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飲“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眼神變得嚴肅而又震驚,“我先走了,謝謝你。”說完對著駱芯風輕輕點頭,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如果真如駱芯風所說,那麼他們將來要面對敵人可就不是四大兇獸這麼簡單了,很有可能會出現一羣極其強大甚至超越八宮主的強者,當然也不排除,八宮主也會依靠這種方式變得更爲強大。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後果都是極其嚴重的,這件事情,必須上報靈元聖央。
檀香飲走出去後,隆恩也對著駱芯風輕輕點頭走了出去。
病房中,駱芯風獨自一人,眼中思緒之色流轉,眸光閃爍,片刻之後,輕輕地閉上了雙眼。
……
309病房。
駱小蝶坐在白色椅子上,雙手扶著膝蓋,目不轉睛地看著病牀上的寂寧。
此時的寂寧依然是昏睡的狀態,只是在他牀邊的各種儀器顯示著他的各項身體狀況的正常。
而駱小蝶自然是聽了自己那個親哥哥的話,來看看寂寧,而她現在也的的確確地目不轉睛地看著寂寧,身體不時地前後晃悠兩下,臉上是一副三分單純六分木訥外加一分小受的表情,簡直就是一個乖到家的丫頭。
隨著一聲吱呀的開門聲,駱小蝶眼睛一亮,連忙回頭,看到的是帶著恬淡微笑的霖凌羽。
霖凌羽對她伸手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輕輕地走了進來。
“你怎麼也來了?”駱小蝶眨著大眼睛,高興地小聲問道。
霖凌羽拉過一把椅子,輕輕地坐下,說道:“嗯。”
駱小蝶皺著眉頭,表情不禁有些可愛,“嗯,是什麼東西?”
霖凌羽看著她,眼睛裡是調皮的笑意,“就是我來了的意思啊。”
“那我哥哥呢?”
“他說他要休息,就把我趕出來了。”
“他沒跟你說什麼嗎?”
霖凌羽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你就這樣一直看著他啊?”霖凌羽朝著睡在病牀上的寂寧揚了揚下巴,問道。
駱小蝶受託香腮,撅了撅嘴脣說道:“對啊……我哥哥讓我來看看他,可他就是一直不醒……”
霖凌羽看著駱小蝶那動人的側臉,淡淡溫柔的眼中流露出了幾分耐人尋味之色,深處流露出幾分迷茫,但很快被濃濃的毅然之色掩埋。轉過頭,和駱小蝶一起看著病牀上的寂寧。
良久,駱小蝶拖著香腮的小手輕輕滑落到雙腿之間,開始揉搓著自己的衣角,低著頭,臉上流露出憂傷的表情,嘴裡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一樣。
細微的表現,瞬間被霖凌羽所察覺,“小蝶,你怎麼了?”
駱小蝶剛要開口,便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輕輕咬著自己的嘴脣,猶豫片刻之後說道:“凌羽,我哥哥和寂寧都是被做了什麼試驗的對嗎?”
當時血王揭露自己的陰謀的時候,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他刻意地傳進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中。
自然也就傳進了駱小蝶的耳中,剛開始聽到這些的時候,駱小蝶只是在內心單純地發自內心的驚愕和同情,驚愕於那血妖族的殘忍,同情那羣入侵者命運的悲慘。
可是,當她看到了自己的至親的哥哥的時候,這份驚愕與同情便瞬間轉變成了痛苦和心碎。
哥哥還活著,她本應開心,可是當得知自己的哥哥也是那場實驗的受害者的時候,頓時痛苦再次蔓延。
塗嘆的媽媽就是死於這場試驗所帶來的力量的侵蝕,誰又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駱芯風呢?
漫長的時間淡化了她失去親人的痛苦,可是當親人再次出現她面前,卻又告訴她這位親人隨時有可能再次永遠的離開她。原本快要褪色的痛苦,再次瘋長,甚至超過了以前。
猛然間,擡起頭,駱小蝶的眼中已經是水霧瀰漫,“我哥哥,不會死的對不對?他不會和塗嘆的母親那樣死去對不對?”
霖凌羽看著她,看著她的雙眼,那雙眼睛就像是要從他這裡得到肯定和希望一樣,而他的眼中卻是看不出半點情緒的波動,只是怔怔地看著駱小蝶,心中卻已經是五味雜糧。
良久,霖凌羽溫和一笑,吐出二字,“不會。”
暖玉,入懷。
霖凌羽的心跳猛然減速,駱小蝶已經趴在了他的壞裡,頭深深地埋進他的腹部,輕輕地抽泣,“我,我只剩下哥哥了,我已經沒有爸爸媽媽了,我不想再失去哥哥了。”
病房外,陌荼蘼背手倚靠著門一側的牆壁,毫無瑕疵的絕美臉龐上,一雙美眸宛若一汪淨水。
從屋內傳出的,是駱小蝶輕輕地抽泣聲,陌荼蘼臉上露出一絲苦澀,轉身向走廊的盡頭走去。
一位男子與她擦肩而過,陌荼蘼下意識的回頭看去,看到的是一個身穿金紋白袍的挺拔背影。
病房內,駱小蝶身體的溫熱和那淡淡的香氣蒸騰著霖凌羽的心,霖凌羽卻顧不上感受這些,也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而是就那麼平靜地看著趴在他大腿上的駱小蝶。
駱小蝶不夠堅強嗎?當然不是,當她面對醒來的哥哥卻沒有哭泣的時候,就已經足以說明她內心的堅強了。
可是世間那個女孩子,不想要得到哥哥的疼愛呢?那個女孩子不想讓哥哥呵護自己?沒有,無論是軟弱也好,堅強也好,那都是對於外人而言,當她們面對哥哥的時候,她們都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妹妹,一個比哥哥小的妹妹。一個單純的女孩。
儘管這些年,她的養父養母對她很好,像親生孩子一樣對待她,沒有讓她受到什麼委屈,可是,那終究不是她的親生父母。血脈,不是隨隨便便什麼東西就可替代的。
霖凌羽看著不斷哭泣地駱小蝶,忽然有些後悔自己之前對她說的那句“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