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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二十三章

漱芳齋裡,也是愁雲慘霧。

永琪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好好的睡過覺,也沒好好的吃過一頓飯。當小燕子在撿棋子的時候,他正疲倦的站在漱芳齋的大廳裡,眼光投向窗外的穹蒼。

金瑣捧了一碗人蔘湯過來,說:“五阿哥!這是人蔘雞湯,我燉了一大鍋,大家都吃一點,增加體力。明天肯定又要忙上一整天!我看你這幾天,什麼都吃不下,這樣不行,把自己累垮了,更沒辦法找小燕子了!”

永琪一嘆,說:“我哪裡有胃口吃東西!”

紫薇溫柔的說:“金瑣說得對!五阿哥,你好歹要吃一點,就算爲了小燕子吃!吃了,明天才有體力繼續去找她!”

爾康勉強提起精神來,拍拍永琪的肩:“我們大家都吃!一起吃!”

大家坐下,各吃各的。永琪根本吃不下,看著那碗湯,一口都吃不下,猛然的站起身子,說:“我真的吃不下去!小燕子到底去了哪裡?一個北京城,幾乎被我們翻過來了,那些老百姓,雖然不知道是宮裡丟了格格,也一定知道發生了很嚴重的事,誰還敢藏一個陌生人在家裡?”

紫薇說:“她會不會真的去昌平了!”

永璇說:“我們也去昌平找過了,沒有!”

金瑣怕紫薇這句話,會引起衆人的疑心,便說:“我猜,小燕子已經不在北京城裡了!她武功好,腳力好,說不定已經跑到老遠老遠的地方去了!”

永璇點頭說:“我也這麼想!”

爾康看著永琪,點頭說:“明天,我們不但要在北京城找,還要把搜尋的範圍,擴大到鄰近的城鎮鄉村!如果我們再找不到,只好滿街貼告示,讓提供線索的人有重賞!小燕子那對大眼睛,長得非常有特色,一貼告示,一定有人報案!”

永琪滿屋子走來走去,心亂得不得了。他看看那間大廳,沒有小燕子的笑聲,沒有小燕子的囂張,沒有小燕子的喳呼,沒有小燕子的大呼小叫……好寂寞好安靜啊!他說道:“我真恨她,我真恨她,就這樣走了,硬是不回頭!她沒有感情,她沒有心嗎?她一點感應都沒有嗎?我們這樣著急,這樣心痛,她怎麼可以完全不在乎。”

永璇聽了這些話,心裡好生氣,又再暴發了:“就是因爲小燕子姐姐她太在乎你了,所以纔會離家出走啊!”

永琪一驚,看著永璇,今天已經無力了,所以也就不和他吵了,他低下了頭,走到窗前去,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他轉身道:“她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她會不會落進壞人的手裡脫不了身?”

金瑣笑道:“五阿哥,你放心吧!這個北京城……”還沒說完,紫薇就悄悄地擰了她一下,金瑣又改口道:“小燕子她機靈古怪,哪有脫不了身的事?如果真的有壞人抓到她,倒黴的一定是壞人。她呀!纔不會吃虧呢?”紫薇的手慢慢地鬆了下來。

永琪嘆了口氣說:“希望如此!”他看著窗外,心裡瘋狂般的喊著:“小燕子,小燕子,只要你回來,我再也不勉強你現出真面目了。我錯了,不再驕傲了!請你回來好不好?如果你執意不當格格了,天涯海角,也讓我們一起去流浪呀!”

永琪在瘋狂般的想念小燕子,小燕子也在夢著永琪。

小燕子不知道那是夢。她在一片大大的草原上,躺在青山綠水間,閉著眼睛,享受著拂面的和風。風裡,有陣陣香味,繞鼻而來。晤,是烤鴨的味道!耳中,聽到永琪的歡呼聲:“小燕子!不要睡覺了,你看,我們準備了好多好吃的東西,快來吃!”她翻身而起,只見永璇、紫薇、爾康、金瑣正忙忙碌碌的準備野餐,地上鋪著桌布,上面全是各種美點,雞鴨魚肉。

金瑣大叫著:“小燕子!你看,有蒸餃,有雞湯,有小籠包,有豌豆黃,有綠豆糕,有烤鴨,有蹄膀,有魚翅,有燕窩,有燻雞,還有你最愛吃的‘一口酥’……快點來吃啊!”

