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雲(yún)歌生硬抽回自己的手,她和夏侯七夕可從沒這樣親近過。如果可以,恨不得現(xiàn)在給夏侯七夕一耳光,以宣泄幾次陷害之仇。
軒轅梓婷掃了夏侯七夕一眼,笑得愈發(fā)俏美,“襄國公主去宮裡向母后請安,見本公主要來攝政王府,便又跑又跳的跟來了?!?
夏侯七夕臉色有些難看,面上依舊笑得燦爛和煦,“不借公主的光,姐姐還不肯見我呢?!?
夏侯雲(yún)歌命小桃奉了茶,總不能怠慢了太后最爲(wèi)寵愛的軒轅梓婷。
夏侯七夕卻無心品茶,悄悄看了眼軒轅長傾那邊的書房。
軒轅梓婷本未看夏侯七夕,只是端著茶碗小啜,“皇兄去宮中議事了?!?
夏侯七夕臉色微紅,裝似毫不在意地道,“聽說王府裡有一片桂花園,時值秋季,正是桂花十里飄香的季節(jié)。姐姐不會吝嗇,不讓妹妹有幸一觀吧。”
夏侯雲(yún)歌看著手中碧玉茶碗,微微一頓,“悶在房中許久,今日陽光極好,不如我們就去園中逛逛?!?
這王府,她還沒逛過,也不知有個桂花園??磥磉@王府中事,夏侯七夕倒是瞭解不少。
夏侯雲(yún)歌冷掃一眼笑意融融的夏侯七夕,想來夏侯七夕是有意覬覦這王府主母之位,早些瞭解,也好將來掌管王府。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怕夏侯七夕無命消福,她的命夏侯雲(yún)歌早就看上了。
“七夕妹妹這麼喜歡王府的桂花園,可要好好欣賞,以免日後再沒這個機會。”夏侯雲(yún)歌妖嬈一笑,風(fēng)情萬千,率先走在前頭,陽光下一襲玄色衣裙,妖冶奪目。
軒轅梓婷緊隨其後,一身鵝黃宮裝,亮的刺眼。她望向夏侯雲(yún)歌,說道,“當(dāng)?shù)谝淮我姷酵跎?,梓婷便被王嫂風(fēng)華折服。今日近處看,方知王嫂當(dāng)之無愧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
軒轅梓婷心中暗忖,也難怪上官麟越眼中自此只有夏侯雲(yún)歌,那一份拒人千里的冰冷美豔,不正是男人最致命的誘惑。
母后經(jīng)常說,男人最喜歡得不到的,唾手可得之物,往往視若敝履。
世人皆喜聽好話,夏侯雲(yún)歌卻對那“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視若燙手山芋。誰不知道,軒轅景宏曾揚言,要將“天下第一美人”賜給上官麟越爲(wèi)夫人。而在宮宴上,還鬧了一出,軒轅景宏要將夏侯七夕賜給上官麟越。
“梓婷公主年華正好,更是美豔動人,還不知哪位翩翩少年郎能摘得你這朵解語花?!毕暮铍?yún)歌回以溫婉一笑。
軒轅梓婷目光微亮,雙頰微紅,羞澀地半低下頭?!巴跎┱鎵?,一見面就開梓婷玩笑。梓婷心中自有英雄,纔不喜什麼翩翩少年郎?!?
“不知公主心中英雄是誰,這麼幸運?!毕暮钇呦K於得了插嘴機會,笑著揶揄軒轅梓婷。
“你猜猜看,猜對了,本公主有賞。”軒轅梓婷揚起臻首,睨著夏侯七夕,一副凌越在夏侯七夕之上的樣子。
夏侯七夕臉色瞬時一僵,轉(zhuǎn)而笑得聲若泉水叮咚,好似聽到天大的笑話般,“咯咯咯……公主可要賞些好東西,否則我可看不上眼。我的公主府上,未必就比這攝政王府差?!?
