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君白向來不是讓人難堪的性子,邊扶著六爺入座邊打圓場道:“是最近市場太好,數量多了難免會有些不太合格的,先不說這些事,今年這屆彩雲獎不知道有沒有六爺能入眼的演員。”
六爺倏爾冷笑,“巧了,你來之前剛好就爲這事吵著呢。”
藝人們紛紛入座等待開場,入圍女星被安排在燈光能打到的顯眼角落,狐蕓與金瀟瀟恰好鄰座,兩人隨意聊著,卻和獎項沒什麼關係。
“回去後她爲難你了嗎?”
金瀟瀟面上浮現笑容,卻又有點不太習慣般掩飾地轉過頭,“沒有。”
狐蕓笑了,“說實話。”
金瀟瀟啞然,半晌後解釋道,“真的沒有,那個人明令禁止讓金翎不要去找你的麻煩,金翎雖然惱恨也無可奈何,至於我,她除了和以前一樣給我穿點小鞋還能怎麼辦?”金瀟瀟嗤之以鼻,從小到大金翎齷齪手段還少?反正她也很少回去,金翎最近又被禁足,就是想折騰她也沒辦法。
狐蕓指尖隨意抵著下巴,悠悠道:“這也不是辦法,你就任由她欺負?總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纔是。”
金瀟瀟被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嚇得一驚,急忙道:“上次你打了她兩顆牙已經是極限,金家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協,畢竟這是被打了臉的事。”
狐蕓也明白,一個家族能立足最重要靠的還是名聲和招牌,要不古權染干嘛在壽宴上展現雷厲風行的手段,金家雖然這次看在夜璽的面子上沒什麼動靜,但要是被再三打臉,就算泥菩薩也生出幾分火氣,何況她明面上只是夜璽的女人,又不是夜家迎娶的妻子。
不過狐蕓也不懼,她從小到大待過的環境腌臢到旁人難以想象,金翎這種仗著家世爲非作歹的女孩整治起來並不算難,但這話狐蕓卻不想說出口,笑著道:“你就當我隨便一說。”
金瀟瀟見狐蕓的神色就知道這事沒完,又是感動又擔心狐蕓引火燒人,立刻轉移話題,“你先別想著我的事,你知不知道最近你的風頭太過,槍打出頭鳥,有多少人
想把你拍回去。”
狐蕓邪魅一笑,故意做出劇中女魔頭的模樣,“飛雪可是在擔心我?”
金瀟瀟哭笑不得道:“我說真的,現在圈子中好多都傳言你是被包養上位,這風頭肯定是被別人放出來的,估計準備了不少黑料。”
狐蕓挑眉,“包養?”污衊一個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從私生活入手,不管她事業多麼成功,手腕多麼凌厲,只要說她和這個或者那個有染,就算是空穴來風也足以讓她名聲盡毀。
不過狐蕓還真不在乎,她和夜璽這樣的關係就算被說成包養又何妨?
金瀟瀟早就習慣狐蕓處事不驚的態度,卻先替她急了,“何況你這次彩雲獎擋了霍詩景的路,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誰?”狐蕓在腦海中搜索,片刻後瞭然道:“就是這次一起入圍那個小姑娘?”
她聽說霍詩景似乎背景不俗,和她同樣是新人出道,卻出演了戲份之重堪比女主的女配,正巧是和陸月打擂臺的禹智野的戲,相比之下肯定對狐蕓恨得牙癢癢。
大牌雲集只爲捧霍詩景一個人,電視劇的收視率和口碑卻雙雙敗北,甚至連狐蕓這位反派話題量的十分之一都沒有,金瀟瀟易地而處如果自己是霍詩景,估計恨不得提起四十米的大刀砍人,這次給狐蕓潑髒水也就不足爲奇。
“霍家財大氣粗,未必買不來這個獎項。”
狐蕓偏頭,明知故問道:“不是說彩雲獎挺權威的嗎?”
金瀟瀟搖頭,“有錢能使鬼推磨,彩雲獎就算再真,也真不過真金白銀。”
有句話說得好,世界上大部分的問題都能用金錢解決,剩下的需要用很多很多的錢,彩雲獎的確是華夏最權威的獎項之一,但畢竟有七個評委,彩雲獎歷史上又不是沒有出現過黑幕。
正如金瀟瀟所說,此刻就在頒獎前的一個小時,後臺還猶豫不決始終沒有統一意見。
張裕柳如刀的目光從幾個人身上看去,被他看著的人大多不由自主地低頭,但也有一兩個強撐著對視的,劉權是經
常擔任彩雲獎評委之一的常駐人選,此刻乾笑道:“六爺,怎麼能說吵,大家各抒己見吧。”
有了這人開頭,一個妝容略顯濃厚的中年女人也笑道:“是啊,演技這種東西本來就很難講,千人眼中有千面嘛,彩雲獎畢竟有七個評委,就是爲了避免成爲誰的一言堂……”
話音未落就被張裕柳截斷,“這話我怎麼聽著有點不對,李丫頭,你是說六爺獨斷專行吧。”
李婭的笑容陡然尷尬,吶吶道:“六爺您別多想。”
“我說怎麼進來後聞著一股子味道呢。”張裕柳似笑非笑地看向宮君白,“小白你聞到了嗎?”
宮君白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以他的聰慧卻很快了然六爺的意思,笑容不鹹不淡道:“六爺您指的是?”
“銅臭味。”張裕柳這位曾經的梨園大家、演員翹楚看起來很瘦,甚至讓人覺得從他身上刮不下來多少肉,可偏偏背影顯得無比高大,“我不要求你們多清高,但總不能鼻子都被錢堵著了吧,彩雲獎的要求就是公平公正,否則要你們來幹嘛?來藉機斂財啊!”
李婭被說得羞愧低頭,卻沒有改口,劉權坐不住了。
張裕柳擲地有聲的話根本就是往他臉上甩巴掌,“六爺這話有點過了吧,剛纔李婭也說了,演技這種東西每個人看來都是不一樣的,話劇演員的演技是公認的好,但放在影視作品裡是那回事嗎?我們也有自己的評斷方法吧。”
張裕柳被這句話氣笑了,伸手從桌上翻出兩張照片。
宮君白瞳孔微瞇,不過是兩張劇照,竟然已有高下之分。
一張照片上女孩的造型精緻俏麗,顯然是花了心思的,薄薄輕紗籠罩在堇色衣衫外,整個人飄飄欲仙美不勝收,但這種照片放在宮君白這種人眼前就像影樓展示用的樣片,美是美卻毫無靈魂。
但另一張照片中的女孩有一雙望之沉淪的桃花眼,脣畔笑容勾起微妙的弧度,明明粗獷地做男子打扮,長髮高束紫袍幽暗,偏偏有一股撲面而來的大氣逼得人喘不過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