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黑診所!
泥胚的房子裡,只有一盞昏黃的燈泡懸掛在房樑上。
屋子裡也不是水泥地面,而是坑坑窪窪的泥巴地,靠近最裡面的地上,還放著兩個邊緣爛掉的紅色塑料盆。
從塑料盆往上看,能看見碎掉的黑瓦。
很明顯,一遇到下雨,這屋頂便是四處漏水,根本沒法住人。
但張洋和張小英就住在這裡,兩兄妹相依爲命。
四方桌也滿是灰塵,上面罩著竹編的筲箕。
林晨把筲箕拿開,原來是放著的剩菜剩飯,一碗幹掉的麪疙瘩湯,還有一碗青菜,沒有一點兒油葷。
林晨看向站在黑漆漆角落裡的張小英,她穿著不合身的毛衣,毛衣粉紅色的,但因爲太髒了,已經掩蓋住原來的紅。
而且毛衣是成年人的,過於寬大,似乎把她弱小的身軀給包裹住了。
她的頭髮凌亂,臉蛋很髒,一雙明亮的眸子,怯生生地看著自己。
林晨心裡一酸,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羅銳坐在長凳上,望向桌子對面的張陽。
這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同樣顯得很膽怯,他蹲在長凳上,雙手滿是老繭,而且手臂粗大強壯,一看就是常年用雙手代替腳走路,並且還要每天做勞累的農活。
羅銳在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
張陽見大家都沒說話,他笑了笑,從桌子的角落裡拿出一個紅彤彤的蘋果,遞給羅銳。
“吃果子。”
因爲怕嫌棄羅銳覺得髒,他對角落裡的妹妹喊道:“小英,把蘋果拿去洗乾淨。”
“不用了。”羅銳當即接過蘋果,使勁咬了一口。
蘋果帶著腐爛的氣息,但是很甜,是那種熟透了、即將腐爛的甜。
張小英看他吃的很香,情不自禁的嚥下一口唾沫,但眼睛卻是更亮了,臉上也笑了笑。
張陽同樣如此,他有些靦腆地道:“……蘋果還沒洗呢。”
他不知道怎麼稱呼羅銳,語氣有片刻的猶豫。
王村長欲言又止,但也不好方便介紹他們的身份,羅銳先前還提醒過他。
羅銳三兩口把蘋果吃完,笑道:“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什麼東西不能吃啊?我不怕髒。”
張陽點點頭,他眉毛長的很濃,眼睛也很大,臉上還帶有稚氣,但更多的是成熟。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在身體殘缺的情況下,獨自帶著幼小的妹妹在這山裡生活。
可以想見,他們所遭遇的生活是多麼悲苦。
王村長關切道:“張陽,我看你家裡地裡的小麥長的很好,五月份收小麥的時候,你招呼我一聲,我和你嬸嬸給你幫忙。”
張陽搖頭:“王伯,不用麻煩您,我自己可以的。”
“咱們的地都挨在一起,搭把手的事。”王村長堅持,而後看了看羅銳,又道:“是這樣的,今天來你們家,是想問你一些事,你知道就回答。”
張陽看了看羅銳和林晨,表情顯得有些狐疑。
羅銳立即道:“張陽,你放心,我們是縣民政局的,專門來了解像你們這樣,失去雙親的家庭情況。”
聞言,張小英立即從角落竄出來,躲在了張陽身後,她緊緊地攥住哥哥的衣服。
張陽也是如臨大敵般的盯著羅銳,又看了看村長。
他用一隻手把妹妹護在身後,帶著哭腔道:“你們要帶走我妹妹?求求你們不要這麼做,我能養活她的,我肯定行!王伯,您也看見了,我能下地幹活,我也能洗衣做飯,我能的……”
一聽這話,林晨的鼻子一酸,眼淚立即就涌了出來。
她趕緊解釋道:“張陽,你誤會了,你不要激動,我們只是來了解情況,我向你保證,我們絕對不會帶走小英!”
但張陽不聽,他只是緊盯著羅銳,他知道誰纔是帶頭的。
羅銳儘量用溫柔的語氣安撫道:“對不起,是我的話沒說對,情況是這樣的,我們是瞭解你們父母的情況,僅此而已。”
王村長也跟著幫腔:“張陽,王伯帶來的人,你還不信?聽話,沒有事兒的,他們就是來問你爸媽的。”
張陽見村長保證,情緒這才放鬆下來,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問道:“有我們爸爸的消息了嗎?”
羅銳問道:“你爸是什麼時候離開家的?”