她飛奔過去,欣喜如狂,叫道:“我餓死了!我餓死了!哇!這麼多,我先吃那一樣好呢?”她正要對那桌食物“飛撲而下”,永琪忽然很快的攔過來,攔住了她,說:“要吃東西,先要背詩!”說著,就念:“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小燕子抗議的喊:“哪有那麼麻煩?吃東西還要背待?”

“要背!要背!一定要背!”

爾康也跟著喊:“要背要背!一定要背!”

永璇也說:“要背,一定要背!”

小燕子求救的看著紫薇,誰知紫薇也喊著:“要背要背,一定要背!”小燕子咂嘴咂舌,餓得肚子裡咕嚕咕嚕叫,痛苦得不得了,只好背詩:“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我不要背,我先吃東西再說!”她再度撲向那些美食,誰知,一剎那間,所有的食物都不見了。小燕子大驚,擡頭一看,永琪、永璇、紫薇、爾康、金瑣全部消失,只有自己,站在荒涼的曠野。她頓時心慌意亂,大喊:“永琪!永琪……永璇……紫薇……爾康……金瑣……回來回來,我背詩!我揹我背……”拔腳想跑,竟然跑不動,摔了下去。

小燕子這樣一摔,就從夢裡摔醒了,發現自己滾倒在地上,睜眼一看,和杜老闆的眼光接個正著。小燕子大驚,想跳起身子,才發現自己被綁得結結實實,倒在廚房的地上。杜老闆走了進來,正很有趣味的看著她。

一時之間,她還不能從夢中回到現實,四面張望,見到廚房裡只有杜老闆,什麼人都沒有,更別提那些美食了。她不禁悲從中來。喃喃的念道:“前不見蹄膀,後不見烤鴨,念肚子之空空,獨愴然而涕下!”

杜老闆走了過來,研究著她,問:“你在嘰哩咕嚕,說些什麼?作夢了?”

小燕子哀求的說:“天亮了,我又可以做工了!這個繩子,可不可以解開了?”

“料你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杜老闆用刀挑斷了繩子。

小燕子伸手伸腳,渾身都痛。尤其是心還在痛!躺在地上,動彈不得。杜老闆就盯著她,說:“小燕子,我勸你學乖一點吧,不要再抵抗了,你那一點點小功夫,實在不是我們的對手!落到我們手裡,你就是死路一條了!這樣吧!你跟了我,做我的小老婆!教你練武,還讓你這一生穿金戴銀,從此不用到處流浪,討生活了!怎麼樣?”

小燕子聽了,氣得眼睛冒火,對著杜老闆一口啐:“呸!我連阿哥都不要嫁,還要當你的小老婆……你這個不要臉的死癩蛤蟆,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是個什麼東西……”小燕子話沒說完,杜老闆一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幾乎不能呼吸了,嗆得直咳:“咳咳!咳咳!有話……好說……好說……”

杜老闆問:“你要不要‘好說’呢?”

“要……要……要……”

杜老闆鬆了手。

這時,老闆娘悄沒聲息的出現在杜老闆的身後。

小燕子看到了,心裡一動。

杜老闆盯著小燕子問:“那麼,你要不要嫁我?”

“你已經有老婆了,你的老婆會不依的,會生氣的,你又打不過你的老婆……”

“誰說的?”杜老闆惱怒的說:“別提那個母夜叉,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證給你穿好的,吃好的……這家店都交給你管……”杜老闆話沒說完,老闆娘一聲大叫,合身撲上,嘴裡大叫:“你這個老色鬼!我要了你的命……”

杜老闆急忙跳了起來,老闆娘已經對著他的臉,一把抓去,杜老闆閃避不及,臉上抓出五道血痕,頓時大怒,倉促應戰,夫妻兩個就大打出手。

小燕子乘機跳起身子,吆喝著:“杜老闆!打呀!打呀……不要認輸!打給我看!只要你贏了她,我就跟你!把這個母夜叉打得落花流水,打輸了!你就不是男子漢……打呀!用力的打呀……”

老闆娘聽了,氣得發昏,對著杜老闆,拳打腳踢,虎虎生風。

杜老闆也怒火中燒,打得唏哩嘩啦。

兩個都是高手,一時之間,竟然打得難解難分。

小燕子一看,機不可失,悄悄退後,閃電般的對後門奔去。

杜老闆大叫:“不好了!小丫頭跑了!”