夏侯七夕說著,看向夏侯雲(yún)歌,似有挑釁,“姐姐知道,我的公主府有多奢華富麗,還是當(dāng)年南耀先皇賜給姐姐的公主府呢。”
還未到桂花園,桂花的馥郁香氣,便已撲鼻而來。
白牆青瓦,桂花出牆盛開,一片燦麗金色,與紅若滴血的丹桂簇?fù)硎㈤_。
入了桂花園,亭臺樓閣,遊廊回抄,奇石林立,水榭延展……
攝政王府修建的既有北方的大氣豪邁,又有南邊的秀雅精緻。軒轅長傾還是蠻會享受的,府裡的景緻都是他親自督建,處處爲(wèi)景,沒有一處敷衍草率。
連湖上棧道,都是翠竹搭建。假山上流水潺潺,濺如湖中,一片水霧氤氳,似那煙雨如畫。
“姐姐,你看那邊的曲水竹塢,和我的公主府幾乎一樣呀。”夏侯七夕掩嘴嬌笑。
“公主府?”夏侯雲(yún)歌眉心微微一緊,曾在夢中,依稀記得這樣的一幕……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嘟著嘴一臉不高興,坐在一位中年男子的膝上,嬌聲說,“父皇,你們朝中臣子皆有自己的府邸,爲(wèi)什麼歌兒沒有?”
中年男子將小女孩摟入懷中,“歌兒怎麼突然想起要府邸了?和父皇住在宮裡不好嗎?”
“好呀,”小女孩苦惱的想了會兒,一撇嘴,“可是七夕都有自己的公主府!外面的人都只知道七夕的公主府,不知道雲(yún)歌的?!?
中年男子朗聲笑起,“歌兒,我們南耀只有一位真正的長公主,你和七夕不同。不過,歌兒既然是我南耀最珍貴的公主,那父皇便給你建造一座最美麗最尊貴的府?。 ?
後來,小女孩有了自己的公主府,南耀嫡長公主府。
府內(nèi)白玉爲(wèi)階、金石爲(wèi)壁,屋外畫廊山水、清江盛晏,被傳爲(wèi)京城比皇宮還美的宮殿。
夏侯七夕拉了一下夏侯雲(yún)歌,將她從沉思中換回,“姐姐,兒時好疼七夕的。知道七夕喜歡姐姐的公主府,你說,你常年住在宮中,便給了七夕。那可是南耀先皇親自畫圖建造的公主府,對姐姐來說意義非凡,姐姐這都捨得送給七夕。姐姐還曾說,只要我喜歡,什麼都捨得。”
夏侯七夕眼中閃過貪婪,似意有所指。
小桃在一旁氣得滿腹火氣,低聲嘟囔,“襄國公主還不是欺負(fù)娘娘從小不善拒絕人,打著住一段時間的名號,自此就不搬走了。娘娘可憐襄國公主從小父母雙亡,當(dāng)襄國公主親妹妹般疼愛,公主又對娘娘做了什麼?”
夏侯七夕悶哼一聲,“若不是我從小父母雙亡,南耀先皇會賜我公主的封號嗎?”
“你!忘恩負(fù)義……”小桃正要反駁,被夏侯雲(yún)歌眼神制止。
“都是自家姐妹,七夕又看上什麼了?儘管說。”夏侯雲(yún)歌試探問。
夏侯七夕揮散臉上不悅,看了一眼一側(cè)賞花的軒轅梓婷,裝似玩笑道,“妹妹看上這攝政王府了,姐姐可願意讓妹妹過來小住一陣子?”
