咱們蘄黃有四十八寨,寨寨都有盜匪,騷擾百姓,禍害一方,我在這裡賭咒許願:一定要踏平所有的山寨,還老百姓一方淨土,讓他們過上安定的日子?!?
軍隊士兵齊聲喝彩:“好!好!好!”
于成龍接著喊道:“我們要發(fā)佈安民告示,以二府衙門的身家性命,以我大清的名義鄭重宣佈,從即日起,在三個月內(nèi),凡是自動解散山寨子的,從山寨上回來的一律不追究責任,無論他從前是殺人放火還是作奸犯科還是罪大惡極,一律既往不咎,不僅如此,對於主動下山的盜匪,我承諾給安家落戶費。你們大家說好不好。”
全場雷動:“好!好!好!”
全城貼出了安民告示,在各鄉(xiāng)村的路口、村頭、寺廟等人羣集散地都張貼了佈告。
這一招果然奏效,不久,就有黃岡白雲(yún)山寨王光淑、楊繼善,小崎山寨易道三、易名甫,響水潭寨馬士英,大崎山寨王之經(jīng),馬鞍山寨戴瑾,桃花洞寨樊維章;麻城雲(yún)霧山寨魯元孫,梅候山寨周檬,塔子山寨周文江,拜郊堡胡公國,黃安大勝堡程繼善,磨盤山寨吳載瑜,大峰寨江中清,風水山寨吳國宇,天臺山寨耿應(yīng)衢;蘄水斗方山寨周從助,三角山寨秦自輝,石門山寨何彬然;蘄州策山寨張相飛,旗寨朱統(tǒng)琦,大桴山寨張旦熙,黑石寨樑重其;廣濟四望山寨張光環(huán),燕子巖寨胡之黑,武山寨吳士英、吳凱;黃梅壠頭寨阮思槐,舒城山寨黃景鬆、胡君孚,峨峰寨胡之鬱,獨山寨李大來;羅田李蟒巖寨雷正顯,雲(yún)峰山寨胡海若,大羅山寨葉常學(xué),仙女巖寨肖熹高,獨龍井寨江萬琮,高明山寨郭良甲等等三十五個山寨的盜匪主動開會宣佈解散。
屈振奇接到秘密報告,縣城裡鼓樓錢莊的麻黃私藏兵器,暗地裡勾結(jié)起義軍,準備搞裡應(yīng)外合的事情。屈振奇接到情報後,就準備派兵前去抓捕。這時候,熟悉民間情況的于成龍立即阻止道:“自戰(zhàn)爭發(fā)生以來,武昌、黃州等地的大戶人家,都逃到山寨裡避難去了,家中只留下一部分僕人看守。他們攜帶兵器,只是自衛(wèi)防盜,不可能有其它陰謀,如果說派兵抓捕,只怕會引起民間的恐慌。”
屈振奇聽了後,沒有立即派兵,而是先讓人調(diào)查了一下,事實果然象于成龍料想的那樣。這件事,于成龍可謂是料事如神,麻黃是整個縣城舉足輕重的人物,富可敵國,如果說真的要暗通起義軍,肯定住在城裡伺機起事,怎麼可能逃往山寨子呢?怎麼可能只留少數(shù)僕人看門呢?
在老米酒的故鄉(xiāng),至今還流傳著一首歌謠:“白家門前一個坡,一路上去巖板多。鐵打草鞋穿爛了,巖板踏成燈盞窩?!敝v的是白家女兒那令男人神魂顛倒趨之若鶩的美貌。如此一個美人,怎麼會變成佔山爲王的女土匪呢?
白蘇子,出生在東山巴水河畔的李峰山上。不知是山清還是水秀的緣故,這白蘇子天生就是一個美人胚,哪怕日曬雨淋,風颳霜打,或上山打樵,或下河摸蝦,她的皮膚總是白晰細嫩,不到16歲就已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男人爭相追求她,到了如癡如醉的地步。白蘇子和村裡的兩個姐妹相邀到集市上買東西,誰知半路上被東義洲5個土匪圍住。白蘇子倒地裝死,才撿回一條性命。她對天發(fā)誓:“我的好姐妹,白蘇子一定爲你們報仇!”
從此,白蘇子經(jīng)常往男人堆裡鑽,向他們學(xué)打鬥、學(xué)騎馬。男人們都喜歡她,心甘情願爲她當教練。白蘇子膽大心細,一學(xué)即會,很快練成一手驚人的絕技。人們稱她“男人殺手”。
正當白蘇子盤算如何爲死去的姐妹報仇時,那些土匪一心想佔有她,饞著嘴說:“只要能跟白蘇子睡上一回,就算沒白到陽世走一遭?!卑滋K子一聽,來了主意:我何不將計就計呢?於是毫無羞色地回答:“想和我睡覺嗎?不難,我一不要錢,二不要金銀,只要東義洲一個土匪腦殼,即可睡一夜。”有人問她:“我想娶你作老婆,有什麼條件?”白蘇子冷冷一笑道:“這也不難,有東義洲5個土匪腦殼,就是了?!币粫r間鬧得東山人心惶惶不安。鄰村有個外號叫“坐地虎”的土匪頭目,真名叫商三拐,雖年過半百,已討了兩個老婆,可他並不滿足,爲了摘取白蘇子這朵鮮花,懸賞重金,招了10個殺手,深夜殺進東義洲寨子,取了6顆土匪腦殼。商三拐大喜,令人用兩籮筐挑到白蘇子面前。白蘇子回答說:“若你破了東義洲山寨,我就嫁給你?!薄按嗽挳斦妫俊薄熬右谎裕嗰R難追。如果不與你結(jié)婚,這東山米酒坊就是你的了?!薄昂?。一言爲定!”
不出半個月,商三拐便攻下了東義洲山寨。白蘇子見了,二話未講,允諾成婚。時年商三拐49歲,白蘇子19歲?;獒岬陌滋K子,穿上藍下青的土布緊身衣,腰繫一條黑色皮帶。騎馬時腰挎弓箭,長髮飄飄,英姿颯爽,好不威風。
白蘇子當即將東義洲山寨交給姐夫童冠卿管理,自己則安心做盜界首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