小燕子一邊逃,一路把盤子、飯碗、鍋子、棋子……全部撥在地上,一陣唏哩嘩啦,滿地碎片,老闆娘踩到碎片,差點摔跤。

老闆娘急忙收手,大喊:“給我追呀!來人呀……給我把那個臭丫頭追回來……”

小燕子已經打開後門,狂奔而去了,她的心裡現在只想著要跑,把永琪給忘了,這心竟不痛了。哈哈,跑!

後門有著幾個人,見到有個姑娘突然跑了出來,細細一看,正是他們的輔昌皇帝。又見一羣人去追他,林祥一聲:“護駕!”大家馬上衝了上去。

小燕子在前面跑,杜老闆等人在後面追,林祥等人在後面打。

這時,街上,有個結婚隊伍,正在熱熱鬧鬧的前進。新郎騎著大馬,神氣的走在前面,吹鼓手吹吹打打,後面是花轎和擡嫁妝的隊伍。

小燕子從巷子裡狂奔而出,杜老闆帶著一羣打手,拿著木棍,追了過來。但是林祥等人也不是吃素的,早就拔劍了,小燕子向後一看,她看到林祥了,她高興的要命,但不管怎麼說,先快跑!她想施展輕功,奈何早已衰弱不堪,輕功也不靈了。打手們七嘴八舌的喊著:“我家丫頭逃跑了!大家幫忙追呀……”

林祥說道:“你家丫頭?!你好大的膽子!”說著,一劍刺去。

小燕子回頭一看,雖然有林祥他們,但是杜老闆的人多,自己只有二三個人,正所謂寡不敵衆啊!追兵已近,再也顧不得了,就竄進結婚隊伍,橫衝直撞。隊伍大亂,擡花轎的轎伕被撞得一撲,新娘竟然跌出花轎。新郎驚得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場面一團混亂。新娘跌落在地,大驚,尖叫:“救命……救命……”小燕子一看,好生抱歉,急忙把新娘拉了起來,看到新郎的馬,靈機一動,就把新娘拉過去,一把推進新郎懷裡,氣急敗壞的大喊:“後面有人來搶親!”指指追兵:“是那個杜老闆,要搶新娘作小老婆!你們兩個趕快抵抗!我來傳遞消息……對不起,我要逃走了!”小燕子就飛身躍上了新郎的那匹馬,策馬狂奔。

新郎大驚,糊里糊塗的大喊:“救命啊!有人搶親……”指著杜老闆那羣人:“他們要搶親啊!”

杜老闆拿著棍棒,窮兇極惡的跑來。喜娘也指著杜老闆,跳著腳驚叫:“搶親……搶親……他們要搶親……”新娘嚇得尖叫。吹鼓手和迎娶的年輕人,就義憤填膺的拿起轎桿、樂器、喜牌和擡嫁妝的扁擔,嘴裡大喊著:“敢來搶親!殺呀!打呀……”大家衝向杜老闆,沒頭沒臉的大打出手。

杜老闆大叫:“我們在追丫頭……”

“打!打!打……”大家哪裡聽得見,紛紛大喊。

兩路人馬,打成一團。

林祥等人看到了,都“噗哧”的笑了出來,知道小燕子一定不會有什麼問題了。一聲“撤”,突然不遠處有一匹馬飛奔而來,上面有個英俊的男子,正抽著馬兒向一處地方跑去。

此男子是誰,咱們等會說。先說小燕子吧!

小燕子已經騎馬奔得老遠。她騎著馬,一陣狂奔,奔到了會賓樓前面,大喊:“柳青!柳紅!師父……快來……”

柳青、柳紅和麥爾丹奔出大門,看到小燕子,大家又驚又喜,叫著:“小燕子!小燕子……你來了,你總算來了!”

小燕子已經筋疲力盡,頭昏眼花,再也支持不住,從馬背上滾落下來。柳紅急忙上前,一把托住了她。

小燕子倒在柳紅懷裡,氣喘吁吁,臉色蒼白的說:“有個大公狼……還有個大母狼……幫我報仇……”她一句話沒有說完,眼前一黑,就力盡的昏過去了。

柳紅大驚,抱著她急喊:“小燕子!小燕子!小燕子……怎麼滿臉是傷?怎麼這樣慘?”

