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她是誰?
縣刑警大隊趕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時分。
呂軍作爲刑警大隊長,今年是他最輕鬆的一年,因爲縣裡沒有發(fā)生一起命案。
無非就是一些小偷小摸,這事兒由治安大隊處理即可,犯不著自己親自出手。
他以爲太平日子就會這樣過下去時,卻接到了報警,說是老縣城這邊發(fā)生了命案。
呂軍還以爲自己聽錯了,這已經(jīng)十二月份了,以爲能平安到年底,卻沒想到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報警的女人是死者的老婆,她這會兒正抱著女兒,坐在鄰居家的院子裡,一個派出所的女民警正站在她身邊,像是在安撫。
派出所民警一般不會詢問報警人的證詞,這事兒得刑警來做,不然就是喧賓奪主。
呂軍拉起警戒線,埋頭走到門口。
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他不禁掩住口鼻。
門內(nèi)已經(jīng)有痕檢在搜索物證,因爲縣城比較落後,標記牌等專業(yè)的東西不太會用。
而且就連法醫(yī)都沒有,縣局向上面多次申請,也沒有著落。
他深知法醫(yī)是寶貝,所以幾次三番向局長要人,局長卻兩手一攤:老呂,實在不行,你看我能幫你解剖屍體嗎?
之後,他就不敢多嘴了。
這會兒,他看見金屬門邊,有血跡;地上也有一攤血,不過已經(jīng)乾涸,呈暗黑色。
鮮血一直流向客廳,距離不過十米。
這事兒不難推測,兇手肯定是敲門,死者打開門之後,突然被刺。
死者逃進屋裡,然後被兇手追上,用隨身攜帶的刀具,扎破了死者的胸口。
“紮了多少刀?”
呂軍問正在進行初步屍檢的“法醫(yī)”,其實就是縣醫(yī)院找來的醫(yī)生,稍微懂得一些解剖知識。
那醫(yī)生伸出一隻手,五根手指彎了彎。
呂軍吸了一口氣,看向死者的手指,果然,手指上也有傷口。
自己猜測的沒錯,兇手半夜上門,直接行兇殺人。
“兇器找到了嗎?”
正在蒐集證物的痕檢搖頭:“估計被兇手帶走了。”
作案兇器是最重要的證物,沒有之一。
要是找到這個,到時抓到兇手,定罪就比較簡單了。
案發(fā)現(xiàn)場也就這點事,他看了一圈後,走出屋外,來到死者的妻子身邊。
“你老公叫什麼名字?”
女人擡起頭來,她眼眶紅腫,顯然剛剛哭過。
“孫祥明。”
呂軍點頭:“家裡的財物有丟失嗎?”
女人搖頭:“我老公兜裡的錢,我都摸過,應該是沒少。”
那就是報復性仇殺!
“聽說是伱的報警?”
“警官,是我報的警。昨天早上,我和老公大吵了一架,扔下孩子回了孃家,今天中午回來時,我老公就被人殺了。”
呂軍一聽,有些訝異,他看了看她懷裡的孩子:“你的意思是你沒把孩子帶走?”
女人點頭,不知道這話哪裡有問題。
呂軍換了個說法:“昨天夜裡,家裡除了你老公之外,孩子也在家?”
“是,還有我老公的奶奶,我回來時,奶奶正抱著我女兒。”
聞言,呂軍激動了起來,他蹲下身,望著小女孩。
“小妹妹,告訴叔叔,昨天夜裡,你是不是看見有壞人闖進你家裡了?”
小女孩眨了眨眼,然後點點頭。
“他長什麼樣,你知道嗎?”
“野……獸。”
呂軍皺著眉頭:“你說什麼?”
“她是一隻野獸,野獸要吃肉肉的。”
呂軍:……
三歲小女孩能知道什麼,呂軍趕緊找到孫祥明的奶奶,後者正閉眼假寐。
呂軍用了很大的聲音,問道:“奶奶,你孫兒被殺了,你看見兇手了嗎?”
老奶奶似乎沒聽見,呂軍再次提高聲音詢問。
老奶奶這才睜開雙眼,八十歲高齡的她,慢悠悠的回答:“像野獸一樣活著……”
無論呂軍再怎麼詢問,她嘴裡都是這句話。
“靠!”
呂軍一腳踢向門邊,腳趾頭吃痛,他一瘸一拐的走回車裡。
他拿出手機,向局長報告情況。
這事兒,對方雖然已經(jīng)知道了,但鉅細靡遺的向上面領(lǐng)導傳達消息,是不背鍋的手段。
犯了命案,又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兒,要煩就大家一起煩。
電話撂下後,呂軍皺著眉頭,心裡想著,野獸?
難道殺死孫祥明的是像一個野獸的傢伙?
