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繡城,山林中。
黑色的狂流從林中猛然間升起在空中旋轉然後瞬間分離,兩個黑色的人影也隨之出現在高空之中。
“沒想到在這裡能見到元王廷的人,而且還是亓家的傳人,難道連亓家的內部都開始發生爭鬥了嗎?”說話的是一位披著黑色斗篷的迪蒙特羅,那人看著對面的黑衣男子,得意地笑著。
剡溪手指一彈,元力凝成的黑色長劍彈射而出,粘稠的黑炎在劍刃上徐徐燃燒著,“我聽霖凌羽說過,你們原本是靈妖?!闭f著,一圈黑炎凝成的刀芒飛射而出。
那名男子迅速躲避,迅捷的速度令他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的殘影,“吞噬,可真是無解的能力啊,被那種火焰一樣的東西黏上可是很頭疼啊?!蹦凶有ζ饋矸浅5妮p鬆,一點都不像他說的那樣。
“不過,”男子又說道,“其實這種能力也並沒有多麼的可怕,就跟火焰一樣,碰到纔會燒傷,碰到了及時擺脫掉也什麼沒事,就是聽起來嚇人些而已,要是真的能夠跟黑洞一樣吞噬萬物的話,那整個天下早就是你們亓家的了?!?
剡溪皺著眉頭,一臉地厭煩,低沉地說道:“唧唧歪歪的煩死了,少在這裡自以爲是地說一些廢話!”一團黑炎猛然間甩出,直奔對方而去。
那名男子挑了挑眉毛,身體微微側移便偏離了黑炎飛行的軌道,但是他卻又作死一樣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故意地伸進了與他擦肩而過的黑炎裡。黑炎劃過,地面的森林頓時留下了一片焦黑的殘土。
男子舉起手臂,黑炎附著在他的手臂上不斷地燃燒著,猛然一甩手,黑炎熄滅他的那條手臂上的袖子已經消失了,結實的手臂上卻只是留下了一層有些輕微的表皮傷害。
“看吧,”男子毫不在意地搖了搖自己的手臂,“只是吞噬了我一層輕微的表皮而已,就像是輕微的燒傷?!?
剡溪冷哼一聲,眨眼間便瞬移到了那男子的身前,手中黑刃斜劈而下,他聽夠了這傢伙的唧唧歪歪了,沒時間也沒心情在這裡陪他聊大天。黑炎凝成的細刃在二人之間劃出一道道的殘痕,碎火在空中不斷地崩裂著。
男子的腳尖在空中一點,身體猶如一個不倒翁般向後傾斜,剡溪的刀刃從他的咽喉前劃過。血肉刺破的聲音隨後傳來,在男子鎖骨處翻開的血肉中一條猶如蟲蛹尾部般的黑色物體穿刺而出,一節節地套在一起,扭曲著纏住了剡溪的刀刃。
可是,剡溪的刀刃是由元力凝結成的。
剡溪順勢向後一拉,同時刀刃潰散,男子鎖骨處的那條黑色的物體也被拉了出來。那物體十分的修長,在男子的鎖骨處不斷地抖動著。剡溪頓時胃裡一陣抽搐,因爲那東西實在太噁心了,看起就像是一條寄生在他體內的巨大寄生蟲一樣,此刻破體而出彎曲著它的軀體。
男子看著剡溪有些不自然的表情,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單手抓住了那“寄生蟲”的尾端,將其完全拔了出來,那“寄生蟲”也隨之停止了抖動。
當剡溪看到那男子手中握著的長柄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那是一條長鞭。
“我知道,那不是本命武器?!必呦粗凶邮种械暮谏L鞭說道。
“不是,”男子笑道,“我們這些人是不具有什麼本命武器的,這只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而已,你可以理解成我們的骨頭或者肌肉,不過也是拜它所賜,我們纔會比生前還要強大!”男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手中鞭子瞬間朝著剡溪甩了過去。
當剡溪躲過那長鞭的時候,尖銳的鞭頭卻“砰——”的一聲刺破了他們腳下的那片土地。
剡溪忽然感覺到在他懸空的腳下的那片土地傳來了怪異的響動,然後就在下一瞬間,那土地轟然炸開,土石四分五裂地崩飛在空中,那條黑色的長鞭就像是無限延長一般閃電般刺了出來。
尖銳的鞭頭在空中猛然張開分成了五瓣,而且還隨之傳來了一聲怪異的尖角,那樣子就像是盛開在修長藤蔓頂端上的血腥食人花。
剡溪身體迅速落下,同時手臂上下一掄,黑色的漩渦瞬時間在他的身前出現。
玄天,吸!
亓家的傳承元技中的一式,運用自己的元力營造出一個強力可以吸納萬物的漩渦,而且同時也在其中包括了亓家元力中特有的吞噬之力。
那男子並不知道這個傳承元技,但是他卻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頓時臉色一寒,往回收回那原本刺下的長鞭,就在這時,剡溪身前的漩渦化作了一個圓滑的平面並驟然向外拉伸,如同爆炸般,剡溪面前的大片空間化作黑色向外覆壓出去。
玄天,斥!
