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Land被夕陽溫暖的光芒叫醒了,他睜開眼,看見大海之上,落日只剩下半邊,陽光直直地射在他的身上。如果白天的時候沒有烏雲、太陽也這麼大的話,E和Land就能通過太陽辨別方位了,也不至於失去方向,流落荒島。
Land在醒來之後,還是感到後腦在隱隱作痛。他勉強站起身,活動著四肢,似乎體力已經恢復了不少。他看向四周,荒涼得一塌糊塗,除了石頭,就是石頭。帶著最後一點疑惑,他向海岸邊走去。
果然,E已經把他的船開走了,那兒只剩下一艘被鑿開了大洞的破船,整個船底都已經淹沒在海水之中,一尾小魚還在船中游動,它可能正在好奇,大海怎麼一轉眼變這麼小了。
荒島求生?Land苦笑了一下。不得不說,哪怕聰慧如他,也還是難以預料會有這樣的發展。不過他轉念就想起了自己上岸上曾採取的行動,那艘船所剩下的油絕撐不到靠近陸地之時。
“嘿嘿,E,你也一樣吧。”Land自言自語道。
的確如Land所料,E此時不得不停靠在綠島上,甚至早在還沒到綠島時,油就已經耗光了,E不得不抄起穿上的木漿劃到岸邊。他懊惱不已,不斷自責爲什麼沒有考慮到Land會像他一樣在船上做手腳,甚至,上船的時候他都沒發覺船身周圍的海水上一定還留有一些油漬。此刻,剛剛在肉搏中勝出的他,與在肉搏中失敗的Land一樣,都只能孤身留在荒島。
不過,至少E所在的小島要繁茂得多,這是一個典型的熱帶島嶼,遍地的植物和動物,還有一條蜿蜒的小溪從島中央的小山上流下來,一派生機盎然,彷彿來到了雨林。E走了一大圈,心裡暗暗思忖道,看起來,保障最基本的生存毫無問題。E正在河邊接水喝時,忽然發覺草叢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緩緩轉過頭,果然看到一條蛇向著他的方向伺機而動。這條蛇理所當然地成了E的第一個獵物,E從抓住它,到殺死它,總共花了不到二十秒的時間。他帶著蛇,沿著小溪撿了一路的幹樹枝,最終在一個相對平坦寬廣的地方停留下來,鑽木取火烤蛇肉。現在,擺在他和另一個海島上的Land面前的難題,是如何熬過這一夜。
另一邊的Land沒有獵物可以尋覓,那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石島,幾乎沒有任何其他東西。Land認識到,唯一能夠找到食物的領域,就是石島四周的海域。他挑了一塊又大又尖銳的石頭拿在手裡,脫光了身上的衣服,從最淺的沙灘處下水尋覓。就在太陽完全隱沒在地平線以下的時候,他回到岸邊,手裡拎著一條三十公分左右長的大魚,很難說那魚是什麼種類,它一邊的頭被戳破了,但身體仍在掙扎。
Land從整個島上僅有的幾棵小灌木上弄了些柴火。他還找到了一個得天獨厚的地方:那兒的石頭不但身形巨大,而且長相奇怪,它們圍出了一個一平米不到的小空間,這個小空間除了朝向西邊的一側有個開口以外,其他方向都是封閉的,甚至還有一個厚實的“天花板”。Land將這裡鎖定爲過夜的“快捷酒店”,在這個天然的小房子前,他用兩個圓潤的小石頭碰撞出火花(這座島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石頭),點燃了那點可憐的柴火,勉強烤熟了那條大魚。
入夜的海島雖然不算寒冷,但潮溼的空氣讓人感覺難受得睡不著覺。還好這對Land不算是一個考驗。儘管所能利用的材料只有石頭,他還是把自己保護得好好的。那個天然締造的小房子讓他省卻了很多煩惱,不然在太陽下山之後搭建住所將是件非常吃力的事情。躲在小房子裡,Land在設想,要在完全不同環境的另一個孤島上度過這一夜的E,會碰上什麼麻煩。
差不多四十八個小時以後,膠水旅館的一位房客拖著疲憊的身軀歸來,他推開房門,卻看見另有一人坐在自己的牀上。
“哎呀呀,E,你可回來啦!”那人倒是一臉無辜。
E沒心情迴應,徑直走到牀邊躺了下去。
“這兩天你怎麼沒在旅館?我不是說了要來找你嘛?”Adam不懂什麼人情世故,他看不出E已經累得不想說話了。
“Adam……昨天的這個時候,我還在一個不知道叫什麼的海島上。”
“海島上?”
“對……呼……這就說來話長了。”
“那就從頭說吧!”Adam興奮地說,“正好我滿心都是疑問!”
“第一,”E冷冷地說,“我現在真的很累了,我想先休息一會兒;第二,我倒沒想到你也會有疑惑,我以爲你都猜得透透的。”
Adam說道:
“我當然疑惑!全都是疑惑!爲什麼那晚Lily沒有下毒,爲什麼你會去流落到小島上,你們是怎麼開戰的?我一樣都不明白!”
他撓了撓頭,央求E道:
“求你啦,給我講講吧?我保證不插嘴,你說的話我也會絕對保密,別說Land,就連我的弟兄們我也不會說的!”
E無奈地嘆了口氣,坐起身道:
“好吧……那我只講一遍,你要記得自己做的承諾,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我保證!”Adam興奮地說。
E於是說道:
“這都要從我那天我讓你去告知Land有人要毒害Ivan的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