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玄女悠悠轉醒,寧王柔聲道:“安寧,這位是父王請來替你看病的無央仙姑,以後她就住在你隔壁。你要跟著仙姑好好休息道法,好好養病知道嗎?”
玄女,現在應該叫安寧郡主,她看來一眼無央咳了一聲:“我沒病,要她作甚?”寧王臉上不悅,這女兒是一心求死,完全沒有考慮他這個做爹的人。
無央笑了笑:“郡主病在心裡,怎說沒病呢?子敬遙曰,莫失莫忘?!?
安寧一愣,掙扎著坐了起來:“仙姑……”
無央微微頷首,轉過頭對寧王道:“王爺,郡主積鬱在心,屋內實在不必這麼多人看守,只能適得其反。不如貧道就住外面的榻上,這樣也方面爲郡主看病?!?
寧王思考一下,雖然有些不放心,但還是同意了。看著女兒服下無央的藥丸,寧王跟著才安心地出去了。安寧見父親一出去,立馬抓住無央的衣袖:“仙姑……你見子敬對不對?他在哪?”
子敬是樑豐的表字,除了安寧並沒有對其他的人說過,是以剛纔無央說到子敬安寧立馬反應過來了。無央自然不會告訴她樑豐已經死了,否則以她的性子,估計又要找各種死法了。
“子敬如今還在邊城,他被我師妹救下,如今還在養傷。他擔心你,便求著我來找你,我得知你已經回了金陵城便過來瞧瞧。不想剛到門口卻見寧王的告示,你如今這模樣可是讓子敬擔憂??!”
安寧淚漣漣:“我……我只是擔心子敬,自從邊城回來我就一直沒有他的消息,我還以爲……以爲他死了。他若是死了,我也便不活了。”
哎,凡人愚鈍,爲了一個情字都是要死要活的??苫仡^想想紫陽,即使是神仙也到底沒有逃脫出這個情字。
無央安慰幾句,安寧吃了藥昏昏睡去,很快便入了夜。
無央神魂出竅,庭院裡正好刮來了一陣風,鬱壘頎長的身影落在海棠樹下。
“你怎麼來了?可是酆都出了什麼事?”如今無央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著無間地獄的情況
,雖然一次次鎮壓了,也不知道會在何時爆發。
鬱壘搖搖頭,只是擔心無央搞不定:“你打算如何解決這事?總不能陪著她走完這輩子吧?”
無央一臉頹喪,雖然說她有過三段無疾而終的感情,可她從未真正觸及。像安寧與樑豐這樣的,她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下手纔好。
“依我看,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讓她喜歡上另一個人。開始另一段感情,就是忘記上一段感情的良藥。”說話的是神荼,一席黑袍曳地,搖著一把破摺扇。
神荼的話頗爲有道理,於是乎無央又犯難了:“可是,誰去勾引玄女呢?”
神荼搖搖頭:“別看我,這種黛玉款的不適合我,我就喜歡鳳丫頭款的潑辣。我看,鬱壘和臨淵都挺適合的。”
鬱壘立馬白了神荼一眼:“胡說八道,我還有正經事,那有空看守一個女人。臨淵嘛,公子如玉,倒是不錯的人選,就是……就是情這東西,就怕他還不懂?!?
這擔憂頗爲在理,萬一玄女動心了,可臨淵卻還是個木頭,那豈不是又給玄女平添一道傷疤?
要說天帝也太爲難她了,要她棒打鴛鴦她還挺在行,要她去撮合姻緣,她也沒幹過這事呀!這種事情,難道不是月老最合適麼?無央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神荼鬱壘一臉哀傷:“你現在才明白!”
定是月老都覺得犯難,這事才推到她身上來。偏她又是個心意不堅定的,天帝兩三家軟話她就上當了。
臨淵站在屋頂上,風吹起他衣袂,不知不覺臨淵的模樣已經是仙界出出挑的。曾經無央覺得鬱壘是酆都最俊的,可如今瞧這臨淵她都有些無法直視了,這麼俊的徒弟只能看著,她這師父當得心累啊!
“我試試。”臨淵不知何時落了下來,在三人身後輕輕說到。
三人對視一眼,難得臨淵主動請纓,他們好像沒理由拒絕。於是,四人商量了一番,一個負心漢的故事與偶遇一個陌上公子的故事即將展開。
不知不覺,無央在王府已經呆了
兩個多月,安寧的氣色越發好了,看得寧王十分欣喜,時時不忘叮囑女兒要多聽她這個師父的話。這日,丫環急衝衝送來一封書信說是從變成寄來的,無央拆開信面色大變。
安寧在一旁將她的表情看得清楚,又聽見那書信是從邊城來的就更是緊張了:“師父,這信可是子敬寫來的?他說什麼了?”
無央掩飾道:“沒什麼,只是問候我,也問問你的病情。無妨,明日就是上元節了,我們一同出去賞燈花如何?你這一病,都悶在家裡好些日子了,出去走走對身體也好?!?
安寧點點頭,想起子敬曾經約過她一起過上元節的,可惜如今他卻不在身邊。如今又是上元節了,就算他不在身邊也當對月空想。
入夜後,無央將那封書信放在桌案上假寐,安寧等她入睡後悄悄爬了起來。拆開書信,安寧忍住不哭了出來。她實在是難以相信信中所言,她摯愛的子敬竟然跟著一個道姑私奔了!
都麼熟悉的情節,曾經的她可不也是這樣不顧一切地跟他私奔麼?可如今,他怎麼就跟別人私奔了呢?那個口口聲聲說會永生永世愛她的人,如今卻把她拋在腦後了。
匍在桌上傷心不已,無央緩緩睜開眼睛,長嘆一聲:“紙包不住火,你到底還是知道了。”
安寧撲到無央懷裡:“師父,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不相信,他怎麼會愛上別人?”
無央輕撫她的頭髮,柔聲道:“這世上本來就是沒有永恆的東西,只不過是人的一廂情願罷了。我師妹救了他,對他悉心照顧,更爲他擋下了一劍,那份情誼便是什麼也不能比的。安寧,你要記住,這世上最動聽的情話都比不上一件實事。說得再好聽,都不如做一件好事?!?
安寧依舊不能接受,可回頭想想,她與樑豐的種種可不正如無央說的,都是說得好聽。從相遇到相知,他們唯一歷經生死的,唯獨邊城一事。也許,樑豐是怨她的,她獨自回了金陵城,卻把他丟在了邊城。
想到這,安寧更是哭得撕心裂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