與玄天,吸完全相反的一式。頓時那條黑色的長鞭如同被狂風吹散一樣飛了出去。
“噗啊!”毫無防備之間,剡溪猛然吐出了一口鮮血。不知何時,一條黑色長鞭洞穿了他的肩膀,同時強烈的震盪之力在他的體內擴散開來,令他的五臟六腑都受到了創傷。
剡溪詫異地回頭,發現在那男子手中長柄的另一端竟然也連著一條黑色的長鞭,而之前他記得根本只有一條纔對。
好一個狡猾的傢伙,竟然刻意隱藏了一部分!
男子微微一笑,那洞穿了剡溪肩膀的長鞭在被回收的同時,尖銳的頂端裂開了倒刺的五瓣,瞬間嵌進了剡溪的血肉裡並牢牢地將其鎖住。
“抓——住——你了!”男子怪叫一聲,然後用力一扯,剡溪整個人都被甩了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轟然巨響之中,地面四分五裂,土石崩飛,數不清的塵埃炸開在了空氣中。
同時,另一條長鞭猛然從空中落下,遠遠看去,那名男子就好像在操縱著兩條巨長的蛇骨,在空中上下翻滾著。
張開的五瓣重新合攏成,變成了尖銳的矛頭一般重重的刺下,瀰漫的煙塵中,遠遠地傳來了一聲慘烈地哀嚎。
……
第四封印地。
“加文?!?
加文·布魯克看著緩緩轉過身來的男子,看著他那張英俊到窒息的面孔,還有他那不曾變過的容顏上帶著的和煦的微笑。
蝴蝶和花瓣在空中飛舞,天空中的水域散落著迷人的色彩,淡淡地香氣在天地間飄蕩,清風徐徐吹來的聲音就彷彿在輕輕奏鳴著一曲聖歌。
加文·布魯克就那麼怔怔地站著,就好像一個在絕境中幾乎快要死去卻忽然看到了生機的孩子一樣,他喉嚨彷彿變得嘶啞,喃喃地呼喚著對方的名字:“埃米卡·拉米雷斯……”
“好久不見了,加文。”埃米卡·拉米雷斯的微笑中彷彿帶著陽光的味道,永遠都是那麼的溫柔,“你還好嗎?”
終於找到他了,終於再一次見到他了,終於看到了這個日思夜想的面孔,終於站在他的面前,只要再伸一下手就可以碰到他的絲袍,他的淡金色長髮,就像以前一樣。
他不會擺出第一副第一宮主的尊貴架勢,他從來不會因爲自己的屬下隨意地觸碰他的衣服和頭髮而生氣。
他擁有著生殺一切,執掌乾坤的恐怖力量,卻從來都如同一個父親般和藹,總是會在那不服氣的眼神中肆無忌憚地揉亂少年的加文·布魯克的長髮。儘管他的面孔永遠都是那麼的年輕而又英俊。
他是第一宮殿命源宮宮主,埃米卡·拉米雷斯,掌握著生命與原罪,卻永遠都那麼的不好爭鬥,與人爲善。
“宮主,我的王……”加文·布魯克聲音顫抖地喃喃呼喚道,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只有呆滯和不可思議,“真的是你嗎?”
埃米卡·拉米雷斯彷彿融進了這一片美麗的天地之中一樣,他的聲音在風中輕輕迴盪:“我還活著,你難道不高興嗎?”
“宮主……”加文·布魯克頓時一愣,然後躬身便要跪下去,卻被一股柔和的元力給拖住了身體。
“你已經貴爲第五宮主了,怎可還對我下跪?!卑C卓āだ桌姿箿睾偷卣f道,看著加文·布魯克的那份眼神就好像在看著自己長大了的兒子。
而加文·布魯克在他的面前也完全褪去了那份萬人之上的戾氣,臉上只有謙遜與崇敬,“宮主,您爲什麼會知道我已經成爲了第五宮主?”
埃米卡·拉米雷斯微微一笑,說道:“因爲我是第一宮主啊,你忘了第一宮主存在的的意義了嗎?”
加文·布魯克接著問道:“您不是被封印了嗎?可爲什麼您現在……”
“哼,”埃米卡·拉米雷斯冷哼一聲,“憑這裡的封印還不足以讓我一直沉睡下去,我早就在百年前就醒了過來,只是我的力量還一直被這封印壓制著,所以我一直都無法走出這裡?!?
不知爲何,加文·布魯克在那一刻感到了一絲異樣,他看著那張忽然間陰沉下來的臉感到有些恍惚,但是他現在根本無暇去在意這些,焦急地問道:“我已經破除了前三個封印,現在我和您一起合力破開最後一個封印一定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