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陌荼蘼頓時羞紅了臉頰,怒視溯源。
又被這傢伙給調戲了,這傢伙就是個流氓、混蛋!
溯源又說道:“登徒子可不是什麼好色之徒哦,而是一個很本分的士大夫,愛著一個又老又醜的妻子,他是被冤枉的,就像你現在正在隨便冤枉我。”
言外之意,他也是個很本分的人。
陌荼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再理他沿著海灘向前走去,溯源歪了一下腦袋,跟在她身後不到兩米的距離,慢悠悠地走著。
突然,陌荼蘼回過頭來。
溯源走到了她跟前,戲謔地問道:“怎麼了?”
陌荼蘼擡起腳,一腳踹在了溯源的小肚子上,這一腳恐怕是運足了內力。
“噗啊!”溯源臉色煞白,捂著著肚子,直接跪在了地上,“你……你……你幹什麼?”
陌荼蘼俯視著溯源,傲嬌地說道:“你之前跟寄生在我身體裡那隻血妖談判的時候,是不是想直接掐死本姑娘!”
溯源憋著一口氣,臉色鐵青地說道:“誰想……掐死你了,我只是想要嚇嚇那傢伙好把他逼出來而已,我看你纔是想要踹死我吧。”
陌荼蘼揚了一下下巴,“暫且相信你。”說完便轉身向外走去。
溯源吃痛地揉了揉還隱隱作痛的肚子,剛剛站了起來,前面的那道傲嬌的身影有突然轉過身來,頓時嚇得他倒退半步。
陌荼蘼一雙若水般的清瞳盯得他後背直冒涼氣,“我告訴你,不管你今晚看沒看到什麼,只要你敢把從之前到現在的任何一件事說出去,本姑娘割掉你的舌頭!”
溯源又倒退半步,看著陌荼蘼憤憤離去的背影,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舌頭不自覺地在口腔裡打了個轉。
……
萬妖天地,妖都,血皇宮。
血王埃斯特萬·阿道弗站在三十二根羅馬柱圍成的陽臺上,目光像是在看向遠方,又像是單純的沒有焦點。
身上披著寬鬆的黑色長袍,遠遠超過了身長的長髮與長袍一起隨風飛揚在腦後,柔和的月光從他的發隙間穿過,讓他的頭髮有些分不清是黑還是白。
他英俊的臉上似乎沒有任何感情,但細細看去似乎在他的眼底氤氳著淡淡的情愫。
“又是一個三萬六千年。”
血王自言自語地呢喃著,聲音中帶著深深地惆悵,那一聲喟嘆與風同化融進了夜色。
“初……”像是猛然間被打斷了思緒,血王募然間擡起了頭,在他的面前,一道光影突然出現然後崩碎,化作了點點星光,然後拼湊成了一處光幕,光幕中出現了清晰的畫面。
血王的眼睛微微出現了一絲彷彿是抑制不住的波瀾……
妖都,八神宮,八個宮殿,八位宮主。
在各自的宮殿中,他們有的冥想,有的沉睡,有的匍匐於黑暗中,有的棲息於千樹之間,有的無所事事,有的獨醉於寢宮裡,有的觀月於虛空之上,還有的不知蹤跡。
但就在那一刻,同一時間,他們都不由自主地睜開了雙眼,眼中流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妖都,斷魄殿。
金白二色裝飾的宮殿中,景墨踱步慢慢走向走廊的盡頭。
那一瞬間,他停下了腳步……
景秀十指相交,椅坐在環椅之上,眼前的紅茶在昏暗的寢宮中嫋嫋地飄出淡淡的茶韻。
“哼……”
……
人界,日燁城,北城,炚華市市南區,碼頭小鎮。
霖凌羽的家。
倚在閣樓的牆壁上,霖凌羽看著那被閣樓窗戶禁錮了的狹小視野,在他身邊的地板上防止一堆凌亂卻整潔的書籍。
眼角的突然餘光掃過那本那天去貝克島的籤售會買來的《瑾上說》。
已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了,他始終沒有翻開過,儘管他對於那位叫做星瑾的作家頗有好感,但是畢竟當初去那個籤售會的初衷主要是爲了駱小蝶。
加上頻繁地修煉,他將這本書遺忘在了閣樓的書堆裡。
隨手拿起,翻開質地密實的書皮,翻過了扉頁,打開了第一章。
一排前言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你來時,我迎著你的微笑;你走時,我凝視你的背影。
這轉眼一瞬的擦肩而過,我用盡所有的時間去銘記。
誓言棲息在時光裡沒有長大,我用註定落空的承諾支撐著自己的一生,幸好有我能向自己證明你來過。
不是所有人都在說謊,只是時間太自以爲是。
……
貝殼島。
簡約高雅的歐式落地窗前,紫發的男子坐在趴在桌子上,手中的羽毛筆不斷地搖動著,藉著皎潔的月色,潔白的筆記上留下了一行行俊挺的字跡。
筆尖與紙張輕輕摩擦著,流淌出流沙般的聲音。
落地窗下那長長的窗櫺陰影與他的影子交疊在地面上,就像是一個伏坐在古堡書寫著家書的浪子。
羽毛筆的筆尖停留在了筆記一頁的角落裡,落筆下最後兩個字:星瑾。
……
翌日,清晨。
“霖凌羽,你換髮型了?”
