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雨荷還像往常一樣在河邊的涼亭裡坐著,呆呆的看著那條河。這時,從屋裡跑來了一個男孩,應該有十四五歲的樣子,只聽他喊道:“姐,吃飯了。”
雨荷聽了道:“好!”身子沒有轉過來,手在摸著臉。
那男孩見了道:“姐,怎麼了,哭了?”
雨荷轉過身,眼睛有點紅,看來是哭過了,她道:“沒有,是沙子吹進我的眼裡了。”
彥凌忍不住一笑,問:“是不是在想他了?”
“彥凌,小小年紀少管這些。”說著,便向屋子走去。
彥凌,原來這男孩叫彥凌,他又管雨荷叫“姐”,看來是姐弟倆人。
彥凌邊走邊道:“好姐姐,告訴我嘛!”
雨荷停住腳步,彥凌也停住了,雨荷在彥凌頭上拍了一下,道:“是,行了吧!”又走了。
彥凌又道:“可是,姐姐,你爲什麼要說自己姓夏呢,我們是滿人,正統的鑲黃旗滿洲,又不是漢人。還有啊,幹嘛還要把我趕走啊!”
雨荷向彥凌看了一眼,嘆了口氣,兩人回到了屋裡,坐在桌前吃飯了。吃飯時雨荷似乎就有心情。吃完飯,雨荷才說話道:“弟弟,你出來!”
彥凌聽了,走了出去,他們坐到了外面涼亭下的石凳,雨荷道:“彥凌,你從小就問我,我們的阿瑪是誰?現在你大了,應該可以告訴你了。我們的阿瑪官居大學士,是康熙當年的大學士,名叫葉赫那拉少驄,額娘乃鈕鈷祿氏。阿瑪是一個非常正直的人,檢舉了好多奸臣。可是,就是因爲這樣,才遭奸臣陷害,參了阿瑪一本,說阿瑪通敵賣國,而且拿出了好多僞證,雍正四年,我們家就被滿門抄宰了,但有一位大臣,事先冒險跑到我們府上告訴了阿瑪,阿瑪馬上散了府裡所有下人,又在匆忙中寫下了遺書和他隨身帶的一把匕首,都給了我。”說著,拿出了一把匕首,放在了石桌上。匕首上刻有一個名字,“葉赫那拉少驄”。彥凌看著這把匕首,心中一驚。雨荷又說:“阿瑪又讓奶孃將我們姐弟倆抱走,奶孃抱著你,我拉著奶孃,從後門剛出去,突然聽見家裡有些聲音,我悄悄的從門縫看了看,原來是一些衙役,他們是來抄家的,阿瑪、額娘被他們押走了。當時,你纔剛滿月,我也才四歲,阿瑪的遺書,我讓奶孃念給我聽。”說著,雨荷又從衣袖裡取出了一封信,信上寫著兩個字“遺書”,她交給了彥凌,彥凌拆開來看了,彥凌一邊看,雨荷一邊道:“信上沒有寫什麼要報仇之類的話,而是說,先帝爺身邊有奸臣,要我好好的讓你讀書,到時考上功名,然後去輔佐皇上,如果不能輔佐雍正,那也要輔佐後面的皇上,讓他們身邊沒有奸臣,如果這個皇上是個明君,那就告訴他父親的冤屈,讓他爲父親平反,平反之後,我們葉赫那拉家族從頭再來。阿瑪還在最後寫了句:與其冤冤想報何時了,不如得饒人處且饒人。”彥陵看著那封遺書,聽著雨荷講的故事,他早就淚流滿面了。雨荷突然也激動了起來了,道:“三天後……三天後,阿瑪、額娘就被送上了斷頭臺,奶孃抱著你,我們站在人羣中,但我卻拉著奶孃拼命往前擠,到了第一排,還好沒人認得我和奶孃,阿瑪和額娘看到了我們,阿瑪對我們說了句:‘快走!’但我搖了搖頭,阿瑪又不敢大聲說話,很是無奈。不久,鼓聲響起,再過一會兒,監斬官說了句:‘午時已到,行刑!’,阿瑪向天大喊了聲:‘皇上,臣冤枉啊!’這也是阿瑪的最後一句話,我眼睜睜的看著阿瑪、額孃的人頭落地,我當時不敢出聲。