麥爾丹說:“快抱進客房裡去!”

柳青當機立斷:“柳紅,你們照顧她,我去給學士府送個信,告訴福大人,小燕子找到了!免得他們還在城裡城外到處找!”

“是!”柳紅應著。

柳青又不放心的問:“她說有什麼公狼母狼的是什麼玩意?”

麥爾丹說:“你快去!管他公狼還是母狼,有我!”便抱著小燕子進房去。

柳青就趕緊奔去學士府送信了。

片刻以後,永琪、永璇和爾康已經得到了消息,三人匆匆忙忙的趕到了會賓樓。只見小燕子躺在牀上,臉上青青紫紫,都是傷痕,手腕上有繩子的勒痕,手臂上還有鞭痕。柳紅說,已經檢查了小燕子,身上全是鞭痕和瘀傷。所幸沒有傷筋動骨,已經給她擦了跌打損傷膏。永琪、永璇和爾康震驚極了,永琪更是心痛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正在談論間,小燕子悠悠醒轉,眼睛一睜,就大叫著跳起身子:“你這個母夜叉,母大蟲,母老虎,母妖怪……我跟你拼了……”她一面喊,一面雙手亂舞,永琪急忙撲過去,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喊:“小燕子!是我!是我……是永琪!是我啊!”

小燕子這才發現,握住自己的,竟然是永琪。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好激烈啊!她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永琪,像是作夢一樣,吶吶的問:“永琪?永琪?”四面看,就看到永璇、爾康、柳青、柳紅、麥爾丹的臉。大家都圍著牀,關切的,緊張的看著她,她驚喜交集,熱淚盈眶,高興得口齒不清了:“你們都在這兒?我……我……”

“小燕子,”爾康急急的問:“你碰到什麼事了?誰打了你,怎麼全身都是傷?”

永琪用雙手把她的手緊緊的握住,心痛而著急的說:“小燕子!看著我!”就熱烈的盯著她:“你安全了,你回來了,沒有人能夠傷害你了!知道嗎?你回到我們身邊了!”

小燕子癡癡的看著永琪,忽然有了真實感,一下子就撲進他懷裡,痛哭失聲了:“永琪!你好壞……你害我被人欺負……害我差點死掉……哇!”

永琪緊緊的摟著她,覺得眼眶溼溼的,喉嚨梗著好大一個硬塊:“是!我知道我好壞,我已經罵死自己了!這幾天,我們找你找得快發瘋……謝謝天,你回來了!我再也不會勉強你了!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不要哭,什麼事都交給我們……天塌下來,讓我幫你撐!”

大家都眼眶紅紅的,看著他們。

小燕子哭了一會兒,擡眼再看永琪。看著看著,越看越委屈,嗚嗚咽咽的說:“你好狠心……我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好不容易有烤鴨,你還要我先背詩,才能吃東西。”一邊說,眼淚就滴滴答答往下掉:“哪有這麼壞……不背詩,就不給我吃東西……”

永琪聽得糊里糊塗,卻被她的衰弱和眼淚弄得心都碎了:“哪有這回事?不背詩不給你東西吃?好好好……以後都不背詩,再也不背詩了!”

麥爾丹聽出一些苗頭了,驚問:“小燕子,你幾天都沒有吃東西嗎?是不是真的?”

小燕子拼命點頭。

柳紅睜大眼睛說:“怪不得你這麼衰弱!還好,我們什麼吃的都現成!我去給你弄吃的來!”柳紅就急急的奔出去了。

“什麼?你幾天都沒有吃東西?”永琪一瞪眼睛,怒上眉梢:“怎麼可能?你不是帶了錢走的嗎?到底你碰到什麼事情了?”

爾康拉了永琪一把,說:“你不要急,看小燕子這個樣子,她這幾天,過得一定非常辛苦!她的故事,恐怕一言難盡,我們先讓她吃飽了,再洗一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再來聽她說!現在,她怎麼有力氣說呢?”

“對對對!讓她精神恢復一點,慢慢說!反正,是誰惹了她,是誰欺負了她,這人就死定了!”柳青義憤填膺。

永璇也義憤填膺的點點頭說:“敢惹皇家的還珠格格,他死定了!”

