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秋燕大清早起身上廁所見顧晨夕房裡亮著燈,走過去輕輕的推開門縫看進去,見顧晨坐在梳妝檯上認真仔細的上妝,塗了擦,擦了抹,抹完又在臉上畫,看她對著鏡子畫的這麼認真入神,轉身輕手輕腳的去敲顧安國的房門。
“媽?”顧安國一身睡衣打開房門。“怎麼啦?”
郝秋燕神色擔憂不安的指指顧晨夕的房間。
顧安國看向顧晨夕的房間,見亮著燈,“我去看看。”放輕腳步走過去,順著推開的門縫看進去,見顧晨夕在戴髮飾,疑惑看向站在身後郝秋燕小聲問。“她在幹嘛?”
郝秋燕搖頭小聲焦慮的問:“我起身見晨夕房裡亮著燈,推門一看,她在梳妝打扮,她這是想要幹嘛?”
顧安國神色跟著疑惑的說:“新娘的妝扮?晨夕這是要幹嘛?”
看鏡中的新娘沒有喜氣,顧晨夕勉力的揚起嘴角,這纔像個新娘子,起身打開拿出的皮箱,眼眶溼熱的看著擺放整齊的婚服,伸手拿起抱在胸口留戀回味的撫摸著,眼睛一閉一睜,喜氣洋洋的去換婚服……
“穿婚服幹嘛?”顧安國看向郝秋燕,郝秋燕搖頭。
穿好婚服,鄭重的給自己戴上沈勇親自爲她挑選的婚戒,垂頭看向一旁沒被穿戴過男式婚服配飾,顧晨夕勉力揚起的嘴角,又慢慢耷垂下去,雙眼佈滿痛苦的不忍再看的合上皮箱,婚服是按沈勇的身型訂做的,他一次都沒有穿過,顧晨夕心底是那麼渴望沈勇穿上,那麼希望能跟沈勇在一起不分離。
顧凱歌打著哈欠打開房門走出來,“呀!”顧晨夕穿個婚服坐在沙發上,奶奶和爸一人坐在她一邊,今天是沈勇安葬的日子不是結婚的日子,顧晨夕穿戴成這樣要幹嘛?太難過太傷心導致腦子有問題?“穿個婚服去見死去的未婚夫,顧晨夕你病的不輕呀,我給你開點藥嗑嗑吧,有病趁早治。”
郝秋燕厲眼看向顧凱歌,誰有病?
“奶奶今早吃什麼呀?”馬上到上班時間,先不跟顧晨夕計較,早晚收拾她。
郝秋燕沒好氣的說,“冰箱有餃子,自己弄。”就知道吃,不知道安慰勸解晨夕半句,還是哥哥了。
夏侯茵和魏立明來到時被顧晨夕的妝扮嚇了一跳,一臉不明的看向郝秋燕她們,郝秋燕一臉焦慮不安看回去。
顧晨夕對著鏡子認真仔細的補妝,整理衣裙,一副即將出嫁的樣式……
魏立明伸手在顧晨夕眼前晃晃:“晨夕!”