終於……終於,監斬官離開了,人羣也散了,我見到幾人將阿瑪、額孃的屍體扔到了一座山上,那些人也走了,我和奶孃馬上跑了過去,奶孃將你交給了我,在我們周圍畫了個圈,放上了點樹枝,點起了火,她怕山上有狼,會吃了我們,火圈弄好後,她下了山,不久,推來了一輛車,將阿瑪、額孃的屍體搬了上去,等到了深夜,我們才下了山。奶孃將阿瑪、額孃的屍體火化了,帶著骨灰,帶著我們來到了她自己的家,就是這兒。路途中,我們經過了多少坎坷,奶孃扮成一位老奶奶,我和你成了她的孫子、孫女,她抱著你,走了一年,才走到了這兒,可阿瑪的祖籍在杭州,我們便又將阿瑪、額娘送到杭州下葬,墳藏的很好,不容易被人發現。以後奶孃就像我們親孃一樣,無微不至的照顧你我。你三歲那年,奶孃生病去世了。後面的事兒你都知道了。”彥凌再也忍不住了,大哭了起來。耳邊隱約聽到雨荷說:“再過兩天是阿瑪、額孃的祭日,從濟南到杭州,少說也要半年。這些年來,我爲了保護你,一直都沒有去阿瑪、額娘墳前,也不知道那邊怎麼樣了!”
彥凌擦了淚水,道:“姐,你告訴我,通知阿瑪的那位大臣是誰?”
雨荷道:“是阿瑪的表哥,是我們的表舅,姓鈕鈷祿,名叫嘯文。”說到這兒,雨荷又低下了頭。
彥凌見了,問:“姐,怎麼了?”
“知道嗎!鈕鈷祿嘯文有個兒子,我和他有婚約!”
彥凌傻了,突然“噗哧”一笑,道:“現在,你怎麼嫁?”
雨荷向彥凌看了一眼,也微微一笑,又嘆了口氣道:“聽說,前幾年有一個多羅郡主就是表舅的女兒。”
彥凌驚道:“多羅郡主?但聽說,她去世了。”
“是啊,她去世了。唉!乾隆四年,她去世了。她和我好像是同齡,可能比我大了幾個月吧!”
彥凌點點頭。
雨荷突然又發呆了。
彥凌問道:“姐,怎麼了,又在想什麼呢?”
雨荷嘆了口氣道:“他在我這住了兩個月,現在都走了半個多月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彥凌突然“噗哧”一笑道:“他啊!姐,不是做弟弟的潑你冷水,他一回宮就把你給忘了,什麼三個月啊,還是您自個兒去找他吧!還有那副字畫和摺扇你打算怎麼樣啊?”
雨荷嘆了口氣,道:“留著啊!”又撅著嘴道:“皇上就是這樣,見一個愛一個,討厭!”
彥凌也嘆氣道:“可是,你就是對他對了真感情啦!”
雨荷只有勉強一笑。突然,她不知道怎麼的,居然嘔吐了。
彥凌一驚,從位置上跳了起來,道:“姐,你怎麼了!”
雨荷道:“不知道,這幾天都這樣,總想嘔吐,而且很容易頭暈。”
彥凌道:“是不是這兩天你呆在河邊著涼了!現在畢竟快十一月份了,天寒地凍的,早就對你說了,不要經常呆在河邊,很冷的!走,我帶你去看大夫!”
雨荷點點頭。兩人去看大夫了。
可是,雨荷不是著涼了,而是懷孕了。彥凌二人都一震。
“我……我姐她……懷孕了?”彥凌不相信的問。
“是啊!這位夫人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了!”大夫說。
“哦!那……那抓藥吧!”
大夫抓了一些安胎藥。
一路上,彥凌苦笑道:“姐,我不知道是不是該恭喜啊!”
“隨你吧!”雨荷道。
彥凌看著姐姐,馬上又道:“好姐姐,你放心,有你弟弟我撐著呢!其他人敢說話嗎?他們要是敢說話,我就揍他們!揍得他們滿地找牙!”