……
黃髮勇的親哥哥,黃髮朝是一家超市的肉檔老闆。
Www? ttka n? c o 這會兒超市的生意較爲冷清,羅銳和蔡曉靜找來了這裡。 對方聽說黃彪的死亡,但臉上並沒有多少吃驚,更談不上悲傷。
“雖然是我親侄兒,但我還是要說,這個小子真是一個禽獸。他小時候,我就能看出來,他的眼裡沒有仁慈,對待小動物,露出的那笑容,真是恐怖呢。
我家養(yǎng)的小狗,就是這小子用一根棍子打斷的腿。不僅如此啊,黃彪上學時,欺負女同學,打架鬥毆,可以說是無惡不作,所以高中都沒念完,就輟學了。先後幹了好幾個工作,但都因爲他太懶,而且還有小偷小摸的習慣,所以都被老闆辭退了。
這些年,他都是靠著他爸留下的存款活著。”
羅銳問道:“那他十七歲那年,是否用火燒了他母親?”
“怎麼說呢,她母親應該也有錯吧,畢竟能養(yǎng)出這樣的兒子,當媽的難辭其咎!”
蔡曉靜握筆的手抖了一下,
這話是對女性最大的惡!
羅銳挑了挑眉:“那他爸呢,黃髮勇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聽到這個問題,黃髮朝神色一滯。
“你們問我弟弟幹什麼,他已經(jīng)過世四年了,和你現(xiàn)在調(diào)查的案子,應該沒什麼關(guān)係吧?”
“聽說他常年家暴自己的老婆,所以汪梅這才逃離這對父子!”
“這……”
“有什麼不好說的嗎?”
黃髮朝撓了撓後腦勺:“哪有男人不打女人的,我還是那句話,汪梅自己要是沒錯,我弟弟爲什麼會打她?”
羅銳拋開了這個問題,即使再怎麼詢問,對方都是站在自己弟弟這邊,而且極其大男子主義,簡直沒把女人放在眼裡。
“四年前,他是怎麼死的?”
一說到這個,黃髮朝就滿臉怒氣:“警方的判斷是他當時喝醉了,而且醉的很厲害,從橋上路過時,不幸跌進了河裡,然後被淹死的。不過,我不信,我總覺得我弟弟是被人推下去的。”
“哦?你爲什麼會這麼認爲?”
“恨他的人太多了唄。”
“有哪些人?”
聽見這個問題,黃髮朝卻有些猶豫:“這個……”
羅銳道:“如果你覺得他不是死於意外,那麼你得告訴我,哪些人和他有仇。”
黃髮朝遲疑了片刻,然後說出了幾個人的名字。
之後,羅銳和蔡曉靜根據(jù)他提供的證詞,走訪了這幾個人。
其中,有黃髮勇的同事,以及他的朋友。
得出的結(jié)論是,黃髮勇死有餘辜,這個人在街道工作時,不僅斂財,而且還欺男霸女。
他好幾次騷擾女同事,被同事的老公暴打。
和他發(fā)生親密關(guān)係的女人有那麼兩個。
兩人都說,這個人有極強的xing癮癖。
他喜歡女人屈服自己,最好是任由他擺佈。
羅銳沒想到黃髮勇和黃彪兩父子竟然如此相像,都是對女人有一種極強的控制慾。
經(jīng)過兩天的走訪,蔡曉靜的狀態(tài)都很不好。
但因爲刑警的身份,她一直憋著的怒火,沒有發(fā)作出來。
羅銳能看出來,她好幾次都是臉色煞白,拳頭緊握。
“還是沒什麼確切的消息啊。”羅銳嘆了一口氣。
蔡曉靜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的路況。
“如果薛巧逃出廣興市,那麼她最有可能就是回去自己的老家,現(xiàn)在杜隊正在前往武興縣,不知道能不能抓到她。”
羅銳卻不以爲然,他心中像是有一個疙瘩,總覺得事情不太對,但又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正想著時,手機鈴聲響了。
電話是楚陽打來的,他們已經(jīng)在武興縣調(diào)查了整整一天。
“組長,我們?nèi)チ宋渑d縣當?shù)嘏沙鏊婀值氖牵η蛇@個人,五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
羅銳的心突然被提了起來,他大聲詢問:“什麼?薛巧在五年前就死了?”
“是啊,派出所的戶籍上,已經(jīng)沒有薛巧的名字!我們走訪了他的父母,他們說自己女兒,五年前因爲白血病過世。而且我們拿了薛巧的照片給他們看,他們說這不是自己女兒!”
羅銳的心沉到了谷底:“你確定?”
楚陽:“我確定。”
“好,我知道了!”
羅銳掛掉了電話,臉上還掛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把事情和蔡曉靜說了一遍,對方也是目瞪口呆。
意思是薛巧這個身份是假的?
這一切都能說通了!
這解釋了“薛巧”爲什麼在洗手間的牆上寫下血字,尋求房東報警,而不敢自己面對警察!
也能解釋她爲何丟掉事業(yè)上的成就,毅然辭職,反而去小診所工作!
她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的假身份被暴露?
她到底是誰?
她爲什麼要隱藏身份?
蔡曉靜看向羅銳:“我們現(xiàn)在怎麼辦?”
羅銳閉上雙眼,大腦快速的運轉(zhuǎn)。
他想把整件事情串聯(lián)起來,一個個名字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裡。
“薛巧”,黃彪,黃髮勇,就這三個人?
還沒有第四個人出現(xiàn)?
她的名字是假的,她的身份是假的,她一直在躲藏!
身份證在五年前換過!
五年前?
四年前!
羅銳突然睜開雙眼,望向蔡曉靜:“調(diào)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