顧晨夕咧開嘴揚起嘴角,眼裡傷痛眨眼被隱藏,提起裙角一副喜氣洋洋的走出去。
屋裡的人一臉懵然跟著出去……
“嫂子!”李成虎和其他隊友看到顧晨夕,不由驚住了!嫂子穿這衣服,今天這場合不太合適。
看李成虎捧著沈勇的骨灰,顧晨夕仰頭看向藍天,使勁眨眼,不讓眼眶的眼淚流下來……半天過後,控制住眼淚,笑看向骨灰盒,乖巧清脆的喊了聲:“沈勇,我來了。”
這一聲我來了,讓在場的特警不由溼潤了眼眶,以前都是隊長對大家說,對嫂子說,我來了,而如今……在場的人滿心傷痛,滿心捨不得,日後再也見不到隊長,隊長只能永遠活在他們心裡。
李成虎心裡難受的把骨灰盒鄭重的交到顧晨夕手上,隊長最後一刻是想和嫂子在一起的,隊長和嫂子太難,“嫂子,我們大家現在一起送隊長去烈士園安葬。”打開車門讓顧晨夕上車。
顧晨夕坐進去把骨灰盒抱進懷裡仿若無人脆聲親熱說,“我們的婚服早訂好,我試穿的時候你出任務、穿上等你來娶我時你還在出任務,現在我穿上了你看到了嗎,可惜,我沒見你穿婚服的樣子,不過,不用想我肯定,你就是我的新郎。你回來我很高興,真的!”如果他活著回來,自己會更加高興,不!她會高興的瘋掉,可惜老天不眷顧她。
結婚當天殉職,臨死前新郎新娘都沒有相互見一面,新郎殉職身亡,新娘在這四年裡一直等一直盼,現在穿著新郎想看的婚服出現,捧著新郎的骨灰說話,送新郎最後一程,在場的人心裡都知道她痛苦知道她難過,看她裝出來高興和歡喜,在場的人不忍去聽去看。
車隊要出發去烈士園,郝秋燕想讓顧晨夕下車:“你暈車,還是讓你爸騎車帶你過去。”
顧晨夕一言不發的關上車門,李成虎坐在顧晨夕邊上,看了眼顧晨夕抱著的骨灰盒,心中發苦的對前頭特警說:“出發。”
沈勇是那樣活生生英勇的人,最後就只剩下一撮灰一墓碑,顧晨夕想不明白,最後就只剩下一塊碑的了?看眼前的墓碑,看墓碑上的遺像,她像看到沈勇站在自己面前,衝著她笑,沈勇死了,她活著,他沒有娶到自己沒有嫁成,有什麼好笑的?
顧晨夕伸手摸著碑上的名字和照片,“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都是你和我說的,成了空話了,怎麼辦?”他怎麼捨得她,自己沒有他的日子,日後該怎麼辦。
郝秋燕心情複雜的看著墓碑,“你是英烈之後,得知你不幸殉職,我們也痛心,願你早登極樂。我家丫頭沒有福分嫁給你,願來世再續今生情緣。”你莫要有埋怨憎恨之心糾纏晨夕不放。
胡可揚和安子各捧著束白菊,風塵僕僕趕過來,他們得知沈勇殉職的消息,拋下工作連夜從瑞典趕回來,心情沉重的把白菊放到沈勇的墓碑前,自此他們的無敵鐵三角就缺了沈勇,鐵三角就這麼散了。
胡可揚心情沉重難受的說:“我們等你這麼多年怎麼就得到個死訊,勇子不該是你,你走了我們鐵三角就再也不是鐵三角,勇子我們捨不得你知道嗎。”
安子轉身看向郝秋燕身旁的顧晨夕:“節哀。”
顧晨夕看著墓碑上的遺像:“我會給他報仇。”
安子看著遺像說:“勇子有些東西放在我那,改天我給你送過去。”
“沈勇平日裡就只會唸詩詞,會在閒暇時會收藏詩經、詩集。”沈勇在時她就取笑過他,說要他是秀才轉世,一肚子詩文。“他有好多詩經、詩集,他說只要讀讀詩經,再焦躁煩悶的情緒都能平靜下來,他讀詩經時而低沉時而飛揚又時而抑揚頓挫,那是最好聽的聲音,我再也聽不到了。”
胡可揚:“是啊,”
安子簡潔的說了句:“勇子的一些財物。”
“財物?”顧晨夕一臉疑惑,沈勇有什麼財物?
