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垠的沙漠,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熱辣依舊,黃沙漫天。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西曜皇派來搜尋葉玖熙的人和墨晞曄的人正面對上,一問清楚身份,西曜皇派來的孔餘將軍一把揪住了墨晞曄手下錦衣衛指揮使的衣襟,一拳頭揮了過去,“媽的,你們都是吃糞長大的?太子殿下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老子滅了你們!”
錦衣衛指揮使被砸了一拳,沒有還手,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來晚了。我們保證會找到西曜太子殿下的!”
孔餘冷笑了一聲,“最好是這樣,否則,我們陛下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孔餘說完,便轉身帶著人四處找尋葉玖熙,“你們給我把眼睛擦亮一點,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報告,找不到太子殿下,我們都完蛋了!”
“是!”
錦衣衛指揮使也下達了命令,兩隊人馬兵分四路,一寸一寸地找,呼喊聲震響了整個沙漠。
而他們苦心尋找的葉玖熙,正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個石頭陣中的大石頭背後。
他身旁的兩個人拍了拍他完好的一條胳膊,將食物和藥放在他的身邊,叮囑道:“西曜太子殿下,這些食物和水足夠你撐三天了,藥雖然不甚名貴,可治療你的外傷也足夠了。斷裂的骨傷我已經幫你接上了,你別亂動,不出三天,西曜皇派來尋找你的人就會趕到。”那兩個人說完便要離開。
“能……告訴我……你們爲什……麼要救我……”葉玖熙嗓音嘶啞難聞,因爲發燒,喉嚨腫脹發炎,每說一個字就如刀割一般疼痛。他面色慘白,臉上染滿了血和黃沙,幾乎看不出是他。
一身銀衣滿是血和刀痕,背部尤甚,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刀痕密密麻麻,縱橫交錯,佈滿了整個背部,皮肉外翻,觸目驚心。已經無法和那個衣袂飄飄,恣意瀟灑的他放在一起比了。
右腿小腿骨斷裂,左臂骨折,胸前肋骨斷了兩根,簡直慘不忍睹。
那兩人站直了身子,微微嘆了一聲,“我們是塵王殿下的人,奉命救你。不過你放心,我們塵王殿下救你沒有別的任何目的,只是因爲我們的王妃不想你死而已。”
“王……王妃?”葉玖熙愣了愣,墨纖塵娶妻了?他怎麼沒聽說過。
“我們王妃是誰,西曜太子還是不要管了。我們的任務完成,還有別的事情,就不留在這了。你好好養傷,不出三天,西曜皇的人和我們太子殿下的人就會找到你,護送你回國。”那兩個人說完便走,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中。
葉玖熙闔眸靜養,心中思索著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
墨晞曄的人爲什麼遲遲不到?自從遇見伏殺之後,這個問題就一直耿耿於懷。
墨纖塵當然不會救他,他死了正合墨纖塵的意。可墨纖塵卻真的救了他,難道就和那個人說的那麼簡單,是墨纖塵的王妃要救他?可是爲什麼呢?墨纖塵的王妃又是誰?
這些人人馬衆多,要殺他的不止一夥人,到底有哪些人的參與?
葉玖熙心中疑問衆多,可卻得不到解答,越想越不解。
他不敢有什麼動靜,就怕暴露了自己,惹得那些想殺他的人發現了趁機殺他。
鬱憤難解中,葉玖熙頭更昏沉了,喉嚨也痛得厲害。
他摸出了隨身攜帶,唯一沒有丟棄的一個水壺,打開塞子往嘴裡倒了一口,濃郁清香在口中瀰漫開來。
他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明眸善睞,笑靨如花的女子,一舉一動皆歡喜。
心境也因此平靜下來,不復之前的焦急心慌。
她笑起來那麼明媚動人,總能讓人忘卻所有煩惱,忍不住和她一起笑起來。
時而調皮,時而認真,時而生氣,時而歡笑。每一個瞬間,每一幀畫面都在他的腦海裡重複上映,隨著她的嬉笑怒罵而歡樂或憂。
她眉眼間的笑意撩動人心,他不覺微微彎脣一笑。
他閉著眼,細細品味著口中花茶芬芳,喉嚨的腫痛似乎也減輕了不少。
他們之間的回憶不多,可每一個瞬間都足夠他回味終生。
她就是他的靈丹妙藥,所有的疼痛都微不足道。
葉玖熙微微笑著,孤身一人躺在滾燙的沙漠,靜靜等待。
蘇諾和墨晞曄到了鎮國公府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
蘇諾換了喪服穿上,而墨晞曄身爲太子,又不是她的丈夫,只是陪著她來,順便看望一下鎮國公夫婦,自然不必穿喪服。但照顧到家屬情緒,墨晞曄換了一身較爲素雅的衣袍穿著。
墨晞曄進去時,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原本在靈前的鎮國公和鎮國公夫人得到消息,趕忙走了出來迎接。
墨晞曄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道:“本宮是陪諾兒來的,你們不必管本宮。”
蘇諾點了點頭,挽著鎮國公夫人的手,往裡走去,“得知表哥去世的消息,怕舅舅舅母太過傷心,諾兒這就趕來看望舅舅舅母了。”
鎮國公夫人已經哭紅了雙眼,整個人看起來又老又滄桑。蘇諾這麼一開口鎮國公夫人控制不住地又哭了起來,“諾兒啊,自從你昨日走後,那個孽障在祠堂裡又砸又鬧的,我和你舅舅就沒管他,去你二表嫂的房裡看她去了。
誰知那個孽障竟然又打翻了燭臺,潑到了自己身上。他在裡面又喊又鬧的,我們只當是他在耍心眼。那濃煙從裡面飄出來的時候,我才知道真的起火了。進去的時候就完了,你表哥他,活活被燒死了!”
“是啊,整個人都成焦炭了,哪裡還有個人樣……”鎮國公顫抖著聲音說完,早已是老淚縱橫。
蘇諾聽完,忍不住咂了咂嘴,這也太巧了吧。凌誠勳再傻,也不可能明明看見有火還往自己身上點吧。
蘇諾拍了拍鎮國公的肩膀,安慰道:“舅舅舅母就不要再想了,逝者已矣,再想二表哥也不會回來。來的客人這樣多,切莫讓別人看了笑話去纔是。”
“諾兒說得是啊,父親母親快別哭了。”還在小月子中的凌嬪娘娘說什麼都要回來奔喪,自己紅著一雙眼睛,卻還要故作堅強地安慰父母。
鎮國公和鎮國公夫人連連點頭,有了自己女兒的陪伴,心裡好受多了。
墨晞曄挨著蘇諾走,忽然放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