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Adam驚呼，“用這傢伙的手機給C國的警員發短消息……那是一定會被截獲的！這胖子被你擄走的事誰都知道了，他們一定安排人監控他的手機了。不管是信息的內容，還是你現在所處的地理位置，全都會曝光的！”

“我知道。”

“那你爲什麼還要這樣做？”

“在你距離真相已經越來越近的時候，如何讓對手越來越迷糊？”

“不知道……有話你就直說吧。”

“人們都傾向於斬斷對手的信息來源，讓他沒辦法做出新的突破，但實際上這種限制對於善於獲取信息的高手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唯一的辦法是——增加信息量，讓海量的信息充斥在他的耳邊，這些信息裡自然有有價值的東西，但更多的只不過是信息垃圾。無窮無盡的情報只會讓對手陷入到分析、再分析的深淵當中。在以時間取勝的比賽裡，信息過繁是致命的。”

“你的意思是……你這信息，本來就不是給C國警察看的，而是給盜取信息的Land還有化解看的？”

“沒錯。”

“所以……你是故意提及大衛畫作的事情，擾亂他們的節奏？”

“正是。”

“哎呀呀，E，你真的很聰明呢！”

“不用讚歎了，說說你吧，給我帶來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這場景發生在E從監獄裡逃出來的當天晚上，本來E打算安靜地隱匿一晚，避避風頭。卻沒想到Adam再次半夜造訪。

“我也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據可靠消息，明天Lily將公開受審。”

“公開？你確定？”

“嘿！我什麼時候出過錯？這是當然確定的。就在兩個小時之前，官方正式公佈了Ivan遇害的消息，還說明了在現場是如何如何抓住了嫌犯Lily，明天就會開庭審理她。地點嘛……當然是最高法庭，限定100人現場觀看，想要去的話需要到法庭去提交申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去，所以已經替你申請好了，用了Willy的名字。”

“很好，”E說道，“我要看看，Land到底搞什麼名堂。”

“你真的要去嗎？其實我也可以替你去打探，這是吸盤分內的事。畢竟孤身前往真的很危險。”

“沒關係，我必須得親自去，誰也說不清到時會發生什麼，我不想錯過。另外，只要我的身份不被發現，他們不能把我怎麼樣，在現場，我至少有99個人質。”

第二天一早，八點半，最高法庭的門口有一條不算太長的隊伍，正在安靜地接受安全檢查。

他們就是Ivan案審判的現場觀衆，總數有一百號。他們是在庭審消息公佈後，最先報名的。隊伍中間有個叫Willy的年輕人，他個子不高，長相也沒什麼特別，還戴了一副黑框眼鏡。

沒錯，那就是E，他再度易容，打扮成一個年輕小夥子，這樣在動作上他不需要可以模仿，只需要自然流露就好。

站在門口的安檢員向著緩緩移動的隊列喊道：

“請各位不要著急，我們會保證在九點開庭之前，讓你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因爲今天受審的犯人非常特殊，所以安全檢查的過程會很繁瑣，還請你們配合。”

這位安檢員一點也沒誇張，這簡直是世界上最複雜的安檢。他們先是要探測全身上下的金屬成分，接著還要證明自己對於事物的判斷能力。檢驗後者的方式是一組問題，給每個人的問題都不相同，他們被要求在最快的時間內作答，安檢員會現場評估他們是否有資格入場。

E心想，這顯然都是針對他的：對金屬材質的檢查，是因爲他常帶著短刀；監測判斷能力，就能夠發現這些人中智商超乎常人的是哪一個。Land費盡心機地安排這場表演，就是因爲他料到了一旦公開審判，E一定會到現場觀看。他想趁再次接近的機會，在有限的觀衆中發現他、抓住他、驅逐他。

E當然不準備束手就擒，更不打算打道回府。他已經準備好了如何應對即將降臨的檢查。

站在他身前的是一位姑娘，安檢轉眼已經輪到她。她安靜地接受兩個安檢員的搜身檢查，毫無問題，正常通過。

輪到E了。

他走上前，溫柔地摸了下一個安檢員的屁股，妖媚地說道：

“你長得很帥哦小哥。”

那安檢員用奇怪的眼光看著E，他還自顧自的說道：

“怎麼樣，要不要認識一下？”說著還拋了個媚眼。

“不……謝謝，我對男人沒興趣。”

E一臉掃興，陰著臉接受全身檢查。

“好了，通過。”那安檢員說道。

“庭審結束之前，我都在裡面喲。”E又摸了下他的屁股，翩然向庭內走去。

這兩摸，一摸放刀，一摸取刀，悄無聲息，那安檢員竟一點反應也沒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口袋當了“暫存”兇器的中轉站。

當他走到第二處安檢通道時，前面的姑娘還在回答問題，她拿著一張紙板，上面寫得密密麻麻，似乎還有圖片。那姑娘猶猶豫豫，咬著手指不知如何作答。在她面前擺著一張桌子，桌子後面站著兩個安檢員，他們手裡也各拿著一個紙板，似乎是答案。

大約過了三分鐘，那姑娘看了十張題板，磕磕絆絆地答完了所有問題，兩個安檢員耳語了兩句，點頭放她進去了。

“你好，這是你的題。”一個安檢員拿出一張新的題板，遞給E。

“唔……巴拉圭的首都……這個……如果我回答不上來，就不能讓我進去嗎？”E故作幼稚地問道。

“你只管照實回答就好了，不需要理會結果。”

“好吧……不好意思我地理不在行，巴拉圭的首都我不知道……第二題……嗯……中國的最大城市……這個，是北京或者上海吧……”

“好，那請看第二章題板，用你最快的速度作答。”

“好的。”

E拿到的第二章題板上有三道數學題，都是1000以內的乘除法，E把做出題目的時間巧妙地控制在一個合適的速度，這差不多和他每題算兩遍的時間一樣，所以他乾脆每題都驗算一遍才說出答案。

安檢員點點頭，拿出第三張題板，說道：

“請依然以你最快的速度說出每個字的顏色。”

他把題板遞給E，E發現這是一張彩色題板，上面寫了好幾個英文單詞，每一個詞的顏色都不同，讓他吃驚的是，每一個詞本身都代表一種顏色！第一個單詞是green，可是顏色確實紫色的，第二個單詞是yellow，卻被塗成了藍色……這十個單詞的意思和顏色全都不相符。

“紫色……藍色……黑色……白色……紅色……藍色……粉色……黃色……紫色……綠色！”

那個安檢員看了看手中的題板，又看了看旁邊的搭檔，說道：

“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