上光碟坐在吧檯邊的吧椅上,正對著站在樓梯口的霖凌羽問道。
“嗯。”霖凌羽點點頭。
他頭髮上的斜碎劉海沒有了,改成了二八分的莫西乾式的All black髮型,露出了他那幾乎沒有一點褶皺的光滑額頭。
整個人一下子顯得成熟了很多,與以前相比更多了幾分乾淨與凌厲的氣勢,帥氣指數再次提升。
他的眉毛很好看,眉身平直尾端略向下彎,整體呈略微上挑之勢,周圍沒有什麼多餘的汗毛,顯得非常趕緊整潔,像是被精心修刮過一般。
當然,這是天然的,他本人還沒有臭美到修剪眉毛這種程度。
當然,這是天然的,他本人還沒有臭美到修剪眉毛這種程度。
酒吧裡還是一副往常的氣氛,吧檯裡面,耳春叔在擺弄著各種美酒特飲和各種酒器茶杯。
唯獨坐在沙發上隨意翻著雜誌的陌荼蘼一言不發,一張靜若止水的臉上像是在升騰著淡淡的寒氣,霖凌羽進來後,頭也沒擡一下。
但是最終還是忍不住擡起眼皮瞥了對方一眼,頓時心裡撲通跳了一下。貝齒輕咬紅脣,隨手猛地翻過了雜誌的,像是要把翻過去的那一張扯碎了一樣。
上官蝶問道:“小蝶妹妹呢?”
霖凌羽說道:“新年要拜年,她家裡來客人了。”
“奧……”上官蝶點了點頭,“那你家裡不來客人嗎?”
霖凌羽坐在上官蝶身旁的吧椅上,說道:“我爸爸和我媽媽好像都是獨生子女,而且據我爸說我們家沒有什麼親戚,所以我們家過年從來沒有來拜年的親戚。”
“你這一點倒是和我挺像啊。”
霖凌羽接過耳春遞過來的熱果汁問道:“你父母兩邊也沒有親戚?”
上官蝶冷笑一聲,“哼,我連父母都沒有。”
霖凌羽看著他說什麼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有些無語地點了點頭。
上官蝶扭過頭來,又問道:“你爲什麼突然換髮型了?新年新氣象?”
一旁的剡溪倚在吧檯上,優哉遊哉地轉著吧椅說道:“是換個髮型,換個心情吧。”
霖凌羽瞥了他一眼,喝光了杯子裡的熱果汁,“我去下面修煉了。”
剛站起身來扭過頭去,正對著的是冷著一張臉站在他跟前的陌荼蘼,她那幅表情似乎能浮現出五個大字:我不想理你。
“荼……荼蘼。”霖凌羽心理不免有些小忐忑。
陌荼蘼看了他一眼,把手裡的大衣像扔一樣塞到了霖凌羽的懷裡,“還給你大衣。”
霖凌羽尷尬地笑了笑,“謝……”
還沒等他把“謝”字說完一個,陌荼蘼一扭頭看向上官蝶說道:“上官老師,我們也該訓練了吧,繼續給我上課吧。”
上官老……師?
上官蝶心想這丫頭吃錯什麼藥了,雖然平時都是他教導陌荼蘼,可是叫他老師也太奇怪了吧?
“額……”上官蝶張口結舌半天說道:“今天我看可以開始妖魂的淬鍊了。”
說完,喝下了杯中藍色的深海之藍雞尾酒。
“不用了,我已經三個妖魂印了。”陌荼蘼直截了當地說道。
“噗——!”上官蝶那一口還沒來得及嚥下去的神海之藍立刻全吐了出來,“你說什麼?”
陌荼蘼沒有再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上官蝶擡頭看看周圍,隆恩還在樓上睡覺,而他的孫女朱曉菁在樓下的臥室裡沒有出來,克莉絲和夏洛克兄妹二人去外面了。
溯源在海底訓練室裡修煉,他可以說是這裡面修煉最刻苦的一個。
所以以上幾個人都不在場。
而至於耳春叔,他在吧檯裡平靜地擦拭著一個個的玻璃杯,偶爾掀開紅茶壺看看茶色,像是沒有聽到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一樣。
對於耳春的這個反映,上官蝶並沒有感到什麼奇怪,只是黑著臉看了他一眼,耳春是一個“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人,就算這件事情真的令他感到吃驚或者意外了,他也絕不會表現在臉上。
可是……上官蝶發現剡溪和霖凌羽兩個人卻是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頓時問道:“你們兩個知道?”
剡溪和霖凌羽同時點了點頭。
“你們怎麼不告訴我?”
剡溪說道:“昨晚我們都沒有回公會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