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歌正在用早膳,小尺子從門外健步如飛的走進來,聽到腳步聲葉婉歌頭微擡,眼風掃到小尺子後放下手中的筷子。
嚴肅的端坐在那,一副像是知道小尺子有要事稟報的樣子。
小尺子看著葉婉歌在那等著,他疾步走過去,“宋太醫差人送來的書信。”躬著身子從衣袖裡摸出一張疊成銅錢大小的書信遞給葉婉歌。
葉婉歌伸手接過來,按著摺疊的步驟拆開,看著小面的消息她雖然驚訝不已,但面上卻沉靜如水。
南宮敖要動手除掉南宮燁,這本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但現在真的要發生了,她還是有些吃驚的,必竟是血脈相連的骨肉親情,南宮敖居然如此狠心,要殺了胞弟。
南宮燁有危險,她必須出手相救,否則南宮燁性命難保。
伸手揉了揉跳疼的太陽穴,垂著眉眼沉思了片刻,她就想到了對策。
小尺子拿著葉婉歌交給他的銀票,買通了天牢裡的獄卒錢百順,這些獄卒都貪圖小利,小尺子從衣袖裡摸出一張銀票交給錢百順,錢百順那張肥的冒油的臉上立刻堆起諂媚的笑,“汪公公,你放心,我這就送進去。”
接過小尺子手裡的藥瓶,錢百順打開牢門走了進去,小尺子在牢房外看著。
錢百順動作麻利的進了牢房,把手裡的藥瓶從牢門的縫隙裡遞進去說,“三王爺,這是給你治傷的藥,你快快塗上吧!”說完偷瞄了一眼南宮燁昨天掙裂的傷口。
南宮燁的手腳都被粗重的鐵鏈瑣著,但手仍然可以活動,他伸手拿過放在地上的藥瓶,撥開塞子準備往那滲血的傷口上敷,剛撥開還沒來得及敷,就看到瓶口的紙條。
南宮燁沒有立刻伸手去拿出紙條,他戒備的擡眸四下瞧了瞧,看著牢門口的獄卒盡忠職守的站在門口,並沒有注意他,他才動了動身子,後背對著牢門擋著外面人的視線,拿出那張紙條。
看著上面的內容,對上面的消息一點也不驚訝,讓他驚訝的是送這張字條的人,他猜不出此人是誰。
南宮敖早就有心殺他,現在爲了皇位的秘密更加的容不下他,依南宮敖殺伐果斷的性子拖到現在,可見他還是經歷了痛苦的掙扎和猶豫的,他本來是真的一心求死的,可現在這信息上說,嫣兒的死跟沈如慧有關,那麼他未報此仇絕不會就這樣死去。
南宮燁正在思考,聽到牢門外有腳步聲,他立刻把那張紙條揉成團扔進了嘴裡,喉嚨動了動硬吞了下去。
“把牢門打開。”南宮燁聲線冷硬的吩咐著身後的獄卒。
聽到皇上威嚴的命令,獄卒麻利的走到牢門前,也許是迫於皇上的龍威,平日裡熟識的開鎖手法,此時卻變得笨拙了起來,就連鑰匙插入鎖控的動作都插了兩三遍才找準。
獄卒額頭大汗淋漓,開完了鎖後退到一邊偷偷的吁了一口氣,南宮燁的心思全在南宮敖身上,根本無心留意獄卒的這點小過失。
“放下,你們都出去!”南宮燁對著端著酒菜的奴才命令道。
跟在身後的張富貴應聲,帶著幾個奴才退出去。
南宮敖站在那,居高臨下的看著在地上打坐的南宮燁,雙腿盤在那,手指粗的鐵鏈壓在膝下。
“三弟。”南宮敖發自肺腑的叫道。
畢竟是親兄弟,就算他下狠手要殺了南宮燁這個弟弟,他還是不捨這份手足之情的,只是形勢所逼,他別無選擇。
閉著眸打坐的南宮燁聽到南宮敖的叫聲,他連眼皮都沒有擡,仍舊鎮定自若的坐在那。
被南宮燁這麼無視南宮敖沒有動怒,學著南宮燁的樣子坐下,把小桌幾放在兩個人的中間,把酒杯倒滿酒端到南宮燁的面前。
“三弟,我們哥倆痛快的喝兩杯,像以前一樣把酒言歡。”南宮敖說道。
一直閉著眸的南宮燁聽到南宮敖的話倏然間睜開眼,嘴角帶著譏諷的笑道,“皇兄,這擺的是鴻門宴?”
一語說中南宮敖的心思,讓南宮敖心裡很不舒服,看了眼南宮敖笑道,“你認爲皇兄是那樣心狠的人嗎?”
