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畫沒有任何聲音,眼淚一顆一顆簌簌掉落,其他書友正在看:。她也曾動搖過,懷疑一直堅持的是不是錯了!失去原本的快樂和自由,只爲尋求心底的那個夢想,是不是錯了。在她孤立無援囚禁在秋水居之後,他的親人確實沒有一個人來探望過她,哪怕派個下人來表示慰問也好。
即便軒轅長傾將她被囚禁的事,封鎖的很嚴密。
錦畫知道,在攝政王府一直都有爹爹和姑媽的眼線,他們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就這樣將她丟在王府的大院裡不管不問,她也嗔怨過。
可又能怎麼辦?這條路,是她自己執意要走的。
“錦畫,你要清楚,即便沒了我,你也坐不上王妃之位。”夏侯雲歌擡眸,躍過秋水居的高牆,遙遙看向子衿閣的方向,“如果你的爹爹和姑媽真想成全你,就不會在你之前有個青青了。”
只怕錦畫還不知,那個君青青,正是太后悉心栽培的攝政王妃人選,即便是庶出又如何,只要聽君家的話,能幫君家完成任務,便是他們最好的棋子。
錦畫終究不過是他們的一塊試路石罷了。
若能得到王妃之位固然好,若得不到,君家還有一個君青青,好看的小說:惡魔大領主5200。
夏侯雲歌的話,終於摧毀了錦畫心中最後一絲堅持,眼淚越來越洶涌,漸漸發出低低的無助哭聲。
“家人拋棄我,長傾哥哥不喜歡我……如今落到這步田地……我還有何臉面……”錦畫哭著呢喃,一步步走向院子內的一口水井。
夏侯雲歌忙一把拽住錦畫,怒道,“你的生命,難道就是爲了軒轅長傾而活嗎?”
錦畫淚眼朦朧地回頭看向夏侯雲歌,一雙本晶亮的大眼睛,哭的袖腫如桃,哽咽說,“我知道,我都清楚明白,若是沒有長傾哥哥的默許,你又如何囚禁我。是長傾哥哥想要我瘋……我都知道,只是不敢相信罷了。”
錦畫哭得夏侯雲歌心裡硬硬的難受,她從不是容易憐憫同情別人的聖母,卻真切感受到了錦畫的傷心與絕望。
“我知道,自從我嫁入攝政王府大門開始,我便是嫁出門的女兒。若我的夫家不待見我,我的母家肯定不會接我回去!君家丟不起這個臉!君家也不容許有不成事的女兒!是我自己太沒用了!是我自己太失敗……一無是處……若我死了,只怕正是長傾哥哥願意見到的!”
錦畫用力掙開夏侯雲歌的手,縱身就往那口水井跳去。
夏侯雲歌想都沒想,下意識地飛出一腳,將錦畫絆倒在地。錦畫重重摔在地上,大聲地痛哭起來。
“我們是仇人!你爲什麼要阻止我!”
“你的命就這麼不值錢!你不是爲別人而活!因爲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就尋死覓活!你不覺得可恥?虧你還是從小在軍營長大的女子!連點承受能力都沒有!”
不夏侯雲歌一把抓住錦畫的衣領,將她從地上拽起來,真恨不得再給她兩巴掌!
“除了那些你自認爲很重要的東西,你還有你自己!性命是你自己的,爲什麼要隨隨便便放棄!不愛你的人那麼你也不去愛他好了!何必作繭自縛,痛苦自己!”夏侯雲歌又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在勸錦畫,還是在勸自己。
夏侯雲歌感覺自己的心口,澀澀的疼。
或許,在她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真的動了心。
不過,她會將這個不該有的念頭,狠斷掐死在萌芽中。
“爲我自己而活?”錦畫木訥的呢喃一聲,否決地搖搖頭,“一直堅持的,全都沒有了,我還爲什麼而活呢?爲什麼活著呢?冰瑩也死了,在這個深深的王府,就只有我自己了,囚禁在這個不大的院子裡,早晚我會真的瘋掉,好看的小說:!與其那時被人厭棄,瘋瘋癲癲沒有意識,不如現在就了斷了!一乾二淨,來的痛快!”
原來一直沒見冰瑩,竟是死了!
“冰瑩,怎麼死的?”夏侯雲歌木然問。
“就是這口井,在我們從柳依依的不捨居回來的夜裡,她不慎掉入井中,淹死了。”錦畫顫抖指著一側的那口井,眼底又驚懼又悲痛,“冰瑩跟我這些年,從將軍王府到軍營,又到攝政王府,一直跟在我身邊,我們親如姐妹,她就這樣不生不息地離開我了。”
沒了冰瑩這個智囊,錦畫就如一隻無頭蒼蠅,沒了方向,星際觀察者全文閱讀。
怪不得,那日清晨,錦畫瘋了般闖入紫荊苑,徹底落實了錦畫得了瘋癥一說。
當時夏侯雲歌還詫異,憑藉冰瑩的謀慧,一定不會讓錦畫再出來撒潑,最後連解除禁忌的希望都沒有。
原來,當天夜裡,冰瑩就落井死了。
只怕這件事……
夏侯雲歌心底一涼,只怕是軒轅長傾秘密所爲。連她都看出來,若沒有冰瑩,只憑錦畫掀不起什麼風波,也不會有殺死柳依依的念頭。就如軒轅長傾親口說,錦畫雖然任性妄爲,根本沒有膽量殺人。他們認識那麼多年,定是瞭解錦畫的。
故而,軒轅長傾在沒有爲柳依依落水而落罪任何人,反而息事寧人,卻秘密處理了冰瑩。
算是爲柳依依報了仇,也是剔除錦畫身邊的毒瘤。
錦畫哭得雙肩顫顫,聲音沙啞,“這裡就是一個不見天日的牢籠!他們都不管我了,只剩我一個人在這裡,我好害怕,會有一天,我也如冰瑩一樣,等到從井裡撈出來的時候,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我好怕,好害怕!”