安子:“沈勇之前在部隊沒有時間打理自己手上的財物,我們一直有替他掌管。”原本在四年前就該交出去的,沈勇的意外自己又多掌管了四年。
胡可揚看著沈勇信誓旦旦保證說:“我和安子一定會把晨夕當作自己的親妹子,不讓她受委屈不讓她受傷害,你放心好了,我們保證會讓她開心快樂。”
安子點頭:“我們會替你在守護她。”
太陽火辣辣的照射在頭頂,擡頭看向藍天,天上沒有一朵白雲,沈勇在沼澤地四年,這會在太陽照耀下,渾身都應該舒坦了,他日後每天都能看到太陽和月亮,自己也能時常來看他跟他說說話,很好。
顧晨夕眼神眷戀不捨起身,“明日我再來看你。”說完不管在場的人,腳漫無目的的向前走。
郝秋燕和夏侯茵、魏立明連忙跟上去……晨夕現在這沉靜樣子讓人提心吊膽的怕,怕她想不開。
“晨夕,回家,你忙了快一天,我們回家休息。”郝秋燕站上前拉住顧晨夕,一路走,走的方向根本不是回家方向,晨夕這是太傷心難過,這樣的人最容易想不開。
一擡眸,顧晨夕看到街對面的沈勇穿著警服站在人羣,顧晨夕高興的笑了,向路的對面揮手,“你看。”沈勇他還在,他就在對面,沈勇沒有死。
郝秋燕看向顧晨夕指著交警站崗的地方:“怎麼啦?”
“沈勇!”見對面的沈勇要走,顧晨夕拔腿衝上去。
手快的魏立明連忙抓住顧晨夕,顧晨夕惱怒的揮開魏立明的手,快步跑向街對面。
顧晨夕見沈勇馬上要走,自己馬上要見不他。看了眼紅燈不顧來往的車輛毫不猶豫的向前衝……
嘀……一束強光照過來,砰地一聲!
“晨夕!”
推開人羣見顧晨夕倒在馬路上,睜睜的看著對面的交警崗亭,不甘的慢慢的閉上眼,夏侯茵嚇愣在原地,魏立明連忙拿出手機打120,郝秋燕見顧晨夕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頓時跌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顧安國和顧凱歌走到郝秋燕身旁,得知顧晨夕出車禍,他們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
顧安國看郝秋燕一身狼狽眼眶紅腫還掛著淚:“媽。”
郝秋燕回頭看了眼顧安國又轉頭看向急救室,晨夕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可別出什麼事。
顧安國擔心的把手裡的保溫壺擰開倒出些餃子,“媽,你一天沒怎麼吃,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拿起筷子夾起餃子遞到郝秋燕嘴邊。“你身體好才能看著晨夕好起來。”
郝秋燕盯著急救室吶吶的說:“我就該死死拉著她不讓她走,說好了回家,我怎麼就沒拉住。”
“媽,不怪你。”
“就是怪我呀,那麼大一個人我怎麼就沒看住。”
“不怪媽,怪我,我今天就不該提前離場,媽你怪我,怪我回來早了。”
顧凱歌沒眼看的把頭扭看向一邊,哼,又不是親生的。
急救室燈一滅郝秋燕連忙起身去看被推出來顧晨夕,看暈睡過去的顧晨夕擔憂的問醫生:“我家孩子怎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說,“中度腦震盪,現已沒什麼大礙。”好在司機車開的不快剎車及時,不然人肯定要沒。
郝秋燕聽了鬆了口氣看著推著走護士問:“你們要送我家孩子去哪?”
護士說:“病人已經沒什麼大礙,現轉送到病房觀察。”
郝秋燕拉著護士的手說:“我們不去普通病房,你給我送去VIP高級病房。”
護士看了眼暈睡中顧晨夕又擡頭看向郝秋燕好心說:“她的傷沒什麼大礙,沒必要花費……”
郝秋燕打斷護士的話說,“我說了送VIP高級病房。”說著從懷裡那出銀行卡遞給顧安國,“去給我繳費順帶把晨夕生活用品拿過來。”護士見顧安國去繳費,推著牀往VIP樓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