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上這樣,流光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也許自己不該讓皇上宣昌平公主來,又也許,自己可以派人將國師處理了,流光呆呆的看著這一切,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昌平啊!朕這般寵你,你爲何不懂,爲何不懂……”皇上抱著昌平公主,竟落了淚,流光竟發現這個生性涼薄的皇上也是個有情之人。
“李公公,昭告天下,昌平公主因突然疾病,已經歸天,厚葬,禮儀等同皇后,國師回到山中修煉,不予追究,順平侯蓄意謀反,誅九族!”皇上聲音狠厲,臉色鐵青,流光不由得心中一震。
皇上慢慢的站了起來,朝流光和齊朔一步步走去,兩人低頭不語,皇上慢慢走了過去:“好!好啊!閔學士,是你救了朕一命啊!”
“皇上,微臣只是入宮陪皇上聊聊天,下下棋,皇上的病是國師所治好的,微臣並未做什麼。”流光雙手相交行禮,大腦高速旋轉,若是自己應了,便是承認皇上昏庸無能,竟然重用害死自己之人。
若自己說從未來過皇宮,便是欺君之罪,也唯有這樣回答纔是妥帖的,流光心想,若是皇上還有一點人性,自己就不會被定罪,若是皇上連最後的人性的泯滅了,那大西朝將毀於一旦。
“是啊!閔學士說得對,我的病是國師治好的,閔學士只是陪朕聊聊天,下下棋,好,好啊!齊將軍,你呢?你又是爲何入宮?”皇上轉過頭,眼神如鷹,狠狠的瞪著齊朔。
“皇上,微臣進宮是有要事稟報,近來洪水肆意,城東百姓因受水災,房屋倒塌,糧食被淹,微臣想去城東看一看,特來請示”齊朔低頭,一一道來,皇上嘴角微微一笑。
“救災,這是好事,是好事,你去吧!閔學士,你今日陪朕下棋,朕很開心,以後常來。”皇上冷笑著打量著流光,眼睛微瞇。
“是,皇上!”流光不卑不亢的回答。
“好了,都下去吧!朕累了,要好好休息了。”皇上說著,在李公公的服侍下臥在牀上。
流光和齊朔告退,走了出來。齊朔爲流光撐著傘,兩人一路無言,上了馬車,直到出了皇宮,齊朔才嘆了一口氣:“閔谷主真乃聰慧之人,剛纔皇上那樣問你的時候,我都擔心死了。”
“哦?齊將軍爲何會擔心小女子?”流光調侃著,竟覺得有些好笑,其實在回答皇上問題的時候自己又何嘗不擔心。
“本不該擔心的,閔谷主這樣受皇上恩寵,又是天下第一才女,是皇上願意親近的人,想必閔谷主很瞭解皇上吧?”齊朔話裡有話,怔怔的看著流光,流光皺了皺眉,自然明白齊朔話語裡的諷刺。
“將軍說笑了,所謂伴君如伴虎,你和我又何嘗不都是謹言慎行,步步爲營之人?如若不然,恐怕您這大西朝廷第一武將,早就不會在這兒了吧?”流光反問,齊朔默然不語。
這個女人太恐怕了,看來入朝爲官並非偶然,她恐怕早就做了功課了,對朝中的每一個人都知之甚細,恐怕在她那兒,每個人都是有把柄的吧!
齊朔對流光又有了新的看法,突然發現這個女人城府之深,自己真是瞎
了眼,才以爲她是流光。
“閔學士,我這將軍府快到了,告辭!”齊朔說著就要下車,流光並不挽留。
“將軍慢走。”流光冷冷的看了一眼齊朔,便閉上眼睛假寐。
將軍府,段嚀溫一直在門口徘徊,葉新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公主,您坐會吧?這將軍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呢?”
“我等他回來,有事跟他說,你先回去休息吧!”段嚀溫看了葉新一眼,轉過頭又直直的看著門外,雨勢越來越小,天邊已經露出鵝肚白,出去整整一夜,到底在哪兒?到底又做了什麼?
段嚀溫忍無可忍,最終叫了車,去了閔府,想去找閔非語商量,畢竟閔非語心思細膩,能夠很好的猜出齊朔的下落,哪怕自己去跟她說說話,寬寬心也是好的。
段嚀溫想著便讓人備了車,葉新不放心,親自做了一回車伕,帶段嚀溫去了閔府,沒想到卻在閔府門口見到了齊朔的車輦,葉新皺了皺眉,本想回頭,沒想到段嚀溫卻掀開簾子,下了車,在見到齊朔的車時不由得吃了一驚。
踏破鐵鞋無覓處,原來他竟然就在閔府,想起三日前齊朔喝醉酒也是來了閔府,很晚纔回去,而今又來了閔府,整整一夜,難道齊朔和閔非語?不,不會的,閔非語和齊朔之間定然是清白的。
“葉新,我們回去吧!”段嚀溫咬了咬脣,轉身上了車,一路上,段嚀溫心裡的矛盾一點點的鋪陳開來,想起第一次見到流光和齊朔的樣子,想起流光生病無助的樣子。
“閔非語不會傷害我的。”段嚀溫自言自語。
齊朔回到府中,剛好撞見了要出門的小蝶,便問小蝶怎麼回事?小蝶告訴齊朔:“我們家公主不見了,本來早早就睡下了,因爲聽到公主房間有響動,便推門進去,沒想到見窗戶沒有關,雨都進來了,公主人也不在。”
小蝶說著就哭出了聲:“沒想到我在那裡等了很久也沒見到公主,在整個將軍府都找了一遍也沒找到,我不敢驚動別人,擔心惹出禍端,我想公主可能是去驛館了,或者是去了閔府,我要去找她。”
小蝶一邊說一邊擦眼淚,齊朔皺了皺眉,心裡有些煩躁,這段嚀溫盡給自己添麻煩。
“你先回去吧!我去找你們家公主。”齊朔說著轉身就走。
小蝶追了出去:“將軍,我和您一塊去。”正說著,突然聽見噠噠的馬蹄聲,朝右手邊一看,只見葉新駕著車正朝這邊趕來,齊朔好奇,葉新這傢伙幹嘛去了?