雨荷“噗哧”一聲笑了。
也就這樣,雨荷、彥凌住在大明湖畔,因爲雨荷有孕在身,杭州一行也只好免了。在那兒,姐弟兩人也過得還算好,但雨荷未婚有孕確是事實,所以難免會遭人唾棄。不過還好,有個彥凌,那些人也不敢過分。……
終於熬過了十月懷胎,在壬戌年八月初二下午,雨荷順利的生下了一個女孩。這一年可能是非常好,紫薇花還沒有謝,因此雨荷將她取名爲紫薇。以後,家裡也熱鬧了。
但是雨荷似乎一直在思念著乾隆,還寫了好幾思歌,其中有一首,她可是天天在唱啊!
“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遙遙。盼過昨宵,又盼今朝,盼來盼去魂也消!夢也渺渺,人也渺渺,天若有情天也老!歌不成歌,調不成調,風雨瀟瀟愁多少?愁多少?”
還有一首也是雨荷的歌:“一別之後,二地懸念,只說是三四月,已過了五六年,七絃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十里長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繫念,萬般無奈把郎怨,萬語千方說不完,百無聊賴,十倚欄,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不圓,七月半,燒香秉燭問蒼天,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四月枇杷未黃,我欲對鏡心意亂,匆匆匆,三月桃花隨水轉,飄零零,二月風箏斷了線,郎啊郎,巴不得下一世,你爲女來我爲男。”
這兩首歌,雨荷都是要淚寫成的。
好了,故事要轉一下了,我們不是打了個啞謎嗎?永琪一生下來手中就握了半塊玉佩,那另一半在哪兒呢?咱們來找找吧!不過,要找另半塊玉,我們可要上明思陵去找了。對,你沒聽錯,是大明思宗崇禎皇上的明思陵。別喊天,就是那兒。其實在八月初二時,不只出了一個紫薇。
天還沒亮,大概在丑時,明思陵上也生下了一個女孩兒,正是筱倩生的,雲峰高興的不得了,朱和霆抱過這個孩子,突然發現孩子的右手上握拳,奇道:“咦,雲峰,你看,孩子的右手上握著拳,手中好像有東西。”
當時,筱倩正睡著,雲峰也拿過孩子的手,看了看,低聲道:“咦,是啊!怎麼這麼奇怪!剛出生的孩子手上怎麼會握著東西?”說著,就想去拿出它,可是就是掰不開這個小拳頭。朱和霆也試著掰過,就是沒用。
十三個陵挨的很近,得知筱倩產下一女,早上,大家都來了,也聽到了這件怪事,也來試過掰開孩子的小拳頭,可還是沒用。
下午,筱倩醒了,見雲峰在身旁道:“雲峰哥!”
“你醒了!”雲峰道。
筱倩看了看四周,道:“孩子呢?”
雲峰指了指牀邊的搖籃道:“喏!在睡呢!”
“讓我看看!”
雲峰將搖籃裡面熟睡的孩子抱了過來道:“只是有件事很奇怪!”
“是什麼事情?”
雲峰又將孩子的右手拿了出來,道:“你看,孩子剛生下來,右手上就握著拳,手裡好像有樣東西,像是塊玉。你看!”
“哦?!讓我瞧瞧!”筱倩看了看道:“是啊,好奇怪啊,握著的東西的確像塊玉。”
“是啊!剛剛生出來,就有這樣的東西,而且小手還握的緊得很,掰也掰不開。”
“應該不會永遠握著吧!她可能要自己鬆開的,著什麼急啊!孩子的名字怎麼樣了?”筱倩問。
雲峰一拍腦門道:“只顧著小手了,忘取名字了。”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朱慈!”這聲音剛完,朱和霆就從外面走了過來。
“爹!”雲峰和筱倩叫道。
“這孩子就叫朱慈!”
“爹,這恐怕不妥吧!爺爺就叫慈烺,如果孩子叫朱慈,豈不就和爺爺只相差一個字嗎?”雲峰道。
“不錯!的確就相差一個字,可我有種感覺,這個名字很配她,而且我還要給她一個封號,讓她做我們的大明公主,慈兒生在昌平思陵,就叫‘輔昌’吧!”
“輔昌?”
“對,‘輔佐’的‘輔’!”
“輔昌,輔昌……輔佐昌平!輔佐大明!”
“說的對,就是‘輔佐大明’的意思!”
