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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第十六章

再來看看太后這兒。馨兒躺在牀上,發著高燒,容嬤嬤在一旁侍候著,太后在一旁看著,一塊又換一塊的手帕往馨兒額頭上敷,高燒就是不退。

容嬤嬤急道:“老佛爺,晴格格燒得像火一樣燙,大夫說,熱度三兩天退不下來,在這種情況下,老佛爺任何問題,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如,先讓她休養幾天,等她退了燒以後再問她。”

皇后道:“老佛爺,您先去睡覺吧!這兒由容嬤嬤帶著奴才們侍候著。”

太后著急著,道:“這種情形,我還睡什麼覺啊!我就知道,晴兒跟這兩個宮外的格格混在一起,肯定有問題啊!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們的膽子居然這麼大。晴兒,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是我一手帶大的,真讓我傷心啊……”

這時,馨兒咳嗽了幾聲,容嬤嬤馬上讓人把藥給端來了,可馨兒的腦子還是暈暈的,突然叫道:“王哥哥,王哥哥,你不要走,要走帶我一起走,我選擇了你,帶我走,王哥哥……王哥哥……王哥哥!”她突然大叫了出來,出從牀上坐了起來,容嬤嬤正好藥碗湊了過來,馨兒打翻了藥碗,又燙到了手,她“啊”的一聲,神智一下子清楚了。

容嬤嬤馬上叫道:“快拿白玉散熱散來!”

衆下人馬上去拿來了,爲馨兒擦了。

馨兒見到了太后,知道不能不演這齣戲,便也顧不得擦藥了,忙跪在牀上道:“老佛爺,晴兒給您磕頭了。”說著,磕頭下去。

太后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從小在我身邊的,也是讀列女傳長大的,難道不知道,女兒家名節重於一切嗎?你今晚這麼一鬧,以後還怎麼做人啊,以後還有哪個王孫公子敢要你啊?”

馨兒想了想晴兒現在的立場,便馬上爬下了牀,跪到太后面前道:“老佛爺,您就成全了我吧!”

“成全!”太后一震。

“老佛爺,我和他兩情相悅、情投意合,我今生非他不嫁,什麼王孫公子,什麼小王爺,我什麼都不要,我要他,我只要他,他已經填滿了我的心,我的心上也就刻著他的名字,老佛爺求求您成全了我吧!”馨兒其實在說她和朱平洵,因爲她一句一個“他”,沒有說“簫劍”,所以還是在說朱平洵。

太后總之是會錯意了啦!驚道:“晴兒,你真的看上了那個簫劍?”

馨兒點點頭,道:“是,晴兒……認定他了,今生……晴兒都要跟他過一輩子!”一句一個“晴兒”。呵呵!

太后一驚,起身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瞭解清楚了嗎?你就要跟他過一輩子!那他願不願意跟你過一輩子啊!這一輩子要怎麼過,我看他也老大不小了,爲什麼還沒有成親,老家有沒有老婆,這一系列的問題都沒有弄清楚,你就要跟他過一輩子,我看你是不是太一廂情願了。”

馨兒忍不住爲簫劍開脫了,又想到晴兒和簫劍本來就有婚約,索性今天就掀開了說:“老佛爺,他都是晴兒從小訂婚的嚴哥哥啊,晴兒一直在等的嚴哥哥啊!他這次到北京來,就是爲了來找晴兒的。老佛爺,您怎麼可以這麼說他!他……他自從家中變故,他就開始流浪,然而,被阿瑪額娘收養,又得知他家的事,阿瑪額娘自好偷偷將他撫養在家,但阿瑪額娘很賞識他,就把晴兒指給了他,晴兒和他有婚約啊!阿瑪額娘去世,額娘認爲,他在我們家不安全,就將他送到了雲南,晴兒也想去找他,可是,晴兒被您接走了。老佛爺啊,晴兒等到他了呀!”

太后驚了;皇后驚了;在場的人都驚了。

“他……他就是你一直等的那個人?”太后問:“你有沒有搞錯!”

馨兒將晴兒給她的手鍊拿了出來道:“老佛爺,您看,這條手鍊,我一直說,這是我阿瑪額娘送我的,沒錯,是我額娘送的,這條手鍊共有兩條,一條在我這兒,一條就在簫劍那兒,是額娘自吻前給了。”

編!馨兒啊,再往下編。這條鏈子到底誰給的?怎麼可能是愉王妃給的呢?是愉莉給的吧,給了簫劍和晴兒,一人一條,爲了日後方便相認。

太后拿過手鍊,看了看道:“晴兒,你的意思是說,從此,你就要離開我了,去跟那個簫劍流浪?”

