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央再一次目送最親的人離開，這陰寒的玉骨殿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桃花流水昔日景，猛然回頭，檐角之下還恍惚間看到了當年的臨淵。依舊是隱在黑暗下，默默無語。無央收回思緒，朝著無間地獄而去。

地藏菩薩似乎已經在等候多時了，所有的法器明文都已經準好了，見無央來了似乎並沒有太多驚訝。地藏微微一下，對她點點頭道：“女帝終究還是來了。”

無央望著煉獄池裡洶涌澎湃的無間業火，即使是無形，她卻似乎可以看到邪神在對她張揚的笑著。無央別過頭去，諦聽十分難得地衝她搖了搖尾巴：“你這傢伙，如果我還能活著回來，以後記得都要是這種態度明白嗎？”

諦聽難得十分配合地哼了哼，無央環顧四周終究還是把目光投向了煉獄池。最親的人，她都已經把他們都支開了，接下來的結局會如何只有她自己去承擔了：“可以開始了嗎？”

地藏搖了搖頭：“三清還沒到。”

三清要爲地藏護法，以防中途有什麼變數。可無央卻有些擔心，如果再拖下去她擔心太子少陽會不會回來太快。這年頭剛起，接著就聽見了道祖的聲音：“多慮了，混沌鐘的碎片可不是那麼好找的。何況……有一塊就在我手中，他又怎麼可能找得到。”

道祖依舊是笑盈盈的模樣，原來混沌鍾他早就藏了一塊，還讓太子少陽到下界去找。

“道祖啊，你幹這種事情好像很熟練啊！你倒是說說看，有沒有對我也幹過這樣的事情？”無央插著兩手，這架勢誰又能看得出來她是個即將面對生死的人呢？

道祖訕訕笑了幾聲，急忙擺擺手：“沒有、沒有的事！我這也是爲了你才頭一回幹這種事，哎呀，一想起師弟我這心裡頭啊老得勁了！”

這演技，得給滿分。

“還有兩位天尊怎麼還沒來？”元始天尊和靈寶天尊竟然也會姍姍來遲，關鍵還是在這麼重要的時候。

無央話音剛落，空中傳來兩聲

響亮的噴嚏，緊接著靈寶天尊和原始天尊都來了。靈寶天尊搓搓鼻子笑道：“女帝又在心裡罵我了。”

無央聳聳肩：“並沒有。”元始天尊招了招手，一聲鳳鳴響徹無間地獄。無央皺皺眉頭有些不解，她把鳳凰養在酆都已經很久很久了，大抵酆都靈氣不住陰氣有餘，鳳凰至今都沒有能夠幻化人形。

這也到沒什麼，可關鍵是這隻鳳凰他是公的。按照神荼的說法，這隻鳳凰活生生被無央養著娘裡娘氣的，沒事就愛照鏡子，連睡覺都要對著鏡子。

無央本就不愛熱鬧，所以自然沒必要騎著坐騎到處跑。外加上鳳凰的出現，能引起轟動效應。是以天帝總說她帶著鳳凰出現排場太過鋪張，所以，她到現在也搞不明白當初天尊送她這隻鳳凰的到底是爲什麼。

這根本就不實用，顯然很不實用。

無央也是偶爾想起就去看看鳳凰，那時候鳳凰還是顯得挺高興了。但後來太子少陽來了，這貨對她是愛答不理，可一見到太子少陽就像吃了興奮劑一般，有時候無央都不由得懷疑鳳凰的性別是不是真的被酆都的陰氣改變了？

鳳凰落在原始天尊的肩膀上，體型比往日小了許多。天尊對無央笑道：“九羽便與你一道，希望你們都能浴火重生。”

九羽？無央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九羽就是它，我記得你給它起名叫未央是吧？”一聽見未央兩字，落在肩頭上的鳳凰感覺整隻鳥都感覺不好了。無央白了它一眼，這名字就真有那麼差嗎？九羽，誰起的破名字啊，它一身毛怎麼就只有九羽了？

“九羽當初是師弟的坐騎，這名字自然也是他取的。”無央恍然大悟，原來他們兩之間還有這層關係。難怪鳳凰每次見到太子少陽都是那副少女懷春的模樣，原來如此。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這個她知道，可是不是也得看是什麼火呢？這無間地獄下的滔天業火，可是焚燒罪孽之火，鳳凰遇到這樣的火，真的還能重生嗎？無央不禁有些擔憂起來，畢

竟鳳凰也跟這她很多很多年了。

鳳凰似乎感知無央對它的擔憂，竟然從原始天尊肩上飛到了她……頭頂上！無央無力地翻了個白眼，上面的兄臺，你是不是站錯了位置？

鳳凰終於挪回了她肩膀上，撲棱了幾下翅膀拍了拍她的腦袋似乎在安慰她。無央輕笑一聲，不知前路是是死活，又何必多它一個呢？無央對元始天尊搖了搖頭：“天尊，算了吧，我一個人去冒險又何必多拖一個呢？”

元始天尊卻搖頭，這鳳凰當初給到她的時候就是爲了在必要的時候保護她。如今，就是那個必要的時候。鳳凰能浴火重生，當他們投身煉獄池後，下面的情況可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這鳳凰，或許能成爲無央活命的救命稻草。

無央沒有再堅持，側目望了一眼肩上的鳳凰，它把腦袋往無央腦袋上蹭了蹭。跟著她多少年了，鳳凰可從來這麼對她親暱過。

無央深吸一口氣：“那……我們開始吧！”

三清與地藏對視一眼，點點頭。地藏開始念起經文，諦聽也變得嚴肅起來，在圍成一圈的陣法外一直巡視這。三清爲地藏護法，以免煉獄池打開之時會有惡靈衝上來擾亂地藏。

鳳凰飛上半空，一聲鳳鳴體型恢復了當初的模樣。無央縱身一躍，躍上了它的背上。

煉獄池上的結界打開，洶涌澎湃的業火一下子就猛然沖天，三清合力將其壓制下去。無央在此刻卻聽見了邪神的聲音：“你這丫頭，這是要玉石俱焚嗎？三清又誆你了，讓你替天下蒼生受過，他們卻領了功德這值得嗎？”

無央閉著眼睛，眼皮下是一片暗紅。朦朧之中，她似乎看清了一個人影，那一定是邪神。無央堅定道：“三清有沒有誆我，我不在乎。這天下蒼生是死是活，我也不在乎。什麼功德，在我這更是不值一提。我在乎的，只是我身邊最親的人。更在乎，我會不會傷害到他們。”

沒法控制的怨念，那就一次拔出，不管結局會如何，至少她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