聽到南宮敖的話南宮燁嗤之以鼻的笑了起來,殺伐果斷狠辣無情的讓人聞風喪膽的人,還需要別人怎麼證明他的無情。
爲了皇位不要說南宮敖能下的狠手殺了他這個弟弟,就算今天威脅他皇位的人是他們的親身母親皇太后,估計南宮敖也會下得了狠手的,爲了權勢地位南宮敖早已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
猜忌,善怒,嗜血,冷酷無情,如此兇狠如閻羅的人要殺一個人是不會因爲親情就收手的,就算心中萬分不捨也會痛下殺手。
“皇兄。”南宮燁不屑的叫道,從鼻腔裡冷哼一聲又道,“你是皇上,是九王至尊,不敢高攀。”
聽著南宮燁的冷嘲熱諷,南宮敖神情微沉,聲音冰冷的說道,“要取你的命我手到擒來,還需要這麼煞費苦心。”
聽著南宮敖囂張狂妄盛氣凌人的話語,南宮燁哈哈大笑,那無比傲慢的嘲笑聲在陰暗的牢房上空響起,陰森森的如鬼魅在叫囂。
南宮敖看著狂笑不已,腮邊肌肉都笑的震顫的南宮燁,他放在膝上的手用力收了收,心底的那點不捨之情被南宮燁激的埋進了萬丈深淵,有的只是想把他立刻送上閻羅殿的陰毒心思。
一雙陰冷深如海的眸子盯著南宮燁,面容沉靜如水,內裡卻翻騰如海嘯般難以平靜。
笑的岔氣的南宮燁慢慢的停止笑,那張俊美無暇的臉上寫滿了痛處,看著南宮敖半晌道,“你想我的命確實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只可惜你無法光明正大的殺了我。
你怕!”說到你怕兩個字南宮燁加重語氣,那雙清冷的眸子對上南宮敖陰冷的黑眸。
從南宮燁嘴裡吐出的怕字,南宮敖在心裡嘆了口氣,把他的心思猜的如此的準,不愧是跟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心思被拆穿,南宮敖如坐鍼氈般難受,但他沒有表現出來,仍面色如常的坐在那,垂眸看著南宮燁面前的酒。
見南宮敖淡定自如的坐在那,南宮燁是又恨又佩服,恨南宮敖冷酷無情,佩服他沉穩冷靜,心思深沉,凡事沉得住氣,就像現在心裡可能早就怒火沖天了,面色卻一片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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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沒聽到南宮燁的聲音,南宮敖擡起眉眼看著南宮燁嘴角揚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道,“三弟講完了沒有?”
聽著南宮敖雲淡風輕的詢問,南宮燁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就爲了殺他,南宮敖如此的沉得住氣,對他說話的語氣都是那麼溫和無害。
面對笑裡藏刀的南宮敖,南宮燁從鼻腔裡發出鄙視的聲音,黑眸像利箭一樣瞪著南宮敖。
看著南宮燁那想要吃了他的眼神,南宮燁嘴角莞爾一笑,他笑著對南宮燁說道,“三弟要是說完了。爲兄敬你一杯給你陪罪。”說話間南宮敖就端起了杯子。
聽著南宮敖如此低姿態的話語,南宮燁也輕聲笑了笑,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南宮敖,嘴角的那抹笑容很瘮人。
斂去那瘮人的笑容,收起落在南宮敖身上的眸子,慢慢的把目光移到自已面前的酒杯上,看著那滿滿的酒杯又是一聲輕蔑的笑。
“毒酒。”南宮燁不輕不重的吐出兩個字。
南宮燁吐出的這兩個字,猶如平地裡響起一聲驚雷,把南宮敖炸的遍體粼傷,南宮燁今天的種種表現就像有預知力一樣,把將要發生的事情都猜到了。
坐在那打量著像有透視眼的南宮燁,南宮燁迎上南宮敖豐利如刀刃的目光,毫無懼意帶著一絲輕蔑道,“何時學會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了?”
南宮燁抓住南宮敖的把柄開始羞辱他,嘴裡說著最難看的字眼,一雙黑眸也盡是鄙夷之色。
面對南宮燁的羞辱,南宮敖回道,“你怕?不是說一心求死嗎?”
南宮燁聽了輕嗤一聲,“我是一心求死,但是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死。
嫣兒不明不白的死夠讓我憋屈的了,我現過樣不明不白的死就算到了閻羅殿,我也不會服氣。”說到這南宮燁停下來。
視線看向南宮敖,垂首一副聆聽狀,南宮燁接著又開口道,“這麼想我死,這裡面下的是什麼藥,砒霜、斷腸草。”南宮燁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南宮敖的神情,想從南宮敖的神情中判斷出南宮敖下的是什麼毒藥。
南宮敖不慌不忙,神情淡定的坐在那,一點也沒有被人揭穿陰謀的尷尷與羞恥,聽著南宮燁猜測毒藥。
說了幾個毒藥南宮敖的神情都沒有變化,南宮燁知道自已沒有猜中,沉思了一會又說道,“是天魔草還是聖檸粉?”南宮燁很篤定這杯酒裡的毒藥,就是這兩種毒藥中的一種。
被猜中,南宮敖眼神中有慌亂一閃而過,看向南宮燁端起手裡的酒杯道,“三弟,不管你原不原諒爲兄,爲兄都喝了這杯酒權當三弟原諒了我。”說完不給南宮燁開口的機會,南宮敖端起酒杯咕嚕咕嚕把杯子裡的酒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