馨兒再想了想晴兒現在的處境,搖搖頭道:“老佛爺啊,你是晴兒的再生父母,晴兒的親人和一切啊,晴兒從小就沒有阿瑪和額娘,是您把晴兒給養大的,晴兒真的不願意離開您,不知道,您能不能開恩,允許晴兒兩全。晴兒現在的心裡,像火燒一樣,許多感覺,是不能用言語來表達的,老佛爺,請求您,懇求您……”越說越想哭了,因爲自己也和晴兒一樣,如果朱平洵的身份一揭穿,必定是殺身之禍,所以,她心中的確也像火燒一樣。她不停的磕頭,但發著燒,一個支撐不住,倒了下來,不斷的咳嗽。

容嬤嬤馬上去扶她,將她扶上了牀,安慰她:“晴格格,不要太激動,無論什麼事情,身子最重要。”

皇后在一旁道:“這個樣子,怎麼能談出結果呢?老佛爺,不要操之過急吧!”

太后嘆了口氣,又對容嬤嬤道:“容嬤嬤,趕快傳太醫。”

太醫又去了馨兒的船上爲馨兒把脈治病,過了會兒,馨兒睡下了,但天也亮了。

永琪就在那邊打聽情況,打聽到了一點,馬上回船,船上小燕子、簫劍和永璇在等,永璇看到永琪起身急忙問:“怎麼樣!”

小燕子也道:“情況怎麼樣,趕快告訴我!姐有沒有事啊!”

永琪道:“皇后跟容嬤嬤剛剛纔離開老佛爺的船,太醫也離開了,我攔住太醫,問了一下馨兒情況,好像病得滿嚴重!”

簫劍道:“那怎麼辦啊!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因我而起,我該怎麼辦呢!”

這時,容嬤嬤走了進來,道:“五阿哥吉祥!八阿哥吉祥!還珠格格吉祥!簫大俠吉祥!”

小燕子奇道:“容嬤嬤,你怎麼來了?”

容嬤嬤道:“皇后娘娘讓我來傳答一句話,晴格格的事,老佛爺早就知道了,你們不要把老佛爺看得太簡單了,那些日子,總會有簫聲傳來,還有晴格格的唉聲嘆氣,以及你們大家的眼神,你們自己早都把這一切寫在臉上。娘娘還說,她不贊同你們這種私訂終身的事,但是,她也不再反對,不再破壞了,對於她不瞭解的事,娘娘學到了起碼的尊重。還是簫大俠,還有句話,晴格格病得下不來牀,可她一直跪在老佛爺面前,哭著要求成全,晴格格的心地太好了,老佛爺既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親人,如果你讓她放棄老佛爺,就等於讓她放棄了一半的生命來陪伴你,恐怕……太殘酷了些!以晴格格的人品,大概怎麼都做不來,所以,你們唯一的辦法,是要說服老佛爺,就像晴兒今天跟老佛爺說的話一樣,讓她兩全,不要跟老佛爺較勁,較勁的結果是把晴兒活生生的撕成兩半。是的,你是晴兒有婚約,我們都知道了,可是,你也不能害她啊!”

簫劍一震,道:“撕成兩半?”

容嬤嬤道:“是啊,看她那個樣子,好像已經被撕成兩半了!”

簫劍驚了。容嬤嬤回去了。永琪他們都走了出去。突然聽到幾聲拍手聲,衆人一看,只見朱平洵,正躲在暗中,向他們招手。衆人看了看身邊,無他人,便跑了過去。

朱平洵忙問道:“馨兒怎麼樣了?”

永琪道:“病的不輕!”

朱平洵一震,道:“我得去看她!”說著,就要去。

小燕子一攔道:“你幹嘛,找死去啊?”

朱平洵道:“那我該怎麼辦?她在生病耶,我不在她身邊耶,那個太后有沒有刁難她?”

永琪道:“也許沒有,太后對晴兒的感情,是不可磨滅的,刁難是肯定不會有的。”

小燕子道:“平洵哥,聽我說,我現在有一計,以後也許你可以用我哥的名義和馨兒見面!”

朱平洵道:“什麼辦法?”

小燕子看了看四周,輕聲的說了句:“簫劍策馬不回頭,晴兒病重追情郎!”

