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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十章

確實,方式舟跑了。

在雨荷墳前,方式舟已經知道大事不妙,乾隆凌厲的眼光,五阿哥、八阿哥、爾康等人的敏銳,連那個看上去文弱的紫薇格格,都不是省油的燈。所有作賊的人,都有心虛的地方。方式舟不是一般的小人物,他很功心計,是經過大陣仗,經過鬥爭傾軋,不擇手段,纔有今天的地位。像他這樣的人是不會倉促逃亡的。可是,這次接駕,從攔路人現身,小燕子等人動手開始,他就感到背脊發冷,寒毛直豎。他深知乾隆的厲害,也早就三十六計,走爲上計的打算。所以,當乾隆用膳時,他已經帶著兩輛馬車,裡面是他的家小和財物,再帶著一羣武士,亡命天涯。那些武士,都有把柄在他的手裡,不能不從。

一行人向前疾奔。

忽然,後面煙塵大作,小燕子、紫薇、永琪、永璇、簫劍在前,策馬狂奔。爾康帶著一隊衛隊在後,大家飛快的追了上來。簫劍大喊:“方式舟!你果然是個大貪官,居然畏罪潛逃!今天我簫劍跟你新帳舊帳跟你一起算,看你往哪兒跑?趕快投降!”

方之航的事,還是沒喊出來。

“方式舟!”小燕子追在最前面,大叫:“你給我站住!皇阿瑪已經佈下天羅地網捉拿你!你還敢逃?我小燕子要爲……要爲所有餓死的老百姓,向你討命!”方之航的事也嚥了下去。

紫薇也道:“方式舟,我愛新覺羅紫薇也不是好惹的,我要你拿你的人頭去祭某一全家。”這個“某”字,自然還是說方之航了。

“不要再逃了!”永琪也喊著:“你跑不掉的,趕快跟我們去見皇阿瑪!”

永璇也道:“方式舟,你給我站住,今天,我八阿哥不會放了你,站住,你的死期到了。駕!”

“皇家侍衛在這兒,全是最好的高手,你作惡多端,死期已到,還不下馬認罪!”爾康更是威風凜凜,帶著的衛隊,個個精悍。

方式舟回頭一看,對武士們大喊:“大家擋住他們!快上!”

那些武士,就揮舞著武器,掉頭對簫劍等人直衝過來。

“把那個假格格捉住帶走!”方式舟下令。

小燕子叫道:“想捉住我,你試試看!”她怒不可遏,一鞭子揮向方式舟,早有武士圍攻而來,她只好先和武士交手。小燕子的功夫就不錯,但卻以爲這個武士都是烏合之衆,所以,一開始也沒上心,可是打了一會兒,卻發現,這些武士居然是訓練有術,自己的真功夫不露出來,那是打不過的。她翻身下馬,和武士奮戰。

紫薇也在馬上按不住了,腰上的軟劍出手了。

永琪和爾康生怕小燕子有失,飛躍到小燕子二人身邊,保護著她,和幾個武士打得天翻地覆。永琪看到那些武士,居然再一次,膽敢和阿哥格格動手,實在太可疑了,大聲問:“你們都不要命了嗎?我是五阿哥,這是還珠格格,你們爲什麼不效忠皇上,要效忠這個大貪官?趕快投降,或者可以饒你們死罪!”

永琪喊話中,一個武士長劍直逼他的面門,竟然武功了得。永琪大驚,不敢分心了,急忙應戰。

小燕子大喊:“永琪,不要跟他們講理了,全是‘一兵之貓’,物以類聚!打呀!”

永琪手裡的長劍,舞得密不透風,左刺右刺,前刺後刺,一連刺傷了好幾個敵人。

“五哥!爾康!”永璇大喊:“你們保護五嫂和紫薇姐,我帶人去圍堵那兩輛馬車!”

永璇就帶著幾個侍衛,直奔馬車,方式舟大驚,對武士們急喊:“保護幾位夫人和少爺小姐……”

簫劍連續摔倒幾個圍攻的武士,直奔方式舟。向永璇大叫:“永璇!你去抓那些‘夫人、小姐、少爺’!方式舟就交給我!”說著,就像大鳥般飛身而起,直撲方式舟,嘴裡大喊著:“你惡貫滿盈,我簫劍來也!”本來就對他恨之入肉,現在還會放過他嗎?

方式舟擡頭一看,簫劍像只大老鷹般從空中飛撲而下,大驚。正想奔逃,哪兒來得及,簫劍已經落在方式舟的馬背上,馬兒長嘶,帶著二人狂奔。奔了一段,簫劍拉著方式舟的衣領一摔,方式舟落下馬背,一翻身,拔劍在手,和簫劍大打。

“不得了!原來你還會武功,真是深藏不露!咱們今天新賬舊賬一起算!”簫劍嚷。

方式舟邊打邊喊:“簫大俠!你又不是皇室的人,跟了我,我包你一生吃喝不盡,那個皇帝在宮裡,難道不是天天雞鴨魚肉嗎?災民跟你非親非故,中國人這麼多,死幾個沒關係,你何不跟我遠走江湖?”