張陽和張小英的家庭情況,羅銳在來的路上已經瞭解清楚,兩兄妹的母親,因爲嫌棄兒子是殘疾,家裡不僅窮,而且兩兄妹還是一個拖累,所以母親在兩年前下山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這個家就靠他們父親張貴田撐著。
張貴田對自己兩個孩子,沒有任何怨言,任勞任怨的撫養著兩個孩子。
但在一年前的夏天,因爲是農閒,張貴田說要去山下的縣城打一段時間零工,好貼補家用。
但他這一去就沒再回來。
巖田村所有村民都認爲,張貴田和他老婆一樣,拋棄了這兩個孩子。
王村長也是這麼認爲的,剛來的路上,他把這對父母罵的狗血淋頭。
聽見羅銳的問話,張陽回答說:“去年八月份,八月一號,爸爸去的縣城。”
“他有沒有說他去幹什麼?”
“去打工,他說稻穀熟了就回來。”說完這句話,張陽紅著雙眼,又加了一句:“但他一直沒回來……”
此時,張小英躲在哥哥身後,小聲的抽泣著,用袖子擦拭眼淚。
林晨有些不忍,想要去安慰,但張小英把腦袋抵在哥哥的背後,任由林晨怎麼招呼,她都不吱聲。
羅銳繼續問道:“你爸有沒有獻過血?或者是有沒有醫生來家裡給他檢查過身體?”
張陽想了想,而後回答道:“有,我曾經聽爸爸說過,他是獻過血,而且獻血還能賺錢呢。
前年年底的時候,他從縣城獻血回來,用賺來的錢,給我和妹妹一人買了一件新衣服。”
王村長想要開口,但羅銳擡手止住了他。
“張陽,你家裡有沒有你爸的獻血證?”
“獻血證是什麼?”
“獻完血,會發一張證件給你爸的。”
張陽搖頭:“我沒看見過。”
“你爸住哪一間屋子?”
張陽指向左邊的門,其實也不是門,就是一個破舊的花布牀單掛著的一個簾子。
羅銳向林晨點點頭,她拿著手電筒,立即進去翻找。
好一會兒,林晨纔出來,腦袋上纏繞著蛛網,她搖了搖頭。
事情已經很清楚,其實根本不用找,獻血能賺錢?
不用說,張貴田肯定是去賣過‘雪’!
他用賣“雪”賺來的錢,給兩個孩子買了過年的新衣服。
張貴田怕孩子們擔心自己,所以這才撒了謊。
這麼一個父親,他會像自己老婆那樣,拋棄兩個孩子,一走了之?
不會!絕對不會!
羅銳心裡沉甸甸的,他看向張陽:“你再好好想一想,你爸爸離開家前,有沒有說具體去打什麼工?他在縣城有沒有認識的人?”
“磚廠,我媽媽沒走之前,爸爸以前在縣城的磚廠幹過活,至於他認識什麼人,我就不清楚了。”
“行,我知道了。”羅銳站起身,仔細地打量眼前這個雙眼堅定的少年。
“張陽,你辛苦了。”
張陽咬著嘴皮,點點頭:“我會把妹妹帶大成人,我會一直供她讀書。”
回到王村長的家,已經是深夜十二點。
王村長的家裡只有一個空房間,一張空牀鋪,所以羅銳讓給林晨住,他準備在車裡對付一宿。
他躺在越野車的後座上,透過天窗,看向漆黑的夜裡,漫天的星斗。
他一隻手臂枕在腦袋,另一隻手撥通了老爸羅森的號碼。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對面才接通。
“羅銳,怎麼深更半夜的打電話過來,你遇到了事兒?”
“沒有,就是想問問你和老媽在幹啥。”
“這會兒我們都睡下了,你小子肯定遇到事兒了,到底怎麼了?”
“真沒有,就是打電話問問。”羅銳聽見對面起牀、穿衣服的聲音。
隨後,手機響起一陣雜音,老媽馮萍的聲音傳來:“兒子,你別嚇唬媽,你可從來沒這個點打電話過來。”
“誒,對了,我就是想問問莫晚秋,這些天,她身體好嗎?”
“兒子,你和晚秋吵架了?你不會是想賴賬吧?我可告訴你,我親孫女就快出生了,你要是敢對不起晚秋,我可是要打斷你的腿。”
緊跟著,羅森的聲音響起:“就是,好不容易盼來一個親孫子,你要是在外面胡來,我和你媽饒不了你!”
“行,行,我知道了!”羅銳嘆了一口氣:“你們趕緊睡吧,替我好好照顧媳婦兒。”
說完,羅銳把電話掛掉了,他望向滿天的繁星,自言自語道,人與人的悲喜並不相通,謝謝你們把我養大。
同一時間,林晨躲在被窩裡,也在給自己老媽打電話。
“媽,你又沒和我爸睡一個屋?你們不會是想要離婚了吧?”
“你這妮子,整天盡胡說,你爸整天忙的暈頭轉向,我睡覺又愛起夜,怕打擾到他休息。”
“那也不能分屋睡啊,不然就沒感情了。”
“你懂個啥,你要記住,這婚姻啊,保持點距離是最好的,大家相敬如賓的過日子。人啊,這一輩到頭來,不都是自己一個人嗎?”