“爹,您不會是想讓她做……”雲峰沒敢說下去。
“不錯!我要讓她做我們大明朝的皇帝,年號輔昌。”
“爹,萬萬不可,慈兒是個女孩兒,而且她上頭還有三個哥哥,以及雲屹哥的兒子朱平洵,還有,慈兒上面還有好多長輩呢,怎麼樣也不可能倫到她啊!”
“我都已經和十三陵的兄弟都溝通過了,也飛鴿傳書去了其他幾陵。現在就等迴音了,但我相信和均一定會同意的。到時,慈兒登位,你爲太上皇,我是太上太皇。我還要讓她出去磨練磨練,爹在外面也有幾個朋友。其中有一個,他雖然不主張反清復明,但他對漢人文化比較尊崇,而對滿人文化多少有點輕視。他姓方,名之航,我想將浪兒和慈兒交給他們,而且聽說那個乾隆還挺氣重他的,讓浪兒、慈兒去那兒也許還能見到乾隆呢!”
“那什麼時候送去呢?”雲峰問。
“我已經飛鴿通知好了。或許過二個月,他們會到十三陵來。”
雲峰點點頭,他又向筱倩看去,筱倩正拍著孩子哼歌呢!但在她眼裡似乎有淚水,雲峰來到她身邊道:“筱倩,別哭!過幾年就回來了。”
筱倩淚眼看著雲峰道:“他們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不是別人的。”
“我知道!可是他們不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啊,也是我們朱家的啊!我又何常不捨得呢?唉!”他抱過了孩子,這時他發現孩子右手大拇指鬆開了,雲峰驚喜莫名道:“筱倩,你看,孩子的大拇指鬆開了。”
筱倩一看,驚喜道:“是啊!鬆開了!真的鬆開了!”
是的,孩子的大拇指鬆開了。不久,食指也鬆開了,裡面果然是半塊玉佩,露出的地方刻著兩個字“在地”。又過了會兒,中指鬆開了,又露出了兩個字“願爲”,最後兩個手指也鬆開了,露出了最後三個字“連理枝”,整句便是“在地願爲連理枝”。
話說朱和霆決定將兩個孩子送到方家,二個月後,方家便有人來到了思陵,將兩個孩子接走了。
哇!和永琪那個正是一對耶!“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多美啊!這半塊玉找到了不是?可是,又有個問題了,這朱慈是前明朝的人,如何做大清的郡主呢?不做,如何嫁永琪呢?帶著這一系列的問題看下面的故事吧!
這天,朱平浪和朱慈被接到方家,他們坐在馬車裡,朱慈畢竟還小,被人抱在懷裡,睡的好熟。而朱平浪呢,天天往馬車外面看,可哪裡還能看到思陵呢?三個月後,終於來到了方家,方之航和他的夫人,以及一些下人就在外面候著,看到馬車來了,他們馬上命人放起了鞭炮。
方之航一家住在杭州,自己是位知府,乾隆還非常氣重他,自己也是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又是個讀書人。他身旁的夫人,姓杜,閨名雪吟。
朱平浪他們下了車,方之航親自去將朱平浪抱了下來,而朱平浪看著他,他沒有說話。方之航笑笑道:“你就是浪兒?”
朱平浪點點頭。
這時,朱慈被抱了下來,雪吟抱過朱慈道:“哎喲!之航,你看,慈兒好可愛啊!”
方之航看了看,笑道:“是啊!好可愛啊!走,我們進去說!”
衆人走了進去。下人們又將朱平浪帶去了他的房間。
這個房間好大啊!可是,朱平浪看著陌生的四周,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但眼裡已有了淚水。
在方家的這些日子,朱平浪一直都沒說過話,有空就是去看妹妹,朱慈已經會對著他笑了。直到有一天,朱平浪突然跑到大堂。大堂上,方之航和杜雪吟都在,朱平浪突然叫道:“爹,娘!”
方之航和杜雪吟一驚,向朱平浪一看,朱平浪已經跪倒在地,方之航喜出往外,馬上跑過來道:“好,好!兒子啊,來,起來,爹來抱抱。”又向雪吟道:“夫人啊,這浪兒是越來越懂事了。只是可惜了這個姓。”
雪吟道:“老爺啊,你嘴上可把點門兒,這可別說的這麼大聲,現在浪兒、慈兒是我們方家的孩子,可不是別人的孩子。”
方之航連聲道:“對……是我們家的孩子。浪兒!你記著,你以後,在咱們方家,就叫方嚴,慈兒就叫方慈,知道了嗎?”
