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六七成，”Harry說，“六七成究竟是多少？”

怪人面無表情地前後晃動，道：

“屍體已經移除了，但這沒什麼，要命的是你們警察都不懂得怎麼保護現場，滿地都是腳印，牆上還有指紋……全都是案發後留下的。儘管如此，我還是瞭解到一些情況，現場至少清晰地顯示瞭如下三條信息：第一，Len在死前並不是在看材料，多半就是在發呆；第二，被當做嫌疑人的警員，也就是那個Clare，還有重要的信息沒有吐露，彆著急，也許他是無意的；第三，Len認識兇手，在當晚見過他。”

Harry、Felix和Wayne三個人呆呆地杵在那，用從未有過的吃驚面孔看著這個怪物。Wayne心想，他像福爾摩斯一樣神奇，不，也許他比福爾摩斯更神奇！他僅僅是看了一圈案發現場，就能知道兇手與受害者見過面？這太難以置信了。而且，他爲什麼能確信Clare沒有說明一切？Wayne看看Harry和Felix，他們的表情說明他們的想法也是一樣。

Felix問：

“這……就是你所說的六七成？如果這是六七成，那我們的進展連一成都算不上……如果誠如你所說，Carl與這一切無關的話，我們還誤入了歧途。”

“不。”東方男人說，“這只是五六成吧，還剩下一成，是我斷定自己有十成把握可以抓到兇手。”

“你憑什麼認定自己抓得到兇手？”

東方男人第一次露出笑容，他說：

“因爲，我比他聰明。”

“你到底是誰？”Harry警覺地質問這個寡言的怪人。

“我目前不能告訴你，也許以後你會知道。”

“如果你不能告訴我，那麼我們就不能相信你。而且你今天無聲無息地突破了警員的防守，如果你有這種能力，我們的確有理由懷疑你就是兇手——無論Felix剛剛爲你做了怎樣的解釋。”

“進來這裡很簡單，不，是非常簡單。不是兇手也能做到。”

“也許對你來說很簡單，先生，就像剛纔，你說你一轉眼的功夫就發現了真相的七成，但是我們看不出來。要不然就是你真的很厲害，要不然就是你在瞎掰。”Harry說著，突然掏出手槍對準那東方男人的頭，Felix和Wayne嚇了一大跳，可那怪人仍然面不改色。Harry接著說道：

“我可以退讓一步，你不需要現在就說出自己是誰，你先告訴我們，你是怎樣進來的。否則……”

怪人笑著說：

“這都是因爲你們的防衛太鬆散了。負責看守的警員只盯緊了電梯、樓梯和安全出口三處通道，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換人輪崗。他們的工作態度並不認真，換崗時間很不固定。即使如此，我還是找到了規律，樓梯方面的守衛只守在樓梯間以外，也就是說我只要呆在樓梯間裡可以在這層樓想留多久就留多久，所以通過對聲音的辨別可以得知樓梯間外到底何時換崗。這是我兩個小時前從正面進來時發現的，雖然當時被趕了出去，但那段時間足以讓我看懂你們粗淺的換崗方式，換句話說，我找到了換崗的‘縫隙’。儘管看結果有些神不知鬼不覺，但實際上我沒用使用任何伎倆，只不過找到點有用的信息而已。你們可以去調監控錄像來看，上面一定有我的身影，這和兇手作案謀殺Len的情況時完全不同的。”

Harry啞口無言，他說得言之鑿鑿，合情合理，似乎都已經不需要通過監控路線來驗證了。Harry自己都找不出理由來懷疑他。他越來越感到眼前這個人讓人驚奇，這怪人竟然能在被拒之門外的那一片刻時間裡，爲接下來偷偷進入警員區做信息準備，這等冷靜和縝密，是一般人絕不會具備的素質。

“各位先生，我再說明一次，我是來解決問題的。如果你們允許我展開調查，我會證明給你們看，我能抓到兇手，我只是需要你們的配合，畢竟只有你們能光明正大的掌控現場。”

這是Harry和他的夥伴們所經歷過的最重要的案件，惡劣的局勢不容許他有任何的閃失。Harry在心裡盤算著，到底該怎麼辦，能容許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加入到調查的隊伍中嗎？但是如果拒絕，他們又將如何將調查進行下去，警方其實已經黔驢技窮，這個智慧非同一般的怪人，可能真的就是唯一的希望。

“我看還是算了，”Harry最終說，“我想我們自己可以搞定，這是我們的職責。而且我們已經有進展了，雖然你否定了我們的看法，但是我們不會因此而停止行動，我們會去好好調查一番Carl，他不能因爲你的一句話就擺脫嫌疑。”

“懷疑Carl，懷疑我，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你們總是在錯誤的路上耽誤了太多時間。”那東方男人依然面無表情，沒有開心也沒有失望，只是言簡意賅地評價著。

Felix再一次試探著問道：

“如果你肯告訴我們你的身份，我們可以考慮讓你以顧問的身份介入調查。”

“我說過了，我不能告訴你們。”

“那這件事就沒得商量，你的來歷尚不明確，你不能參與調查。”

“我不在意，選擇權在你們手裡。”東方男人絲毫沒有受到警方堅決態度的影響，他彷彿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據我推測，S國的王子兩天之內就會再次施壓，到時候你們可以再考慮這個問題。”東方男人說著，起身向Harry等三人各鞠了一躬，說是鞠躬，其實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對於一個東方人來講，也許這是他基本的禮數。似乎優柔寡斷的Harry還沒有贏得他更多的尊重。

“你們現在還要以妨礙公務的理由扣押我嗎？”怪人問。

“不，你可以走了。”Harry答道。

“好的，我想我們很快會再見。”怪人說完轉身離開。

兩日後，Felix和Wayne去看望被拘禁的Clare。

“今天Harry怎麼沒來？”

“他忙著呢，他在協助E。”Felix答道。

“E，這是誰？發生了什麼事？”

“是啊，你還不知道。調查組中加入了一個警局以外的人，沒人知道他的來歷，但是他把一切都算得準準的。他說Carl沒有嫌疑，我們花了一天，最後只是驗證了他說得的確沒錯；而且如他所說，?S國王子那天晚些時候再次通過政府施壓，將9月20日的偵破日期提前到18日，我們必須要兩天後——也就是今天，取得突破性進展。否則，他會要求政府將所有調查組人員撤職。Harry和我們都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求助於他。”

“他沒有真名嗎？”

“不知道，他讓我們暫且稱他爲‘E’”。

“一個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我們要相信他？”

“他證明了他有這個實力，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已經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