夏侯雲(yún)歌心中暗罵一句,還真不要臉。逼近夏侯七夕一步,隨手摘下一朵雪白的桂花,精美地簪在夏侯七夕的髮髻上。
“你若敢來住的話,也可以?!毕暮铍?yún)歌拖著陰冷的長音。
夏侯七夕驚得渾身一涼,一把摘下頭上白花。自古有俗話,白花爲(wèi)戴孝。女子的頭上,家中無孝從不戴白,否則大不吉,會有血光之災(zāi)。
“跟姐姐開個玩笑。”夏侯七夕訕訕笑道。
“我這個人一向不善玩笑,已經(jīng)當(dāng)真了?!毕暮铍?yún)歌脣角輕勾。將夏侯七夕引入府中,伺機剷除掉,便可了卻皇城這裡所有的事,也能走的徹底瀟灑了。
夏侯七夕卻是怕了,這個笑得森寒?dāng)z魂的人,還是兒時就被她隨意捏扁搓圓的夏侯雲(yún)歌嗎?爲(wèi)何自從夏侯雲(yún)歌死過一次,變得那麼陌生,恍若另外一個人,一次次的接觸,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找不到。
“姐姐,我們到底都是夏侯氏,姐妹一場,有些事,不要做絕?!毕暮钇呦旱吐曇粼谙暮铍?yún)歌耳邊,“軒轅氏再輝煌,都是人家的,只有我們夏侯氏纔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
“你是怕我將你和祁梓墨有勾當(dāng)?shù)氖抡f出去?”夏侯雲(yún)歌寒眸一瞇,一語說中夏侯七夕的心。
夏侯七夕輕抽了一口涼氣,忙看了一眼軒轅梓婷,見軒轅梓婷還在自顧賞花,纔回道,“姐姐最好爲(wèi)自己留一條後路。你現(xiàn)在再榮光,在越國人的眼中,都是前朝餘孽,欲殺之而後快。就如我,雖有襄國公主封號,看似榮耀無上,在他們眼中我終是前朝人。”
“你此次前來,便是打算與我暗地交好了?”夏侯雲(yún)歌是問,亦是肯定。
夏侯七夕還當(dāng)她是以前那個夏侯雲(yún)歌,簡單的一句話就能拉攏麼。
“只要姐姐心裡有個數(shù),我們纔是一家人就好了?!毕暮钇呦φZ氣誠懇,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夏侯雲(yún)歌心中作嘔,若真當(dāng)是一家人,豈會幾次痛下殺手。還有她腹中的孩子,若不是夏侯七夕下的藥,豈會和軒轅長傾……這些事,豈能就此罷休。
這時,軒轅梓婷望著滿樹開得爭豔的桂花,似有感傷,吹落掌心飄落的桂花瓣,“在北方這個季節(jié),就只有菊花可賞,不似南方都深秋了,還有這麼多花。不知在海邊,是否也有這麼好的桂花?!?
夏侯七夕嬌聲笑起來,“在海邊只有海風(fēng)呼嘯,哪裡有什麼花。不過啊,海邊有的是美麗漁家女,那生的一個俏?!?
軒轅梓婷當(dāng)即臉色不悅,一把打落紛紛揚揚的桂花瓣,隨風(fēng)飄入一側(cè)的池塘中。
夏侯七夕笑得愈發(fā)燦爛,“公主若不放心心中英雄,時時緊隨,看緊了纔好?!?
夏侯七夕的含沙射影,不言而喻。
夏侯雲(yún)歌也聽出了話頭,似在意有所指正在前線戰(zhàn)場的上官麟越。
軒轅梓婷喜歡上官麟越一事,外界沒有任何傳聞。而那次宮宴上,夏侯七夕有意陷害夏侯雲(yún)歌和上官麟越有染,之後夏侯雲(yún)歌身中"mi?。幔铮⒒杳?,其後的事夏侯雲(yún)歌也略有耳聞。軒轅梓婷自請嫁給上官麟越,也說傾慕上官麟越許久,此事後來沒了下文,也都當(dāng)軒轅梓婷有意爲(wèi)了解圍才如此說。
如今可見,軒轅梓婷確實是喜歡上官麟越的。
軒轅梓婷欲說還休,只怒瞪夏侯七夕。她對夏侯七夕早就心有嫌惡,怎奈太后發(fā)話,不可對越國有功的夏侯七夕太過不敬。
“皇上太后那麼疼愛梓婷公主,也不遂了公主心願,一旨賜婚,了卻公主夙願?!毕暮钇呦σ娷庌@梓婷無言以對,繼續(xù)敲邊鼓。
軒轅梓婷傲然冷哼一聲,不屑睨著夏侯七夕,“我們北方兒女,向來直爽慣了,從來不會你們南方女子那樣的彎彎繞。喜歡便是喜歡,即便得不到也從不會耍手段玩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