“嗬!你比某些人還厲害,還想造反!”這“某些人”當然是指前明後裔了。簫劍又接道:“死到臨頭,還沒有絲毫悔意!嘴裡說的不是人話,聽你這幾句話,是非不明,黑白不分,草菅人命……你簡直是死有餘辜!我簫劍非殺了你不可……你拿命來吧!”

簫劍邊說邊打,招招兇狠,方式舟拼死迎戰,越打越是招架不住。

至於永璇,帶著衛隊,直撲馬車。雖然武士們圍著馬車,拼命保護,但是永璇勇不可當,侍衛又個個都是高手,武士們那兒打得過。只見永璇連續打倒幾個武士,忽然拔地而起,大喊:“夫人!小姐!少爺……你們的好日子結束了!”

永璇手中的劍,用力的劈向馬車的車頂,回手再一劍刺向馬車伕,車伕落地,永璇揚劍再一劈,砍斷了馬車的繮繩,馬兒長嘶狂奔而去。那輛馬車怎麼禁得起這樣的折騰,頓時傾倒崩塌,方式舟的妻妻妾妾和孩子們全部滾落在地上,一片慘叫聲。

“式舟!快救我們呀!救命呀……”方妻尖聲哭喊。

方式舟聽到聲音,回頭一看,魂飛魄散。手裡的長劍落地,對簫劍一跪:“簫大俠請饒命,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請不要殺我的老婆和孩子,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簫劍看到方式舟投降了,自己的仇慢慢來,就把長劍一收,回頭急喊:“小燕子!永琪!紫薇!爾康!不要再打了!我們把這個‘方大人’押解回去吧!”

小燕子和永琪,紫薇和爾康,已經把一羣武士,打得東倒西歪。永琪就對一地的武士厲聲說:“你們再不投降,難道要我一個一個殺了你們嗎?”

一個武士,這才跪地磕頭,哀聲說:“我們都有把柄在方大人的手上,方大人會讓我們誅九族……”

“誅九族?豈有此理!天下只有一個人才能下令誅九族,他有什麼權力?”永琪怒道。

小燕子擡頭一看,忽然大喊:“哥!當心那個方式舟呀……”

原來,方式舟是詐降,乘簫劍收劍不防,忽然拾起地上的劍,閃電般直刺簫劍,嘴裡大喊:“姓簫的,我跟你冤有頭債有主,總有一天會跟你算帳……”方式舟說著,乘簫劍閃避,竟然飛躍上一匹馬背,策馬疾奔,舍妻子兒女而去。

方式舟的妻妻妾妾,一片尖叫:“老爺……老爺……你不要我們了嗎?”

“爹!爹……”孩子們也呼天搶地。

方式舟卻頭也不回的策馬疾奔,邊跑邊喊:“夫人……大難來時各自飛,我管不著你們了!”

小燕子簡直不敢相信,大喊:“這個人狼心狗肺,居然連老婆和孩子的死活都不顧!紫薇,衝!”

她們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狠心的人,太生氣了,兩人飛身而起,奮不顧身的向前飛竄,小燕子一腳就竄到了方式舟的馬後,又長鞭一揮,一鞭纏上馬腿,再奮力一拉,馬兒哀號著撲跪在地,把方式舟掀在地上。紫薇的長劍突然也刺到了他的肩上。

等到方式舟狼狽的看時,只見簫劍的長劍,抵在自己的咽喉上,永琪的長劍,抵在自己的腦門上,永璇的長劍,抵在自己胸口,爾康的長劍,抵在自己的鼻樑上,紫薇的長劍還染著他的血,剛剛拔出來。那個“假格格”小燕子,正橫握著鞭子,威風凜凜的站在他前面,四周侍衛環侍。

方式舟這才知道插翅難飛,長劍落地,頓時磕頭如搗蒜,連聲的喊:“五阿哥饒命!還珠格格饒命!八阿哥饒命!額駙大人饒命!紫薇格格饒命!簫大俠饒命……”

簫劍和永琪、小燕子、爾康、紫薇、永璇互視,怎麼有這樣沒人品也沒格調的人呢?

“殺了這個人,會污了我的劍!我們把他交給皇上發落吧!”簫劍說。

當方式舟被捉拿到乾隆面前時,乾隆早已嚴審了當地所有官員,把方式舟的罪行都調查得一清二楚了,看到五花大綁,磕頭不止的方式舟,乾隆震怒已極的宣判:“方式舟!你所有的罪行,朕已經一條一條的調查清楚了!你在山東據地爲王,姦淫擄掠,無惡不作!還陷人於罪,逼迫武士爲你賣命!貪污賑災的銀子糧食,害死無數的百姓,你把朕都陷於不仁不義的境地!今天你死有餘辜!福倫,爾康,把他押出去,就地正法!殺無赦!”

“臣遵旨!”

福倫和爾康,就押解著方式舟出門去,方式舟一路喊著:“皇上,冤枉啊!皇上,饒命啊……皇上,臣也是有過大功的人,當初除過亂黨,抓過叛徒……也有功勞啊……”

簫劍和小燕子忙跪下來喊:“謝皇阿瑪(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說著,磕下頭去。

乾隆奇怪道:“你們謝什麼?”

