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什麼奇特之處吸引著自己?
蕭睿暄默不作聲的想了想。
也許是前世是她眉間的那抹解不開的輕愁吸引了自己。
金鑾殿中,兩人雖然相隔了那麼遠,可自己一眼就感受到了她的不悅與無奈。
可就是她那一瞬間的低眉淺笑,更是讓他鬼使神差的就萌生了一種想要帶她逃離的衝動。
再後來,花前月下的相遇,乾柴烈火的碰撞,更是讓他認定了她就是自己一生想要的那個女人。
只是前世許出的承諾那麼多,最終卻敵不過她親姐的一杯毒酒。
從此,再溫婉的女子也入不了他的眼,天人兩隔的無奈,更是讓他每天活得如同一俱行屍走肉。
除了不斷的在戰場上廝殺,讓他覺得自己還是個活物外,人世間的任何事都已經激不起他的興趣。
所以有時候,他還是有點感激那個在他身後放暗箭的人。
若不是他,他得不到解脫;若不是他,他也沒有能夠與姜婉再度重逢的機會。
只是這一切,他又如何能與身爲局外人的程子修提及?
因此他只是笑了笑道:“她自然是與一般人不一樣的,有她,我此生已經知足。”
而程子修卻是如見鬼魅的看著他,搖了搖蕭睿暄道:“你不是說真的吧?你之前的雄心壯志呢?你別告訴我在你娶了姜婉後,那些你都置之腦後了?”
“當然不會!”蕭睿暄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我很清楚自己現在在做什麼。”
感受到了蕭睿暄身上散發出的陰寒之氣,程子修這才放下心來,他悄聲同蕭睿暄說道:“這半年來,你讓人尋訪的能工巧匠們陸續都已經到位,你真相信照著那本《道德經》裡的圖紙就能造出太祖的攻城火炮?”
“爲什麼不信?”蕭睿暄掃了眼程子修。
他不但相信,而且他曾親眼見過,上一世安王的軍隊中就曾出現過攻城火炮,那種鋪天蓋地的氣勢,真是讓人聞風喪膽。
後來正是爲了對付安王的火炮隊,他犧牲掉了整個無影閣,這才讓晉王一脈以微弱的優勢奪得了最後的勝利。
看著曾經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就這樣一個個的倒下,那種慘痛的經歷,他今生無論如何也不願再來一次。
所以重生之後,他派人私下裡盯緊了安王,並且冒著生命危險先於安王一步搶到了那本《道德經》,並在裡面發現了隱藏在其中的火炮營造圖紙。
一想到這,蕭睿暄又忍不住莞爾。
那天要不是姜婉不小心將盛著米湯的甜白瓷碗打翻,意外地浸溼了收在炕幾抽屜裡的《道德經》,才讓藏在書頁上的圖紙顯現了出來。
若不這樣,真是任憑他將一本書翻壞,他也會找不到任何線索。
蕭睿暄笑了笑道:“太祖開國至今已近兩百年,雖然誰都沒有見過,可江湖上卻一直有攻城火炮的傳說。”
“現在這圖紙好不容易到了我的手上,如果試都不試一下,怎麼對得起我九死一生?”蕭睿暄目光狡黠的看著程子修,充滿了一種讓人不能言說的樂觀。
程子修也就嘆了一口氣:“你想試就試吧,可你打算把那些工匠安置在哪?營造火炮這種大事叮叮噹噹的最是容易引人注意的,要知道私造火器可是誅十族的大罪。”
呵,誅十族?!
若沒經歷上一世,他也許還會有所顧忌。
可天下遲早會進入那樣的一個羣雄逐鹿的紛爭狀態,他爲什麼就不能早點爲自己準備?
將來會變成什麼樣,沒有人比他這個經歷了重生的人更清楚。
現在的大梁朝雖然看上去一片安靜祥和,但他知道,這樣的好日子馬上就會要結束了。
關外的韃子虎視眈眈,關內的安王野心勃勃,還有不斷覬覦著皇位的七皇子,以及不知道三年後能不能熬過的生死劫的太子爺,讓整個大梁朝就處於一片風雨飄搖中。
他知道,現在只不過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罷了。
而他,則需要在這段寧靜的日子裡爲自己多爭取和謀劃一些,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強,這樣才能在風雨來臨時,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我想去通州!”蕭睿暄半瞇著眼道。
“通州?”程子修先是有些不解,隨後便是興奮的一擊掌道,“去通州妙啊!通州的水路發達,本就方便運送各類物資,又加之那邊的船舶廠多,藉著造船爲掩護,我們整天叮叮噹噹的敲擊著,也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而且,一開始我也沒打算按照圖紙建造實物,”蕭睿暄頓了頓道,“而且爲了保密,並不能讓那些工匠接觸全部的圖紙,而是讓他們分散開來,每人只負責打造其中的一個部分,最後我們再找人拼裝……”
“分散造?”對於蕭睿暄的這一想法,程子修表示聞所未聞,“你怎麼會想到要分散造的?”
蕭睿暄站在月色下,皎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顯得比平常更爲挺拔,只見他神秘一笑:“婉婉告訴我的,她說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我覺得很有道理。”
“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程子修摸著下巴琢磨著這句話,“讓這些工匠分開來打造倒不失爲一個保密的好辦法,這些工匠既不知道自己造的是什麼,也不怕通過這些工匠把圖紙泄露了出去,真是沒想到她竟然會有這樣的見解。”
“只是這樣做的話,會不會造出來的東西拼不到一塊?”程子修還是不免擔心。
“這個問題,我之前也考慮過,但婉婉說得對,只要大家都嚴格按照標好的尺寸來,不多不少,就不會有問題。”蕭睿暄笑道,“而且,一開始可以讓這些工匠們打造一個小點的,一是可以縮短工期,二是沒那麼龐大更容易施工,真要出了什麼差錯也容易修改……只不過,我們現在還缺了個可以打製炮管的人……”
他曾經仔細的研究過那份圖紙,覺得最難的部分莫過於炮管的打製,而且他現在蒐羅到的這些匠人,恐怕還沒有人能攻下這部分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