“哎!你小子去哪兒了?”齊朔上前一步,拉住了繮繩,葉新見齊朔就在這邊,心下也很好奇,人在將軍府,馬車卻在 閔府,真是奇怪。
段嚀溫聽見齊朔的聲音,掀開簾子,一看,果然是齊朔 ,眼眶突然就紅了,眼淚落了下來,走到齊朔身旁抱住了齊朔:“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
“公主……”齊朔兩隻手張開,不敢碰段嚀溫,段嚀溫趴在齊朔的肩頭,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又咬了齊朔的肩膀,疼得齊朔齜牙咧嘴。
葉新和小蝶互看了一眼,兩人識趣的走進了府中,齊朔本想讓葉新救救
自己,沒想到他竟然拋棄自己。
“公主,還下著雨呢!我們先進去吧!”齊朔開口。
“我纔不管颳風下雨,我就想這樣跟你在一起。”段嚀溫帶著啜泣,緊緊的抱著齊朔,齊朔的手也慢慢搭在了段嚀溫的背上,傻丫頭,你這又是何苦呢?
段嚀溫突然擡起頭,一臉嚴肅的看著齊朔:“你老實回答我,你去了哪兒?”
“不能說。”齊朔一臉刻板的看著段嚀溫,隨後轉過了頭。
“你是不是去閔府了?你喜歡閔非語對嗎?”段嚀溫咄咄逼人,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之勢。
齊朔心中大驚,想起今日宮中的種種,想起前幾日在閔府的情景,想起自己一見到閔非語,整個人就不由得感覺輕快,難道真如段嚀溫所說自己喜歡上閔非語了?
不,不可能的,自己的心裡只有一個流光,齊朔不斷的告誡自己,他這輩子絕對不能對不起流光,他們打了勝仗,他就要和她成親的,他們勝利了,雖然她走了,可她永遠是自己的妻子。
“公主,你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齊某心裡只有亡妻杜流光,其他女人在我心裡都一樣,都只是女人,僅此而已!”齊朔說著一甩衣袖,走進府中。
段嚀溫站在雨中呆呆的看著齊朔慢慢走遠的背影,眼裡是無限的哀怨和憂傷,自己錯了嗎?
次日,朝堂之上,百官得知昌平公主昨日因突發疾病去世,國師也因收到來信,遠離朝堂,並辭去國一職。
齊朔和流光站在朝堂之上,低頭不語,這時候突然聽見皇上說:“閔學士,這長平公主大喪,就由你和禮部一起處理,你意下如何?”
“微臣遵旨!”流光淡然的說著,臉上並無絲毫表情,這讓皇上大爲滿意,只是這樣的一個女人未免太恐怖了,心思太過深沉,喜怒哀樂完全看不出,還好她並未出生在皇室,不然以後的江山恐怕就要改姓了。
這時候,齊朔突然走上前一步:“稟報皇上,城東水患,百姓流離失所……”齊朔這邊話還沒說完,皇上就擺了擺手。
“齊將軍,這件事就交予你去處理,有什麼問題你就與戶部尚書商議吧!還有其他事嗎?沒有的話,就退潮吧!”皇上無精打采的說著,衆人就算有話也不敢說。
“退朝……”只聽李公公大喊,衆臣工退了出去。
殿外,大家都在討論公主的死,有人說:“這公主一向身體健碩,怎麼就突然得了疾病呢?”
“這難說,不過皇家之事,也非你我所能插嘴的,我們還是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吧!”另一個回答。
流光走出不遠,步涯就迎了上來,將流光扶上車輦,齊朔遠遠的看著流光的背影,心想皇上對流光越來越重視了,這個女人的權謀之術實在了得。
正想著,慶王突然走了過來:“齊將軍,怎麼?看上閔學士了?不如讓本王做一回月老,牽一回紅線?”
“王爺就不要拿卑職取笑了。”齊朔轉過頭一臉嚴肅的看著慶王,越瞭解一個人越不想靠近一個人,現在就連看見慶王這樣的笑意,他都覺得是笑裡藏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