小燕子支支吾吾得看了看身旁的人,永琪等人馬上也跪下,永琪道:“謝皇阿瑪對山東百姓做的一切,我們幾個小輩代表山東所有的百姓向皇阿瑪致謝,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

簫劍拱手道:“皇上,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應該用什麼心情來對您說話,但但我還是要說一句,謝謝您!我一再的接近你,認識你,您用事實告訴我,您是個明君,我服了。有些事情,希望到此結束。”說著,磕頭下去。

乾隆還是沒有明白,但還是笑了。衆人也笑了。

兩天後,方式舟就伏法了。

那天,在城門口,真是熱鬧極了。老百姓連饑荒也忘了,大家都趕到城門口來看方式舟的人頭落地。這真是一次大快人心的“行刑”。

方式舟跪在斷頭臺上,羣衆們萬頭鑽動,聚集在臺前,紛紛拿起石塊,丟向方式舟。大家羣情激憤,喊聲震天:“你這個貪官,給你一刀太便宜你!還我兒子的命來……”

“爲我們死去的親人討命呀……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無數的石頭,泥塊,瓦片……向方式舟扔去。

小燕子、永琪、永璇、簫劍、晴兒、紫薇、爾康七個人,也在人羣的一起觀看著。大家興奮得不得了,一定親眼看到這個“惡貫滿盈”的人,得到報應。

簫劍瞪著那個方式舟說:“我爹的仇終於報了,小燕子,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覺得‘死刑’是正確的,只有這一次,我覺得這個方式舟,死一百次都太便宜了!”又擡頭道:“爹,娘,睡吧,安心的睡吧!兒子爲你們報仇了!”

小燕子說:“我也第一次,覺得皇阿瑪那一句‘殺無赦’實在過癮!好高興啊!我終於爲我爹孃報仇!”

“聽說,”爾康說:“這濟南還有一個童謠,街頭巷尾都在唱,裡面有這樣兩句‘金滿倉,銀滿倉,瘦了百姓肥了方!’”

“現在,”永琪接口:“總算是‘金也空,銀也空,賠了腦袋事事空!’”

終於,行刑官高舉令旗,鼓聲大作。

“時辰到!準備行刑!”

羣情激昂,個個伸長腦袋觀望。大家狂喊著:“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方式舟的腦袋被按進凹槽裡。他兀自在那兒哀號:“皇上!皇上!饒命啊……饒命啊……各位大人,趕快去問皇上,有沒有特赦令?饒命呀……我也建過功勳啊……”

小燕子“呸”了聲道:“你立過功勳?殺我爹,那叫立功勳?你說我爹是亂黨,你是不是沒見過亂黨啊!我砍死你,我把你大卸八塊了。”

簫劍沉吟著說:“的確!”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方式舟。

“皇上有令,殺無赦!行刑!”行刑官的旗子一揮而下。

只見劊子手高舉的斧頭,對著方式舟的脖子直劈而下。

方式舟的人頭落地,羣衆激動到了極點,簡直是沸騰狀態,大家跳著叫著,把帽子扔在空中,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也在這時,突然有個人來到了七人面前,七人一見,全體驚呼:“馨兒!”

這人正是馨兒,她笑著說:“各位,事不宜遲,我什麼都準備好了!”

幾人一聽,小燕子道:“快,馬上!皇阿瑪還等著呢!”說著,幾人躲到了一處無人的破廟裡,幾個男人在外面把風,馨兒和晴兒馬上換了衣服。馨兒還做了張假臉,也給帶上了。就這樣,兩人換好了。晴兒還對馨兒說了些對老佛爺的,注意的事情,馨兒知道了,幾人走了出來,幾個男人看了看,傻了。簫劍問道:“誰是我老婆啊?”

幾個姑娘笑了起來,小燕子把晴兒往簫劍這兒一推道:“這是你老婆!”

簫劍看著她,還是不敢認,怕小燕子使壞。晴兒喊道:“嚴哥哥!”

簫劍一聽,是晴兒的聲音,便道:“晴兒,記著,回宮的路上要小心,坐在車裡,別往外看,好好躲著!”

晴兒道:“知道了!你們回宮的時候,也少來看我啊!最好就別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馨兒道:“好了,別聊了,不是說皇阿瑪還在等嗎,快走吧!”

永琪喊道:“噯,妹,我可告訴你,現在你是晴兒,可別‘皇阿瑪’啊!”

馨兒笑了道:“是,哥哥!”馬上改口道:“不……五阿哥!”她又雙擊手,一輛馬車使到了幾人面前,馨兒道:“晴兒,上車!”

晴兒上了車,坐了進去。馬車動了,晴兒拉開轎簾,又對簫劍揮手道:“嚴哥哥,你也要小心啊,我等你回來!”

簫劍也揮著手道:“我知道!你要小心啊!當心孩子!再見!”

車走了,晴兒走了。

好了,晴兒的事搞定了,就剩永璇的事了。

大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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