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吧!到底想要什麼?」姬歡咬牙,眼中居然閃過一絲慌亂。
淺夕反悔,她根本沒想到。
她一向無法無天,只有靳寒是她的死穴,想起昨晚那場歡愛,她又是臉紅身熱,又是心跳甜蜜,甚至還有一點點的懼怕…她擔心自己如果說服不了淺夕,靳寒會不會發狂,把她做死在榻上!更要緊的是,靳寒會不會傷心絕望,就離她而去。
他昨晚不是說…那些男人多看她一眼,他都會受不了麼?
眼波流動躲閃,全然一派小兒女之態,都落在淺夕眼裡。
眉梢微挑,淺夕不由失笑。在她面前眼露祈求,低頭讓步的姬歡,哪裡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姬,根本就是一個墜入愛河的小女人。
不再拐彎抹角,淺夕稍稍欠身:「小宛所求的只是報仇而已,比鬱圖帝君想從帝姬身上獲得的要少得多!帝君送來的那份名冊的人,小宛有幸知道一二,敷衍帝君一年半載不是問題。期間,小宛答應了帝姬要替柔然索回耶蘭牧場的事,也同樣作數!」
淺夕越淡定從容,姬歡反而越緊張,一瞬不瞬盯著她,只等淺夕「獅子大開口」。
笑不達眼底,淺夕眸光漸冷:「這些時間,便是報仇大約也夠了。一切若都進行的順利,事了之後,小宛會消失…當中隨機應變,小宛只希望能夠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帝姬可明白小宛的意思?」
「只要你不做有損柔然的事,我都可依你!」姬歡大鬆一口氣。她倒是想管來著,可是昨晚靳寒的計劃,顯然是連她踏足大燕都不肯的。
雖然從某種角度來說,兩人一起去大燕比留在柔然更安全,但是…這裡畢竟是他們的家鄉故土。她若留在柔然,對小宛就是鞭長莫及。而作爲影的丹姬,只能是一顆用來監視的暗棋,沒法左右小宛的決定。
「你放心吧,入關那一天,咱們換裝後,我會留在柔然。你去了東都,想要怎麼做都隨你!」姬歡說的咬牙切齒,極不情願:「但是,你若敢壞了本帝姬的名聲,做了傷害柔然的事,莫忘了我曾說過的話。」
長甲一彈,幾道煙影從姬歡手中激射而出,一旁的幔、燭臺都殘破冒煙,化成各種顏色的液體。
「帝姬如此顧惜名聲,小宛還能有何作爲?不去也罷。」淺夕不急不躁,抱手而立。
「你!」
反覆被淺夕撂挑子,姬歡氣得俏臉發白。
淺夕卻偏頭不語。
她重回大燕,就是要禍亂東都,以惡懲惡,不會有半點心慈手軟,這些她必須得讓姬歡明白!
實在聽不下去,靳寒只得從一旁的屏風現身出來。
「姑娘到底想要怎樣,不妨開誠佈公說出來!」
「那麼帝姬的計劃又是什麼,說了半日,何曾有向小宛坦言?!」淺夕回敬。
無奈嘆氣,靳寒也被噎住,他與姬歡確有隱瞞。
昨日,因怕姬歡一時接受不了,靳寒建議,先向淺夕提出代嫁之事,然後,帝姬的起居生活、柔然王室的禮儀都讓淺夕先學起來,待到離開柔然國境前,再做最後的決定。若是姬歡想通了,便由淺夕替嫁;若是姬歡還是無法接受,就制住淺夕,帶去大燕,讓她以貼身侍女的身份,襄助姬歡。
哪知今天,這個小丫頭居然反戈一擊,認準二人死穴一般,讓他們被動不已。
「師哥,我決定了,留在柔然…」姬歡忽然低頭出聲。
靳寒心頭一震,驚喜到不可置信:「歡妹,你,說得是真的?」
「嗯。」貓兒一樣的低哼,姬歡紅雲滿臉,煮熟的蝦子一般。
看著旁若無人、執手凝望的幸福兩隻,淺夕望天無聊,冷硬的心裡卻浮起一絲柔暖。
告知淺夕完整的計劃,靳寒甚至提到了丹姬,說可以作爲影,保護淺夕的安全,也能作爲淺夕的替身去死!
淺夕知道姬歡不放個人在自己身邊,是萬萬不能放心的,是以,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甚至,淺夕還有幾分竊喜。丹姬是影衛,而不是什麼姑姑、嬤嬤、貼身丫頭,不會自作聰明,日日在她耳邊嘮叨掣肘,還能護她周全!慕容琰天樞閣裡的暗衛,可讓她眼饞多時了…一念及此,淺夕心中隱隱抽痛,忙轉了念頭,壓下不想。
靳寒和姬歡的決心,淺夕都看到了,想這兩人也無需在她面前作僞。
是以,淺夕也開誠佈公,大概講了自己的設想。最主要的便是誘惠帝露出真面目,讓其衆叛親離,攪得東都門閥爭鬥,勢力傾軋,亂成一團,再報仇云云…
靳寒、姬歡聽了皆有些吃驚,如果真是這樣,對柔然國自然是有利的,但是他們都無法相信,眼前這個柔弱的小女子能有這樣的能量。
淺夕也不作深入的解釋,她只需要他們做到心中有數,日後別妨礙了自己行事就好。
緩和氣氛,淺夕莞爾一笑,挑眉隨性道:「那對賊男女,害我彌深。去了東都,小宛必然將東都男兒一網打盡,讓帝姬美名流芳四海,北疆六國內外,皆知柔然卿歡帝姬百媚千嬌,大燕王孫世子在東都排了長隊,於帝姬華輦之下自薦枕蓆!」
「哈哈哈…」揚聲大笑,姬歡看著臉色發青、吃癟鬱悶的靳寒,笑得花枝亂顫。
這個男人把她看得這樣緊,今後真要流言滿天,衆人皆言「卿歡帝姬」與何人如何如何…看他彆扭不彆扭!
心頭最後一點兒委屈也煙消雲散,姬歡笑倒在炕榻之上,露出裙下瑩潔的小腿,纖小的足踝,還有足腕間與靳寒皮腕上一樣的銀鈴,看得靳寒的心都化了…
雙方一拍即合,當晚,淺夕就見到了丹姬。
這樣的寒夜,丹姬只一件綾紅小襖,黑紗裹身,腰肢柔若細柳,身姿凹凸玲瓏。若說姬歡是千嬌百媚的,丹姬則神秘冷傲,如暗夜裡豔絕的妖,不僅美得攝心奪魄,還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