朱平浪點點頭,道:“知道了!以後我叫方嚴,妹妹叫方慈。”
“對!”方之航笑了,又向問道:“夫人,這慈兒呢?”
“她能在哪兒,奶孃正抱著睡覺呢!”雪吟說。
“聽說,她一生下來手中就拿著半塊玉佩,玉佩上刻著,在地願爲連理枝。這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依我的猜測,可能要往神鬼的方面解釋,或者……”她沒說下去。
“或者什麼?”
“或者是‘前生有緣無份,今生再續前緣!’”
“你是說慈兒有前生?”
“那只是猜測。不用當真,指不定就是個緣。”
方之航想了想,沒有答話。
也就這樣,朱平浪和朱慈就以方嚴、方慈兩個名字,在方家住下了。乾隆的事也打探到了一些。
但事事都不一定能盡人意,三個月後,方家遭到了大問題。有人誣陷方之航寫了首剃頭詩,這事傳到了乾隆那兒了。
方之航在乾隆下令後的一天才知道,自己一家人要遭到滅門了,他馬上讓下人飛鴿傳書到思陵,讓他們將朱平浪和朱慈帶走,方之航又怕時間來不及,讓奶孃將二個孩子送過去。
但小小的朱平浪卻認爲是方之航勾結前明朝的事讓人知道了,心裡多少有點怕,怕前明還沒來得及反清,就讓大清的人知道了。
他們在路上,竟見到了官兵收捕二個孩子,官兵正要抓兩個孩子,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頭帶斗笠的男子,突然飛了出來,打倒了幾個官兵,一下子從奶孃手中抱過了朱平浪,但畢竟置身一人,既要護著朱平浪,又要護著奶孃和奶孃手中的朱慈,他哪裡忙的過來!馬上對奶孃說了句:“慈兒交給你了,風聲過了再送回來,拜託了,走!”
那奶孃聽了,應聲,抱著朱慈跑了。
那男子抱起朱平浪,又扔了幾顆煙霧彈,迷霧中兩人逃得無影無蹤了,兩人跑到了一位農戶家,那男子拿下了斗笠,正是朱雲峰,朱平浪驚喜的撲到父親懷裡喊道:“爹!孩兒好想您了!”
雲峰道:“浪兒,你先呆在這兒,爹再去找慈兒。”
浪兒叫道:“爹,不要去,您的頭髮……”
“可是,你妹妹是我們大明朝的希望啊!”說著,又要出去。
“雲峰哥!”雲峰剛想出去,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雲峰忙轉身,見一個婦人正站在他的面前,正是筱倩,雲峰一震:“夫人!”
是的!此人正是筱倩!她撲到雲峰懷裡,叫道:“不要去!現在我們已經腹背受敵了,你現在出去是自投羅網啊!我失去了女兒,還要我失去一個丈夫嗎?不要去!不要去!”
“夫人,慈兒是我們的女兒啊!”
“慈兒一直都是個幸福的孩子,他一直是一個吉人天相的孩子!她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堅信她會回來的,要去找她不是現在,現在風聲沒有過,聽說乾隆皇上沒有查到前明,是有人誣陷了他另一個罪狀,但是如果現在你出去,那些士兵一定會認爲你是和方之航有關係的,你的身份不就昭然若揭了嗎?前明朝還有轉圜的餘地嗎?雲峰哥,慈兒……慈兒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她還是個孩子,她一定不會有事的,不會的,不會的,對不對?她不會的!不會的!”後幾句話,淚水下來了。
雲峰來到筱倩身邊緊緊地抱住她道:“你說的對!不會的!因爲她是我們大明朝的希望!她不會死,她也不能死,她絕對絕對……不會死。慈兒被方家奶孃抱走了,奶孃姓江。你放心,等風聲一過,她一定會把慈兒抱回來的。反清復明盼神仙!她就是我們的神,可以救我們大明朝的神!”
筱倩緊緊的抱著雲峰。
這時,朱平浪在一旁說話了:“爹,找妹妹的事讓我來!”
雲峰和筱倩放開了。雲峰奇問:“你?”
“等孩兒長大了,孩兒一定會找回妹妹的。到時候,我們大明朝重振雄風!”