片刻以後,小燕子已經梳洗乾淨,換了衣服,坐在桌子前面。桌上堆滿了食物,雞鴨魚肉,熱湯熱飯,應有盡有。小燕子好像餓了幾百年似的,筷子也不拿,就用雙手撕著烤鴨大吃特吃,吃得狼吞虎嚥,看得大家目瞪口呆。

麥爾丹說:“你不要吃那麼急,餓久了,應該要慢慢吃!先吃個饅頭比較好!”殷勤的遞上饅頭。

“好像應該先喝一點湯!”永琪急忙盛了一碗湯給她:“來!喝一口湯!慢慢喝,別噎著了!”

“不!還是先吃一點清淡的!喝點小米粥!”柳紅盛了一碗粥給她。

“她喜歡吃燒雞!吃雞腿!”柳青撕了一隻雞腿給她。

“這烤鴨小燕子姐姐也愛吃啊!”永璇又撕了一隻鴨腿給她。

“還是先吃一點麪食比較好!噯!這是你最愛吃的蒸餃!”爾康把蒸餃夾到她碗裡。

小燕子看著大家,見大家拼命給她添菜添飯,要她吃這個吃那個,想到陷在棋社的慘狀,心裡一個激動,放下筷子,伏在桌上,哇的一聲又哭了。

大家急忙喊:“怎麼了?怎麼了?又哭了?”

永琪心痛得快死掉,掏出手帕給她,又不住用手拍著她的背脊,啞聲的說:“我知道你受了好多委屈,受了好多苦!你不要難過……居然幾天沒吃飯,簡直不可思議!無論是誰,讓你受了這些委屈,我一定幫你報仇!你身上的每一個傷痕,我都要讓他十倍百倍的還回來!你放心,我會讓他碎屍萬段!”

永璇道:“不止啊,皇阿瑪一定會滅他九族的,他死定了。”

小燕子抽噎了一陣,擡起頭來,看著大家,問:“紫薇呢?金瑣呢?”

爾康說:“她們還不知道你找到了,這些天,爲了找你,已經弄得人仰馬翻。整個經過,我們再慢慢告訴你!剛剛,是柳青到了我家,說是要見我!我正在長安街挨家挨戶找你,聽到下人稟報,我馬上猜到是你有消息了,急忙找到五阿哥和八阿哥,趕到我家。見到柳青,我們就來不及回宮,先到這兒來看你!”

“因爲我們上次扮作薩滿巫師進宮,很多人都認得我們,所以,爾康認爲會賓樓最好不要引人注意!怎麼找到你的,我們等會兒再研究一個說法!”柳青補充著。

小燕子吃了東西,精神好多了,看著大家說:“我被一家黑店坑了,那家店的老闆和老闆娘都會武功,夜裡,把我綁在廚房,白天要我做苦工,不做就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心每天都在痛,所以,打不過他們,怎麼逃都逃不掉……”

心痛?!永琪最近也一直心痛!永琪現在的臉都綠了,恨恨的問:“那家店叫什麼?”

小燕子說:“翰軒棋社!”

永琪、永璇一驚,永琪一拍桌子,跳了起來,喊道:“我和老八兩次經過那家棋社,根本沒有想到小燕子會陷在裡面!”

大家神態一凜,個個摩拳擦掌。

黃昏時分,杜老闆和那個母夜叉正帶著手下,在佈置被砸壞的棋社,準備重新開門做生意。忽然,“砰”的一聲,棋社大門飛裂而開。杜老闆和老闆娘一回頭。

只見小燕子手叉腰,攔門面立,陽光在她身後閃爍,她站在陽光的光圈中,像個復仇女神,嘴裡大叫:“大公狼!大母狼!小燕子回來了!”

杜老闆看到小燕子,大喜,問:“你是不是想通了?回來當我的小老婆?我就說,跟了我沒錯……”杜老闆話沒說完,永琪、麥爾丹從小燕子身後,飛竄而出,直奔兩人面前,永琪劈手就給了杜老闆一個耳光。杜老闆要閃,身後,麥爾丹一踹,杜老闆閃過麥爾丹,閃不過永琪,被結結實實打了一記。

永琪喊:“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混帳!你死期到了!”

老闆娘大叫:“哪兒來的土匪,敢到這兒來撒野……”說著,飛身而起,爾康、永璇從房外飛了進來,一人一腳把她踢倒了。

爾康怒道:“我們把你們宰了,剁成肉醬。”

永璇道:“我滅了你祖宗十八代!”