錦畫忽然緊緊抓住夏侯雲歌的手,那雙手有曾經經常握著兵器的繭子,完全不像大家閨秀柔軟的一雙手。想來這些年,在軍營中,女扮男裝陪在軒轅長傾身邊,也吃了不少苦頭。
當錦畫,一直堅信的,背後的強大靠山,一切轟然倒塌,一向養尊處優慣了的官家小姐,自是受不了,冰瑩的死對她的擊,更是如天塌了一般難以承受。
沒有任何一個人,受得了,前一刻還活蹦亂跳的人,下一刻就變成冰冷的屍體。何況錦畫清楚知道,冰瑩的死很詭異,也害怕自己就這樣詭異死去。
錦畫也終於明白,軒轅長傾看似溫和如玉,不過只是一個表象,實則冷血絕情猶如暗夜羅剎。
錦畫害怕,將來的某一天,被自己深愛的人,親手殺死。
“既然害怕,就去死好了!”夏侯雲歌一把鬆開錦畫,任由錦畫軟綿綿的癱在地上。
錦畫無力地伏地痛哭,滿身泥污也不顧及形象,直到哭的累了,才緩緩坐起身。
“你的生命,活的也太沒有自主權了。”夏侯雲歌冷嗤一聲。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又比我好到哪裡去!”錦畫沙啞著聲音,抹著臉上的淚痕,擦了一臉泥污。
“我就比你好在不會隨隨便便順從任何人!”夏侯雲歌站起身,居高臨下俯視還坐在地上的錦畫。
錦畫目光空茫,喃喃自語,“我曾經何嘗不是衆星捧月的掌上明珠,曾經夢想成爲長傾哥哥麾下馳騁沙場的女將軍,幫他大展宏圖,開疆擴土,保定一方國土安寧……”
“就你現在這個樣子,連個女兵都不夠格,!”
“你別以爲我是軟棉花好拿捏!我還不是被你們逼的!”
“藉口!”夏侯雲歌轉身,不想再與錦畫浪費時間,“如果想當將軍便去當,如果還想死,井就在一邊,孕運而嫁全文閱讀。我再不阻攔你。”
“你要我死,我偏不死!”錦畫擦了一把滿面淚痕,從地上站起身。
夏侯雲歌冷笑一聲,“不想死就拿出活著的態度,別一天吵吵鬧鬧,叫人看了笑話。”
“你!”錦畫無言以對,嘟囔一聲,“被關在這裡,還不如去死。”
“逃出去不就好了。”夏侯雲歌漫不經心丟下一句話,大步離開秋水居。
這一句看似不在意的話,卻讓錦畫絕望的眼中燃起希望的火焰,拍一下腦袋,頓覺未來又有了希望,小聲嘀咕一句。
“我怎麼就沒想到。”
回紫荊苑的路上,小桃小聲問,“娘娘,爲什麼要幫錦畫孺人?她逃出王府,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夏侯雲歌扶額想了想,“似乎沒什麼好處。”
“那娘娘爲何幫她?”小桃詫異。
“……”夏侯雲歌也有些迷惘了。
不過……
錦畫脫離了君家的掌控,君家還有什麼理由拿錦畫做藉口。
小桃歪頭一笑,“娘娘,其實你很善良的,爲什麼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別人還不說你的好。我覺得,其實娘娘心地很柔軟。”
夏侯雲歌卻不認同這個說法,“我不是善人,用不著別人說我好。”
緊走幾步回到紫荊苑,青蓮進來,行禮說。
“娘娘,小桃姑娘的家人來了,就在王府外。”
小桃臉上的神色一沉,沒有即將見到家人的開心。
夏侯雲歌不想深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只對小桃擺擺手,小桃便低著頭,回自己房間取了些東西,匆匆去王府大門外。
軒轅長傾雖然限制夏侯雲歌的自由,一直沒有限制小桃,也允許小桃如王府裡其他下人那樣,每個月可以與家人見一次。
“妹子啊妹子,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那小桃的姐姐,正是連素。身上一套錦繡緞子,也有些舊了,可見最近過的不太好。
“我上個月把全部的積蓄都給你了,你說小弟病了,那些錢也足夠請大夫開藥方,怎麼這麼快又來要錢。”小桃氣囔囔的,將這個月的月俸塞給連素。
“妹子啊,你也知道,現在的藥有多貴,小弟還要上學堂,一大家子十來口人都要吃飯,不是這個病了,就是那個衣服壞了,要不就是家裡沒了米油,這些總要添置吧。”連素掂了掂手裡的錢袋,臉色不太樂呵。
“妹子啊!就這麼點兒啊!”
“我現在身上已經沒有銀子了,這些還是月俸加上賞錢。”
連素見小桃有點生氣,趕緊將錢袋收入懷中,笑呵呵道,“趕緊的往上爬,這樣咱們全家都能過上好日子不是,光當個丫鬟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