衆人一驚,明白了。

這天,外面下著大雨,簫劍去了馬棚要離開,永琪、永璇和爾康都不讓,四人就在雨中打了起來。

紫薇馬上到了馨兒那兒,馨兒正靠在令妃身上,太后正坐在一旁,臉色嚴肅的看著馨兒,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紫薇格格到!”太后臉色一暗,知道又一定有事了,但就聽紫薇,叫道:“晴兒,晴兒,簫劍在馬廄那兒,他要走了,大概再也不會回來了。”又不斷的給她挑眉毛。

馨兒明白了,喊道:“我去……”說著,要下牀,太后嚴肅的一站,馨兒也不顧了,嘴裡喊著:“讓我去,讓我跟她說清楚,讓我去……”她掙脫了令妃和紫薇跑了出去,太后驚喊:“晴兒,回來,外面下著雨呀!晴兒!”

令妃道:“我得叫侍衛去追他們。還得去告訴皇上。”

太后搖搖頭。

外面下著磅礴大雨,馨兒向馬廄跑去,她剛來到馬廄,只見簫劍已經策馬而去了。

爾康道:“馨兒,必須真追,萬一被人發現,但你沒追他,一定讓人起疑。”

馨兒只好代表晴兒去追起了簫劍,她在後面喊道:“簫劍,簫劍,你不要走啊!簫劍!你不要走,等等我,要走帶我一起走。求求你啊……簫劍,簫劍……”其實,馨兒在追簫劍,朱平洵在護馨兒。馨兒一邊叫著,一邊向簫劍追去,她腳下一滑,摔倒了,朱平洵馬上現身,馨兒見四野無人,她爬起來,追著喊道:“簫劍,你走了晴兒怎麼辦,晴兒和你有婚約啊,朱平浪,你回來!朱平浪……平王妃在宮裡等你啊!平王哥哥,簫劍,你回來,簫劍……”她又滑倒了,朱平洵再次去扶她。

朱平洵喊道:“三弟,夠了,戲碼差不多了,馨兒病還沒好呢!”

簫劍這才停下。這時,遠處似乎有馬蹄聲,再一看是一些侍衛,朱平洵忙躲了起來,簫劍忙回頭,跑向“晴兒”,“晴兒”爬向簫劍,簫劍扶起了她,“晴兒”說道:“簫劍,帶我上馬,晴兒選擇你……你不要生氣……帶我走,帶我走……”

簫劍問:“你爲什麼要追來?你在發燒啊!下這麼大的雨,你不要命了嗎?”

“晴兒”道:“簫劍,我什麼都不管了,簫劍,帶我走。”

簫劍抱著“晴兒”,侍衛位忙撐起了傘。簫劍又道:“晴兒,我投降了……我不能把你撕成兩半……所以,讓我墮落吧!我再也不離開你,我不帶你走,我爲你留下……”

馨兒覺得這齣戲演的好像過分了,索性也別抱了,暈過去得了,說暈就暈。

簫劍叫著:“晴兒……”

這時,爾康來了,知道這齣戲演完了,便叫道:“晴兒已經病得很嚴重了,哪能這麼淋雨,趕快抱回去吧!”

簫劍忙把晴兒抱上了馬,衆人回去了。

馨兒本來就發燒,這樣一淋,燒的更嚴重了。可是呢,事卻成了,聽!

馨兒沒有被送到太后船上,而是送到了紫薇的船上。簫劍喂薑湯多有不便,紫薇給馨兒喂薑湯。小燕子裝著去擋太后。

馨兒想著這齣戲,笑著道:“紫薇,你們怎麼會想出這齣戲的,你拼命給我使眼色,差點把我嚇死!”

紫薇笑笑道:“沒辦法,不管怎樣,先把晴兒和簫劍的事擺平了再說。至於你和朱……王平洵這對,就慢慢來了。”

馨兒無力的撅撅嘴道:“讓我涅了全身,還讓我生了病,竟是讓我追我的妹夫,我遲早要找你們算帳。”

紫薇笑了笑。

不久,外面突然有人喊道:“老佛爺駕到!”

而小燕子又大聲道:“老佛爺真不好意思,讓你到這艘小船上來。原來是想把晴兒送回您的大龍船上,結果她都身溼透了,只好在我這兒換身衣服梳洗一下。”

紫薇馬上翻窗而出。又從外面走了進來,去攙太后,說道:“老佛爺,您慢走啊,船上的水還沒擦乾,有點滑。”

太后讓兩個姑娘攙著進了裡面,簫劍正站在一旁,馨兒也正躺在牀上。馨兒見太后來了,忙要下牀,便從牀上摔了下來,小燕子和紫薇忙去扶起她。

簫劍在一旁喊道:“老佛爺吉祥!”