兩人又想一起上,柳青、柳紅一人一個,柳青一陣連環拳,柳紅一陣連環踢,誰都沒閃過。

柳青喊:“你這個母夜叉,膽敢欺負小燕子,我要殺了你!”

老闆娘肩上背上挨一掌,柳紅又直踢她的面門:“我踢死你!”

老闆娘接連捱了好幾下,這才知道來人不弱。

杜老闆大吼:“小丫頭居然帶人來報仇,老婆子,拿出看家本領來,打呀!來人呀!來人呀……”

打手們一擁而入。兩路人馬就大打出手。

一時之間,屋裡桌椅齊飛,剛剛纔修好的桌子椅子,再度遭殃,全部碎裂。杜老闆夫婦,雖然武功高強,但是,爾康、永琪、永璇,比他更強。一陣惡鬥之後,衆打手紛紛被擺平,哼哼唧唧的躺了一地。杜老闆夫婦極力奮戰,但已捉襟見肘,顧此失彼。

再一陣惡鬥,杜老闆和老闆娘已經打不過了,兩人躍到門口想逃。大家那裡允許他們逃走,打的打,踢的踢,擋的擋……終於把夫婦二人制伏了。

爾康等人很有默契,故意要讓小燕子報仇,把杜老闆踢到小燕子腳前。

麥爾丹一腳踩在他的背,把他死死的壓在地上,喊:“小燕子!輪到你了!”

小燕子舉起九節鞭,就狠狠的抽過去,一面抽,一面罵:“打死你這個癩蛤蟆!打死你這個黑心鬼!我說過,我會把你切成一段一段,拿去喂狗!”然後,便一鞭一鞭的抽上去。

不久,爾康把老闆娘摔到小燕子腳前,踩在他的背上對小燕子道:“小燕子,交給你了。”

小燕子暫時不管杜老闆了,慢慢來到老闆娘面前蹲下說道:“大女王!大大女王!我也讓你嚐嚐這鞭子的味道!我打得你臉蛋開花!”舉起鞭子,劈哩叭啦打過去。

鞭子長,杜老闆和老闆娘靠的近,自然兩人一起打了。杜老闆和老闆娘,這下嚐到滋味了,小燕子鞭鞭不留情,打得兩人唉唉叫喚。

杜老闆求饒的說:“好了好了!我們認輸了!小燕子,就算我們錯了……”

“小燕子的名字,你也敢叫!”永琪大怒,踩著杜老闆,死命一踩。

“哎喲!哎喲!好漢饒命啊!”杜老闆大叫。

永璇提高聲音問:“還珠格格,這兩個犯人要怎麼處理?”

“還珠格格?”杜老闆大驚,睜大眼睛看小燕子:“這丫頭是還珠格格?”

“這個丫頭是個格格?”老闆娘也不可思議的問。

爾康很有氣勢的大聲一吼:“你們這是棋杜,下棋是多麼風雅的事,你們卻用來詐財行騙!還居然把微服出巡的還珠格格,扣在店裡做苦工,打打罵罵,你們現在要怎麼死,就看還珠格格怎麼發落!”

小燕子就聲音洪亮的喊道:“先把他們綁起來!廚房裡有繩子!”

“是!”大家就大聲應道。

杜老闆和老闆娘相對一看。杜老闆不相信的說:“你們是那條道上的?不要裝格格,裝大爺了!你們去打聽打聽,我是‘笑面虎杜大爺’!招惹了我,你們會不得好死!”

“原來他還有名號!‘笑面虎’?”永琪恨得牙癢癢。

小燕子一鞭子抽過去,嚷著:“我把你打成‘哭臉貓’!”就左右開弓,劈哩叭啦的抽過去,頓時,把杜老闆一張臉打得東一條西一道:“如果你不服氣,我還可以把你打成‘哭臉鼠’、‘哭臉癩蛤蟆’、‘哭臉狼’、‘哭臉毛毛蟲’……”老闆娘看看情勢不對,就放聲大喊:“救命……救命……有強盜土匪……救命……”

柳青柳紅已經找了繩子過來,大家就把兩人綁得結結實實。

老闆娘殺豬似的大喊:“強盜殺人啊!救命……土匪搶劫……救命……”

小燕子對著老闆娘的臉,幾鞭子抽過去:“我把你打成‘哭臉母夜叉’、‘哭臉母大蟲’、‘哭臉老母狼’……”這樣一陣大叫和大鬧,終於把外面搜人的官兵引進門來。大批的侍衛衝了進來,一陣“叮鈴哐啷”,長劍出鞘:“哪個是強盜?官兵在此,趕快投降!”

