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抱起它,見它不反抗,反而溫順的窩在她的懷裡,她的心被這個小傢伙暖到了,心底的茫然和惆悵散去,她抱緊小傢伙用力蕩高鞦韆,看著緊緊扒住自己不放滿眼驚慌的小傢伙她笑地開懷,樹影搖動,光影斑駁,花落下的更加肆無忌憚。
不遠處一人椅在窗邊靜靜看著她嬉笑,陽光下她美得宛若清靈絕塵的仙子,花與她作伴,她小聲哼唱著一首民謠,紅脣揚著一抹愉悅的笑,他眸中冰冷漸漸軟化,若一灘春水般溫柔。
一直以來,她都以搞笑逗比或冷靜強勢的姿態面對一切,豎著她身上的刺,讓人窺不見她的情緒和軟弱,他第一次看見她像個女孩子般喜歡花喜歡小動物喜歡一切溫暖美好的事物,會開心的笑而不是戴著一個讓人看不透的面具,若不是親眼看見,他恐怕還以爲她永遠都不會卸下防備卸下心裡的保護層了。
她玩得累了,靠在樹下靜靜的看著落花,不知不覺閉上了眼,他走過去輕輕抱起沉睡中的她放在牀上,給她蓋好被子走出去,縱身一躍,消失在院子裡,而她睜開眼朝他離去的背影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麼,身爲殺手的她永遠無法真正卸下防備,哪怕再累再困只要稍微感到不對勁便會全神戒備,然而他卻單純的將她抱起來放牀上,心中五味陳雜,再閉上眼時,已沒了愁緒。
常定將軍府中,肅靜的黑夜裡,一道白影閃了進來,靜默無聲的進入燈火通明的書房。
蘇程跪下行禮,蘇軒驚訝的看著自家爹爹不知所措,他揮手淡淡道:“不必多禮?!?
蘇程站起身來,看他一身白袍,面上帶著白玉面具,便問道,“不知莊主深夜來此有何事相告?”
“蘇諾中的毒是‘離月噬’?!?
蘇軒呼吸一窒,眸子不覺一縮,眉心緊蹙,聲音發顫,“諾兒現在怎麼樣了?找到解藥了嗎?”
這‘離月噬’他不可能不知道,這麼多個時辰過去,諾兒怕是已經……心中驀然一陣悶痛,不敢去想那最壞的結果,他無法相信那樣一個明媚動人的她會硬生生離開這個世界,離開他的身邊。
“已經無礙,只是肩膀受傷,需要在山莊裡休養,三日後便會回來。”他淡淡道,“你們知道是誰要殺她嗎?”
蘇程看了蘇軒一眼,見他面色也無異常,便道:“不知道。”
“要的不只是蘇諾的命,還要她的屍體?!彼夹妮p蹙,“姐妹相爭並不少見。”
蘇軒心中瞭然,原來“身邊之人”就是蘇惜,他眸中帶著幾分怒意,“謝莊主出手相救,蘇軒感激不盡?!?
蘇程也知道了他這話說的是誰,面色略尷尬,心中也有怒火,“多謝莊主指點,在下一定處理好,以免打擾莊主計劃?!?
他輕輕點頭,“鎮國公府最近頗爲不安寧?!?
蘇程會意道:“都是後宅之事,並無大礙。鎮國公也曾來看過諾兒,只是總碰不到。”
“蘇諾不能嫁給墨晞曄,這件事本尊已有安排。你想個法子跟鎮國公通個氣,提早做好準備,東臨和北成已經蠢蠢欲動了?!?
他淡然說著,絲毫不介意旁邊還有這個壓根不知道什麼情況的蘇軒。
“是。”蘇程點頭,莊主是想讓他漸漸告訴軒兒,讓他慢慢參與進來,也不言此,“惜兒欲嫁給瑨王府世子,莊主看,如何?”
他眸中深邃,薄脣微抿,淡淡道:“也無不可。”
蘇惜嫁給了慕成白,省得慕成白成天惦記著不屬於他的人,只是蘇惜如願,終究便宜了她,不過能不能嫁過去,還得看瑨王府的意思,他不願因此傷了瑨王的心。
他看了眼窗外,夜色濃重,他轉身出去,“時候不早了,將軍早點歇息吧?!?
一夜好夢,蘇諾醒來之時已日上三竿,她是被活活餓醒的,洗漱好之後出門找吃的,見她出來,門口守著的青袍男子便揮手讓人下去準備飯菜。
她笑了笑,“四護法,你在我門口守了一夜?你屬貓頭鷹的?”
青袍男子睨她一眼,頗爲無語道:“有人接班,我是早上剛來的?!?
“是嗎?”蘇諾摸了摸鼻子,她自然知道有人接替,整個院子都隱藏著數不清的暗衛,雖然看不見一個,但她感覺的到,只要莊主一聲令下,怕是會涌出無數人來,她不過是太無聊逗他而已,“你好歹是個四護法,爲什麼要跟個丫鬟似的整天圍著我轉?”
青袍男子被踩到痛處,呲牙道:“主上吩咐我保護你,自然是我盯著你,你才丫鬟呢!”
他最不想跟著她,主上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樣,偏偏讓他整天跟著她,想起上次慘痛的經歷,他就沒好氣。
她失笑,“你守著丫鬟,那你是什麼?”
他一噎,怒瞪她一眼,自知說不過她,便閉嘴不理她。
她伸個懶腰,搬出房間裡的躺椅坐在院子裡曬太陽,陽光暖暖的沐浴在身上,昨天的那隻小狐貍跳上躺椅在扶手上坐下,靜靜看著她,她摘下一朵金邊六月雪插在小狐貍的耳朵上,白色的花與白色的它融爲一體,看起來頗爲聖潔。
入了秋這花才盛放,與其他地方的倒是不同,和這滿眼秋色融爲了一體,倒格外怡人,看來是精心培養的,怪不得看這院子裡的花開的極爲茂盛卻也並不雜亂無章,應當是有專人打理的。
她抱著它輕聲呢喃,“你怎麼不怕人?就這麼喜歡我?你是莊主的寵物吧,想不到他那樣冰冷的人竟然還有愛心養寵物,你也不怕他一指頭把你戳死了。來,讓姐姐好好摸摸你柔軟的毛,說不定莊主是想把你養大了剝皮做披肩呢。”
她無聊隨口胡謅著,站在身後的青袍男子卻忍不住替自家主上說話,“主上他沒你想的那麼冷血殘忍,你永遠都想不到主上經歷過什麼,換做是任何人,也會變得如此!”
她擡眼看他,“那你說,他經歷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