林晨笑道:“媽,你這思想覺悟,比我還超前呢。”
“別貧嘴了,對了,有一個事兒,我私下裡告訴你,你別外傳。”
“您說。”
“年底,你爸要調職了。” “他還能調去哪裡?”
林晨的腦袋頓時清醒了,她吸了一口氣:“這麼快?”
“這還不是那個羅銳乾的好,他在省廳任職,幫了你爸的大忙。起初,你爸覺得要是他能娶了你,那纔好呢,不過現在一想,其實這樣也蠻好,互不牽涉,外人也沒閒話講。
你爸現在才五十歲出頭,他還有十年才退休,這十年是他的黃金期,所以啊,你媽我能不提升思想覺悟嗎?”
林晨沒有話說了,半個小時前,她看見張陽的家庭狀況,心裡慼慼,想要和自己老媽聊一會兒,說說感謝的話,這下可好,自己老爸又要晉升了。
在這偏遠的小山村,林晨躺在稻草做的牀鋪上,覺得腦子一陣恍惚,人與人的境遇,差距真是太大了。
爸,你走的越來越遠了,就讓我爲您看看這世間的疾苦吧。
林晨如此一想,把自己老媽電話掛了,然後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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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羅銳是被雞叫和狗吠聲吵醒的,他睜開眼,起身打開車門,便看見一個戴著眼鏡男人的站在場壩上,正在逗弄一條小黃狗。
那人聽見車門聲,起身走過來,伸出手來笑道:“你好,聽說你是王村長家的親戚?”
羅銳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他笑了笑:“不,我是警察。”
“呃……”
這人明顯愣了一下,但臉上的笑容未減。“原來是警察,你好,我叫金瀚,我是一名醫生。”
“我叫羅銳,你聽過我的名字嗎?”
“呃……”
金瀚聽出對方的語氣隱隱有些不對勁,但‘羅銳’這個名字,臨江市誰沒聽說過,那是上了好幾次電視的刑警英雄。
臨江市的罪犯聞風喪膽,市區以外的縣城,都叫他“羅閻王”。
市區內大街小巷的老百姓,稱呼他爲“羅掃黃”。
但罵他罵的最兇的是那些七老八十的大爺,這些人雄風依舊,老當益壯,想要找場子耍一耍,但街道巷尾的鶯鶯燕燕都被羅掃黃帶人給端了。
一大把年齡了,總不能還自個兒跟自個兒玩?
金瀚仔細地看了看他,把手了縮了回來,問道:“不好意思,訴我冒昧,羅警官,你來這偏僻的山村,是爲了抓捕罪犯?”
“對啊。”羅銳一邊回答,一邊盯著他的眼睛:“有那麼一幫人,必須要把他們繩之以法!”
金翰眨了眨眼:“是嗎?那就祝羅警官馬到成功。”
“等著吧,我會的。”羅銳言語了一聲,招呼剛邁出門的林晨。
片刻後,羅銳和林晨駕車離開,路過村小學時,他們看見張小英正揹著嶄新的書包從山下走來。
羅銳立即停車,林晨打開車門,把孩子叫了過來。
張小英站在路邊,一臉膽怯地看著他們,臉頰紅透了。
“小英,你去上學嗎?”
張小英點點頭:“哥哥說,我不上學的話,有人就會把我帶走。”
林晨想要送給她一些什麼東西,但來的太匆忙,身上什麼也沒帶。
羅銳也同樣如此,兩手空空。
“行,你去吧,我們會回來看你的。”林晨叮囑道。
但張小英卻沒走,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羅銳問道:“小英,你想問什麼?”
“你們能把我爸爸帶回來嗎?”
羅銳沉默了,他無法保證,但林晨於心不忍,點點頭:“會的,我們一定會把你爸爸帶回來,等姐姐忙完了,我會來看你的,好嗎?”
張小英認真的點頭,吸了吸鼻子。
林晨站起身,問道:“姐姐給你扎一下頭髮,好不好?”
“好的。”
林晨把自己頭髮的皮筋取下來,用手指梳理著小英亂糟糟的頭髮,她還看見了頭髮上長了很多蝨子。
林晨嘆了一口氣,把頭髮給她紮好,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英,好好的,好嗎?”
“好的。”張小英答應一聲,看了看羅銳,然後揹著偌大的書包,向村小學走去。
而金瀚,這時已經站在操場上,一臉若有所思地望著這邊。
羅銳和他的眼神對上,然後坐上駕駛席,一腳踩下油門,往山下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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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丘縣城。
白色越野車直接開到了縣公安局的門口。
早這裡等候的縣局局長和刑警大隊長,看著羅銳下車後,急忙走上前招呼。
昨天夜裡,林晨就已經打電話通知他們,告知查找去年夏天,張貴田失蹤的情況。
羅銳沒心情和他們寒暄,也沒去會議室,而是直接站在大院裡,問道:“周局,查到張貴田怎麼失蹤的嗎?”