永琪大聲一吼:“我在這裡!”

衆侍衛擡頭一看,大驚,全部跪落地:齊聲喊著:“五阿哥吉祥!八阿哥吉祥!福大爺吉祥!還珠格格吉祥!”

老闆娘和杜老闆這一下嚇傻了,彼此互看,臉色慘變。

爾康就有力的交代:“你們趕快把這個棋社每間房間都搜一遍!格格有個包袱,看看在不在這家黑店裡?其他的人,去報請巡城御使李大人,要他立刻過來!”

“喳!”侍衛們立刻行動,進房的進房,出房的出房。

沒多久,小燕子的包袱找到了,御使李大人也趕來了。杜老闆和老闆娘,這才明白,自己是真正的栽了。李大人恭敬的向永琪、永璇、小燕子、爾康行禮。

“卑職李宗裕失查,讓我管轄地區有這等不法之徒,請五阿哥,八阿哥,還珠格格,福大爺海涵!兩個人犯,要如何處置?請明示!”

永琪看小燕子:“還珠格格,你要如何處置他們?”

小燕子想了想,語氣鏗然的說:“我要砍他們的頭,滅他們……”說著掐著手指,突然道:“滅他們十一族,把他們五馬分屍!”

永琪他們都愣了。

永璇脫口而出:“比明成祖還厲害!晤……晤……”後面只有“晤晤”聲了,因爲永琪馬上捂住了他的嘴。

而那個杜老闆和老闆娘早就嚇得屁滾尿流,拼命磕頭,喊著:“格格饒命!格格饒命!”

“在砍頭以前,還要他們做一件事!”小燕子轉著眼珠:“這兒是棋社,他們居然讓下棋變成犯罪,太氣人了!我要讓他們兩個,一人吃一盒棋子!馬上執行!”

杜老闆和老闆娘大驚,磕頭如搗蒜。兩人不住口的哀求著:“格格高擡貴手啊!那個棋子都是石頭做的,吃不得!”杜老闆哭喪著臉說。

“格格女王!格格女大王!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多多得罪了,我給您磕頭了!”老闆娘不住磕頭。

衆侍衛早已把棋子拿來。小燕子又叫:“等一下!”

小燕子就跑進廚房裡,提了一桶黑呼呼的髒水來,把兩盒黑白棋子,倒在髒水裡,用棍子攪拌了一下,說:“杜老闆,老闆娘!這是奴婢給您兩位老人家,做了一桶‘黑白棋子污水湯’,就請您兩位老人家連湯帶料喝下去!”

夫妻二人慘叫出聲。杜老闆沒命的嚷:“格格饒命……小人是癩蛤蟆,是黑心鬼,是大公狼……格格高擡貴手啊……小人給您磕頭!請您用那個鞭子,抽我們幾百鞭都沒關係,把我們變成‘哭臉癩蛤蟆’也沒關係,只要不喝那個‘黑白棋子湯’……”

老闆娘更是磕頭如搗蒜:“格格女王!格格女大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命……饒命……這個‘黑白棋子湯’可吃不得啊……母大蟲給您磕頭了……”

“你們黑白不分,給我吃餿水!”小燕子厲聲喊:“現在,你們非吃這個‘黑白棋子污水湯’不可!”

永璇就大聲一吼:“格格要他們吃,就吃!馬上執行!”

於是,侍衛們就掰開兩人的嘴,強迫的灌“污水棋子湯”。兩人哪裡吃得下去,又咳又嗆又嘔又吐又叫。

爾康看看已經鬧得差不多了,和永琪相對看了一眼,就對李大人說道:“好了!吃夠了!人犯交給你,先把他們關起來,查明犯了多少案子,再回報!他們扣押格格,已經是死罪一條!你們務必把人犯看管好,等聖上發落!”

“卑職遵命!”

小燕子這纔拿起自己的包袱,擡頭挺胸,揚眉吐氣。和爾康、永琪、永璇、柳青、柳紅、麥爾丹一起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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