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蕓不說話,陳萱悄悄退出廚房將門拉上,讓這對雖然沒有血緣卻依舊溫馨的母女單獨待著。
“其實孤兒院撿到你的時候就很奇怪,你從小眉眼就好看,又沒什麼疾病不會被丟掉,就算那家一定想要個兒子,也沒必要把你在冬天雪地裡扔到街上,世界上哪有這麼狠心寧可孩子活活凍死的父母?”
氣氛陡然嚴(yán)肅,只能聽見水龍頭嘩嘩流水的聲音,張建芳的大嗓門也低沉下來,“其實孤兒院當(dāng)年收養(yǎng)不了多少孩子,院長急得頭髮都一把一把的掉,本來想把你直接送到派出所,但後來……”
狐蕓接過洗好的碗放到旁邊,“爲(wèi)什麼留下我。”
張大媽苦笑,“如果說因爲(wèi)菩薩心腸那也不算真的,畢竟那個年代能吃飽飯的人都沒幾個,孤兒院本來就人滿爲(wèi)患都是嗷嗷叫張著的嘴,哪能再多收人,但你脖子裡戴的長命鎖沉甸甸卻是純金,上面還鑲著翡翠的,在那個年代都夠買一套房子。”
狐蕓安靜聽著沒有插嘴,腦海中轉(zhuǎn)動著種種可能性。
能給剛出生的孩子戴上純金長命鎖的家庭,又怎麼會因爲(wèi)?zhàn)B不起丟棄?
張大媽接著道:“院長賣了你的長命鎖養(yǎng)活一個院子的人,自然也要養(yǎng)活你。”
本應(yīng)悽慘的身世被張建芳娓娓道來,狐蕓面上沒有露出戚容。
這個世界上悲慘的事太多,能活下來本就是一種幸運……
狐蕓從張大媽家中離開時悄悄放了來時取出的幾萬元,陳萱安靜地跟在狐蕓身邊不敢打擾,生怕揭了傷疤。
狐蕓伸手揉了揉陳萱髮絲,“別看了,我不傷心。”
陳萱小心翼翼地擡頭,狐蕓面上的微笑比以前更暖,“那我能說個事嗎?”
“但說無妨。”
“女神……我們沒錢了。”
狐蕓眨了眨眼,在她的字典中很少出現(xiàn)這兩個字,就算以前容貌不及現(xiàn)在也足夠騙吃騙喝,怎麼變成絕色美女後反倒生活苦難,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紅顏薄命?
陳萱大著膽子一鼓作氣道:“之前LM拍攝是比賽前的條款內(nèi)容,按理說並沒有酬勞,但賽麗爾女士還是
打了十萬塊錢作爲(wèi)酬謝。”
狐蕓點頭,LM贊助比賽已經(jīng)花了一大筆錢,加上賽麗爾的天價廣告費已經(jīng)大出血了,大部分人蔘加比賽更在乎的也是名氣而非利益。
名利名利,成了LM代言人名都有了,還怕沒有利益嗎?
“可咱們因爲(wèi)公司這邊的原因,這麼長時間只接到一部戲。”陳萱豎起可憐的一根指頭,無奈道,“沒殺青就沒錢,預(yù)付的定金又只有三分之一,女神,咱們要山窮水盡了。”
狐蕓愣了愣,開始上下摸索。
陳萱疑惑,“找什麼?”
狐蕓攤手,“再找找看還有沒有長命鎖,賣了救急啊。”
她現(xiàn)在總算知道什麼叫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都看著明星光鮮亮麗,實際上隨隨便便買一身行頭也得不少錢,但如果穿的寒酸了就連走紅毯都得被人看不起,這也沒辦法,除了圈子中被人熟知的一線外,看不見的地方多得是苦苦掙扎的十八線開外藝人。
“那咱們怎麼辦?”陳萱掰著手指算道,“剛剛拍了LM的廣告,如果再接那些不入流的牌子很容易自降身價,商演好像也不行,名聲還不夠響亮,要不然……”
陳萱剛準(zhǔn)備說咱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綜藝,狐蕓就懶洋洋地抱著胳膊道,“不然賣身吧。”
陳萱嚇了一跳,“女神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咱們女兒當(dāng)自強(qiáng),不能……”
話音未落就被狐蕓捂住嘴,指了指不遠(yuǎn)處,“瞧瞧,金主來了。”
夜璽掌心寸寸收緊,看著女人瀲灩望過來的眸,身體從內(nèi)而外都開始發(fā)燙。
狐蕓伸手打開車門,示意陳萱坐在後座,自己則堂而皇之地坐在副駕駛位。
看了看四周裝潢典雅的內(nèi)飾,陳萱說話都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夜、夜總……”
夜璽微微點頭,陳萱面色微紅與有榮焉,忽然覺得如果被別人包養(yǎng)絕對是一件可恥的事,但如果主角換成夜璽,怎麼看都好令人羨慕啊。
這樣全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極品兩個字的男人,除了狐蕓這種同樣堪稱絕色的人物,否則換了旁人誰佔誰的便宜還說不準(zhǔn)呢。
狐蕓
卻絲毫沒有被包養(yǎng)的模樣,大刺刺的靠在副駕駛椅背,摸一把夜璽臉蛋,“怎麼找來的,安了定位器?”
夜璽偏頭,狹長鳳眸倒映著狐蕓精緻嫵媚的面容,“心靈感應(yīng)。”
明明一本正經(jīng)說的話,卻讓坐在後座的陳萱耳朵都變紅了。
沒想到夜總竟然也這麼會說情話啊。
狐蕓哈哈一笑,也不在乎這句話是真是假,媚眼如絲地斜睨一眼,“現(xiàn)在去哪?你家還是我家。”
陳萱面色更紅,若是輪調(diào)情,還是咱家女神技高一籌啊,她分明看到夜總襯衫下手臂的肌肉將衣服繃緊,顯然被這句話撩撥到了。
“我家。”夜璽喉結(jié)滾動,若非估計陳萱這個外人在,恐怕車內(nèi)就已忍不住了。
“把這小丫頭先送回去。”狐蕓看著陳萱低頭面紅耳赤地模樣,忽然覺得真是可愛。
到了自家小區(qū)門口,陳萱幾乎是逃離這輛氣氛曖昧的車。
黑白兩色的冷清裝修,滿滿都是禁慾二字。
此刻大牀微陷,令人臉紅的喘息不斷傳出。
半晌後,狐蕓翻了個身,潮紅的面色逐漸平復(fù),男人伸手環(huán)住她的腰身,眼中滿是饜足的光。
看一眼外面已經(jīng)半黑的天色,狐蕓戳了戳夜璽硬邦邦的腹肌。
“體力怎麼練出來的?”
“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夜璽勾起脣角,硬朗的五官越發(fā)柔和,被汗水微微打溼的碎髮很是性感。
“對了。”狐蕓想到什麼地伸手,很不羞愧道:“拿錢。”
夜璽眼中滑過笑意,“什麼錢?”
“精神損失費!”狐蕓支起腦袋,眸光溼漉漉似是雨後薔薇,讓人恨不得狠狠採擷,“時間這麼長誰能受得了?不得給點賠償?”
臉面算什麼,不餓肚子纔是最重要的,陳萱也是跟著她一起吃飯的,總不能因爲(wèi)認(rèn)人不清被一起餓死吧。
夜璽笑意更濃,從地上撿起衣衫拿出錢包,將一張黑色卡片放在狐蕓朝上的掌心,“定金。”
這下輪到狐蕓挑眉,“什麼定金?”
“一輩子的精神損失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