雲峰笑了道:“好!好兒子,我們朱家的好兒郎啊!”
筱倩多少有點不高興,不過兒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能微微嘆口氣。
我們來看看那個奶孃去哪兒了呢?其實是有了點問題了,因爲還是有人在追殺她和朱慈。這天,她躲在一個茅草屋裡,這時,一些官兵突然闖了進來,奶孃馬上抱起孩子爬窗戶跑了出去,但哪裡跑的掉呢?不久,奶孃爲了保護朱慈,被官兵砍了兩刀,但依然緊抱著朱慈在前面跑,朱慈畢竟還小,在奶孃懷裡哇哇大哭。那奶孃邊跑邊喊著:“救命啊!……”可誰敢動官府的人呢?
這時,一位男子從人羣中飛了出來,擋住了那些官兵,將那些官兵一個個打倒了,又帶走了奶孃。他們跑到了一位女子身邊,那男子說了句:“走!”他們去了不遠處的一間茅草屋裡。
那女子懷裡還抱了個小女孩,那小女孩好像睡的很熟。
這時,又聽到那男子道:“姐,這位夫人身中要害,好像不行了,她懷中的孩子只是輕微的擦傷沒什麼事!”
那女子道:“彥凌,你去幫孩子包紮一下,這位夫人讓我來。”
彥凌!這男子是彥凌!難道這女子是雨荷嗎?沒錯,正是雨荷,他們這次來杭州是來拜祭的,這麼說,她懷裡的孩子就是她的女兒,紫薇。呵呵,正是!
那奶孃已是奄奄一氣了,她對雨荷說道:“姑……姑娘,請……請你幫個忙,幫……幫我照顧這個孩子,求求你!”
雨荷道:“好!我知道,我一定幫你照顧這個孩子。”
“還……還有,這孩子的……的襁褓裡有……有半塊玉,老爺夫人說……這半塊玉絕對不能丟,請……請姑娘一定要……要保護好它。如果……如果可以,請……請姑娘把她送到……送到十……十……”沒說完,她就沒氣了。
雨荷急道:“夫人,送到哪裡,你說清楚,夫人!”
彥凌來到旁邊,探了探奶孃的氣息,搖了搖頭。
雨荷看了看奶孃,又看了看朱慈,又對彥凌道:“彥凌,你幫孩子包紮時,有沒有看到她襁褓中有塊玉佩?”
彥凌道:“有啊!”說著,從襁褓中拿出了那半塊玉,道:“姐,你看,我正奇怪著呢!這玉只有半塊,而且上面還有一行字。”
雨荷拿過玉佩看了看,念道:“在地願爲連理枝!”
“姐,這是什麼意思啊?難道還有半塊上刻的是‘在天願作比翼鳥’嗎?”
“也許這兩家人爲孩子訂了親,用玉佩做爲證物?”
“可是人海茫茫的,這位夫人又死了,我們怎麼幫孩子找那家人啊!”
“說的對,剛纔這位夫人在死前說‘如果可以,請姑娘把她送到十’,話還沒完就死了。到底應該把這孩子送到哪裡呢?這個‘十’後面是什麼呢?”
“姐,該怎麼辦啊?”
雨荷善心大發道:“讓這個孩子跟我們住吧!總不能讓她餓死啊!”
“行!那我們先葬了這位夫人吧!”
雨荷點點頭,彥凌在附近挖了個坑,將奶孃放了進去,填好了墳,鞠了三個躬便走了。他們回到了一個小木屋裡,這裡有就他們在杭州的房子。天色已經很晚了,兩個小丫頭就睡在一個搖籃裡,好像有點擠。雨荷和彥凌索性連夜給朱慈做一個搖籃。
彥凌一邊做著搖籃,一邊問:“姐,我們也不知道這孩子姓什麼,該怎麼辦啊?”
雨荷道:“既然是我的孩子了,那就讓她和我姓吧!以後她就叫……葉赫那拉鴻燕,我們就叫她‘小燕子’。你說好不好?”
“鴻燕?大展鴻圖的小燕子,好名字!”
兩人做完了搖籃,朱慈睡了下去,睡得好香啊!
從這天起,朱慈就住在雨荷身邊,改名叫葉赫那拉鴻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