但太后面無表情,很是冷淡,她看著馨兒,馨兒跪著道:“老佛爺,晴兒所有的書都白唸了,所有的規矩也都白學了,晴兒跪在這兒向您領罪了,請老佛爺懲罰。”說著,磕下頭去。

太后扶道:“別說了,趕快上牀躺著吧!”馨兒躺了下去,太后又道:“我擋不住你們的這樣的熱情,也沒辦法瞭解這樣的熱情,看樣子,我又輸給你們了。”又轉身對簫劍道:“我只好接受你,現在,我們正在南巡,你們兩個也安份一點,不要再鬧出什麼笑話了,等我們回到北京好好辦個親事。”簫劍一愣,心中好激動,太后又道:“簫劍,晴兒可是我心愛的格格,你得讓我時時刻刻的見到她。”

簫劍激動道:“多謝老佛爺!”

小燕子驚喜道:“老佛爺,您答應了,你答應晴兒和我哥的婚事了?”

太后道:“我能不答應嗎?我要再不答應,晴兒會被簫劍折磨死。或者你哥哥是不在乎晴兒的生與死,可我在乎啊!”

簫劍上前道:“老佛爺,您放心,我不會負了晴兒的。”

太后點點頭。

紫薇再來最後一句臺詞:“晴兒,你看,一切都好了,災難也過去了,我敢打包票,你我病馬上就好,我看連太醫都不用叫了。”又看看外面道:“天也晴了,真是雨過天晴啊!”

小燕子也來一句:“我就知道,老佛爺也是熱心腸的人。”

馨兒拉著太后道:“老佛爺,謝謝您成全。”她這句話,她心裡也在打鼓,自己的那一天,太后會成全嗎?

的確,晴兒的事,已經雨過天晴了。乾隆這兒也同意了。

“好了,”乾隆說:“這件火燒小船的事就在樣落幕,你們幾個不要再出任何花樣了,晴兒是老佛爺身邊的人,不許動不動就把她偷出去,要約她去玩,一定要得到老佛爺的同意,什麼山路、水路、小路、岔路,以後通通不準走,老佛爺已經答應了,回到北京就給簫劍和晴兒定親。當然了,簫劍的身份,朕還想斟酌一下,是給你一個四品官呢,還是一個三品官,這回到北京再說吧!”

小燕子聽到要給簫劍做官,天哪!但不能說啊,只好喊道:“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皇阿瑪,你真是最仁慈、最善良、最好心、最偉大、最……”

乾隆越聽越想聽,說:“說的好,還有多少個‘最’,繼續說下去!”

小燕子想了想道:“最聰明、最懂感情、最有學問、最有正義感、最有同情心、最愛老百姓、最疼兒女、最勇敢、最講理、最大方、最威風……反正,所有好的‘最’都是您的,那些壞的,就是我們的了。”

“呵呵呵……”乾隆問:“你們有哪些‘最’呢?來,你也說來聽聽!”

小燕子傻了,只好道:“最不懂事、最淘氣、最愛闖禍、最沒規矩、最笨、最衝動、最糊塗、最氣人、最壞、最不講理、最……”

簫劍上前一步道:“最任性、最囂張、最霸道……”

永琪道:“最瘋狂、最胡鬧、最孩子氣……”

小燕子見這兩人幫自己接了這麼多,便抗議道:“我們也沒這麼壞啊,我們也有好的一面啊,最熱情、最正直、最誠懇、最愛朋友、最重義氣、最堅強、最神勇、最……醉雞醉鴨醉蝦醉蟹醉鬼醉不出來了!”

大家都笑了。

乾隆又對永琪、永璇、爾康、簫劍道:“好,讓我告訴你們二個‘最’吧!最好的跑馬,都是騎出來的;最有才幹的人,都是磨練出來的。你們在享受生活的時候,也同時接受磨練吧!”

永琪、永璇、爾康、簫劍上前一步道:“皇阿瑪(皇上)教訓的是!”

乾隆又對簫劍道:“看樣子,你逃不掉做官的命,朕也有一個‘最’字,最難消受美人恩!”

簫劍道:“可是,人生最幸福的事,卻是有最最知心的朋友,人生最快樂的事,就是擁有一顆最最寬大的心,來包容所有仇恨,再大的仇恨,只要退一步,便能海闊天空。”

乾隆不明白他的話,但卻笑了道:“說的好,簫劍,朕發現,朕越來越欣賞你了。”

簫劍向乾隆一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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