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羽翾悄悄地收拾好東西,趁錦甄還未睡醒的時候,就去了襲樂宮。
剛走至襲樂宮門前,昨日的那個小太監便迎了上來:“姑娘好早!”
“第一天當值,我實在不敢怠慢。”羽翾微笑著說道。
“姑娘真是認真的人。”小太監笑嘻嘻的說道,“姑娘跟我來吧,王襲人已經吩咐了,姑娘一來就先帶您安頓下來。”
“有勞公公。對了,還不知公公如何稱呼?”羽翾儘量讓自己顯得更加謙和。
“姑娘叫奴才小德子就好。”小德子對羽翾表現的很尊敬。
“不敢不敢,原來是德公公。”說著,羽翾行了一個簡單的禮。
“哎呀,姑娘可不要折殺了奴才啊!”小德子慌忙攔住羽翾,“王襲人昨個兒已經吩咐了,羽翾姑娘來了,是管理整個襲樂宮的,以後,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還得仰仗羽翾姑娘啊。”
“你說王襲人?”羽翾有些吃驚的看著小德子,不過,這樣,她倒是可以確定王襲人是他們的人了。
“是啊,王襲人說羽翾姑娘閤眼緣,要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都要好生伺候著,絕不可以與我們相提並論。”小德子解釋著。
“這樣啊……”羽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姑娘還是快跟我去把行李安置妥當吧,一會兒王襲人肯定會傳喚姑娘了。”小德子提醒道。
“嗯,好。不過德公公不必和我如此生分,我看我年長於你,你就直接叫我姐姐吧,以後在宮中,我們都要互相幫助纔是。”羽翾依舊微笑著說道。
“是是是,姐姐說的對。”小德子機靈的答道。
“我們走吧。”羽翾暗暗嘆了口氣:看來要想消除與他的隔閡還得下一番功夫啊。
“姐姐這邊走。”小德子笑著走前帶著路。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走到荷花池的盡頭,迎面走來了一個人。
“奴才給王請安。”小德子突然跪了下去。
羽翾看清了來人,頓時忘記了應該行禮,她愣愣的站著,吃驚的問道:“瓊宇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對面,沈瓊宇面帶微笑的走到羽翾的面前。
“姐姐,快行禮啊。”一邊,小德子小聲的提醒道。
“啊?啊!”羽翾頓時回過神來,猛地跪了下去,膝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疼得齜牙咧嘴的。
“你先下去吧。”沈瓊宇淡淡的吩咐道。
“是,奴才告退。”小德子急忙退了下去。
待只剩羽翾和瓊宇兩人之時,羽翾依然跪在地上,邊揉著膝蓋邊難以置信的看著瓊宇。
“呵呵,快起來吧。”瓊宇笑著說道,一面將羽翾扶起。
“你是王?”羽翾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瓊宇微微一笑,問道,“怎麼?看我不像?”
“嗯。”羽翾點點頭,“瓊……王,您爲何要騙我啊?”
“你還是叫我瓊宇哥哥吧。”瓊宇邊說著,邊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一隻手只在石桌上,側著身子,饒有興趣的看著羽翾,“你說我不像王,就不怕我怪罪你嗎?”
“既然瓊宇哥哥還是讓我喊你瓊宇哥哥,說明哥哥不會怪罪我啊。”羽翾晃了晃腦袋,調皮地眨著眼睛,坐到了他的對面。
“呵呵,可是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會怪罪你?”瓊宇看著坐在對面的羽翾問道。
“我也不知道,可是就是知道你不會的。”羽翾自然的撩了撩鬢角的頭髮,微笑的看著瓊宇,“不過,既然你是王,我直呼你的名諱是不是不太好啊?”
“沒什麼,這不是我的真名。”瓊宇坐直了身子,認真的看著羽翾,“不過你真的不吃驚嗎?”
“說實話,我一開始就纔出來你是個有權有勢的公子哥了,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是王,所以還是有些吃驚的——可是你身上就是有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這是你無法隱瞞的。”羽翾無奈的聳了聳肩。
“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呵呵,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瓊宇又恢復了笑顏,“不過你真的不畏懼我嗎——即使是現在,你已經知道我是王了,也不會對我有所顧忌?”
“既然你刻意沒有自稱‘孤’,我又怎麼會畏懼你呢?”羽翾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你雖然又王者氣質,不過也有一種哥哥的溫暖,所以,我不會感到敬畏。”
瓊宇沒再說話,他靜靜地端詳著羽翾:這個女孩看似什麼都不懂,沒想到竟然這樣聰慧。
“話都問完了嗎,瓊宇哥哥?”羽翾見瓊宇沒再做聲,便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側著腦袋看著瓊宇,“我還有事去做,我就先走了?”
“真的……”瓊宇有些失神,“真的不會介意我的身份嗎?還是會像原來一樣的和我相處嗎?”
“嗯,哥哥出宮不也正是想和普通人普通的相處嗎?身爲王,哥哥感到很孤獨吧……”羽翾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話語中有些淡淡的落寞。
“孤……註定要孤獨吧……”瓊宇喃喃自語道。
“哥哥以後就不會寂寞了,有我這個妹妹在,哥哥什麼時候都可以來找我的啊!不過,以後妹妹要是犯了什麼錯誤,還要請哥哥保著妹妹這條小命啊。”羽翾開玩笑般的說道,然後伸了個懶腰,“話都說清楚了,真輕鬆!瓊宇哥哥,我先走了啊。”說完,沒等瓊宇回答,羽翾就徑直向前走去。
瓊宇呆呆的看著羽翾離開的背影,眼神有些迷離。
多少年來,他都是一個人在黑暗中走著,他不想當這個王,所以他用母后的秘密與她交換了另一種形式的自由,他不知道在這偌大的王宮中有多少人可以信任,他總是一個人走著,每當精疲力盡時,就會溜出王宮,呼吸宮外真正自由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