哪裡有這麼快,你當我是神探啊……張局心裡腹誹,但臉上的笑容不減:“我手下的人天沒亮就出去了,這會兒正在磚廠裡走訪呢。”
“行,那我們現在就去磚廠。”羅銳沒有耽擱,又上了車。
周局也趕緊招來司機,開車跟著一起去了。
磚廠在縣城的郊外,說是郊外也就幾公里的路程,安丘縣很小,人口也沒多少。
磚廠裡的老闆、工人已經被聚集了起來,負責問話的是縣局的一個刑警大隊長。
見到羅銳這一行人來了之後,他道:“羅處,周局,你們來的正好,有情況。”
“什麼情況?”羅銳問道。
“是這樣的,去年八月二號,張貴田就是在這家磚廠打的短工,他上班大半個月後,人就沒見了。
因爲他是做的短工,而且這樣的情況也經常發生,所以磚廠老闆沒怎麼在意。”
羅銳冷哼了一聲:“他是不沒在意,還是不想給人結工資?”
“呃……這個……”刑警大隊長回答不上來。
“你繼續說。”
“好。張貴田具體失蹤的時間是在八月二十四號。磚廠爲工人安排了宿舍,二十四號晚上,張貴田下班出去後,就沒有再回宿舍。”
“那他的東西還在宿舍嗎?”
刑警大隊長搖頭:“磚廠老闆說,張貴田沒帶什麼東西來,就一個紅色的編織袋,裡面裝著換洗的衣服和牀單毯子,對了,還有給小孩子買的兩件夏天的短袖。但是,這些東西被他同一個宿舍的工友給扔了。”
“誰扔的?”
羅銳聽見這話就來氣,他看向院子裡站著的十來個人:“誰扔的張貴田的東西?給我站出來!”
一個矮個子,穿著破牛仔褲的中年男人站了出來,他手裡還戴著毛線手套,低著頭,不敢看羅銳。
羅銳邁到他跟前,狠狠地盯著他:“張貴田的行李,是你丟掉的?”
他嗓門很大,被所有人都給嚇住了。
周局長和刑警大隊長都顯得有些莫名其妙,羅銳的脾氣,他們不瞭解,但臨江市各縣局,沒人不知道他的大名。
這人嚇的一哆嗦,吞吞吐吐的解釋道:“張貴田的東西都放了大半年,他又不來拿走,我不扔了,難道還留著嗎?再說,那些衣服也不值幾個錢……”
“賠!”羅銳指著他的胸口:“至少那兩個孩子的衣服,你給我賠上,聽見沒有?!”
“好,我賠。”工人忙不迭的點頭。
羅銳見他想要開溜,馬上問道:“對了,張貴田賣過雪,你知道嗎?”
“我知道,他給我講過,他家裡沒錢,要養兩個孩子,就去賣過雪,而且他說他是熊貓血,有的人需要這種血型,我也不知道什麼叫熊貓血。”
熊貓血就是Rh陰性血,這種血型非常罕見,而且還無法人工合成。
“他去什麼地方賣的?”羅銳問
工人搖頭:“他沒說,我看見有一次他是下班後去賣的雪,晚上回來就覺得頭暈,第二天搬磚他還差點暈倒,所以應該就在縣城某個地方。”
羅銳轉身,看向周局和刑警大隊長,食指朝下,吩咐道:“把這個人找出來,就今天,必須找到這個人。”
周局點了點頭,但還是開口問道:“羅處,我能問一句,您這到底是查什麼案子?”
羅銳沒搭理他,而是看向林晨:“通知康柏林,立即、馬上派一隊人過來。”
“是。”
當天白天,縣局所有的刑警出動,從縣醫院、診所、藥店等各個地方排查。
傍晚時分,終於鎖定了一個人。
這人的名字叫龐金東,在縣中心開了一家診所,他老婆在診所裡擔任拿藥的醫師。
晚上八點,三輛警車開到診所門口,下車的刑警四散而開。
羅銳從人羣中走出,一馬當先的登上長長的石頭臺階。
邁進診所裡,這對夫妻正在櫃檯後面吃晚飯,還一邊看著晚間新聞。
羅銳當即就問道:“你是龐金東?”
戴著眼鏡的老頭兒放下碗筷,瞄了一眼門外,臺階上站著好幾個人,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他嚼了嚼嘴裡的米飯,警惕地問道:“你……你是誰?”
“省公安廳的!”羅銳向他出示證件,而後向身後的便衣刑警揮揮手:“帶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