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雖然這樣，但還是很抱歉。”浮淵殤微笑著看對方的身體被火焰吞噬，青色的火焰消失無形。

他有些古怪地帶著一絲悲涼的語調(diào)說：“真是不幸，家主也喪生於曼徹特拉的報復(fù)吶。”

……

流焰像鎖鏈一樣縛住子楚未名，戰(zhàn)鬥結(jié)束了。

子楚未名微微嘆口氣，翻手取出一個畫軸，遞給末滄術(shù)：“雖然很不想還給你，但是，我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再想起和你的約戰(zhàn)，我的記憶，消失得已經(jīng)越來越快，越來越多了。每次回憶的時間也愈來愈久，但是能記得的卻越來越少，你該慶幸我這次還能記起和你的約定，否則恐怕你真的很難拿回它。”

“我又要走了，或許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我的存在。”

“不會的，你不會死的，亡者，是逃脫了生死法則的存在，不死不生。”末滄術(shù)收起畫軸，收回子楚未名身上的流焰，說道。

“沒有意識的存在，不是活著，是存在而已。只是，我還有一個奢求，請無論下次我再見到你會是什麼樣子，都要告訴那個亡者，他曾經(jīng)的名字，子楚未名，這是他存在過的所有，他活著時擁有的所有。”

末滄術(shù)不由握緊了手中的畫軸，輕輕說道：“孤月寒，你，伊卡諾，萊卡，還有千爵音，冕下們都是如此地?zé)o聊嗎？這樣的行爲(wèi)，能爲(wèi)他們帶來什麼？”

子楚未名看了一眼千緞離開的方向，說道：“孤月寒終生與書共存亡，收集人的靈魂；我化作亡者，記憶和曾經(jīng)步步消褪；伊卡諾·亞霖被剝奪伊卡諾的族長之位，在流放與逃亡中被賞金獵人捕獲；萊卡被流放下界，看守著與關(guān)押她愛人的獄界距離相近的世界，卻唯獨禁足獄界；千爵冕下被神罰詛咒，在輪迴中削弱靈魂，冕下們的心思果然難猜，他們高高在上，於是我們只能接受冕下們的審判與決斷。”

“就這樣吧，他們是界神，所以他們可以做這些。”

末滄術(shù)也忽而笑了，說：“你又要走了吧？”

“這樣的話，再幫我個忙如何？”

子楚未名偏頭看向曲流觴，“你是指她？那麼，你有什麼需要我?guī)兔Φ膯幔俊?

曲流觴知道子楚未名最後一句話是問她的，“那幅畫，展館的那幅畫，可以請您……”

“不可以哦，小傢伙。”子楚未名打斷了她，語氣帶著堅決：“那幅畫封著的可是一件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而且應(yīng)該和你沒有什麼關(guān)係。”

“您不認識我的父母嗎？”曲流觴有些疑惑，她父母留下的線索，不會有錯纔對。

“她所要的應(yīng)該是子楚墨，並不是那幅畫。”末滄術(shù)突然說道。

子楚未名翻手取出一個瓶子，裡面是量不少的濃墨，他轉(zhuǎn)向曲流觴：“雖然確實對和你長相相似的人沒有印象，但也不排除被我忘了的可能，那麼，這瓶子楚墨，送給你。”

末滄術(shù)見曲流觴收下瓶子，但卻仍有疑惑。不過子楚未名已經(jīng)用毛筆輕輕一劃，虛空中留下一道濃墨，就像寫意的山水畫上隨性恣意的一筆，然後隨著子楚未名在裂縫中消失，濃墨也逐漸變得淺淡，最終在空氣的畫卷上留下一個極淺的痕跡,直至完全消失。

“子楚墨是空間系的頂級材料，我想你需要的就是這個。”末滄術(shù)的解釋點到爲(wèi)止，曲流觴正要再問，卻聽到手機響起，打開來，上面的信息讓她臉色突變。

“曲氏舉族搬遷了，他們的通行證，是你對不對？”

“你故意將我留在這裡看著你們的戰(zhàn)鬥，就是要讓我不能趕回去對不對？”

曲流觴扯著末滄術(shù)考究的中世紀(jì)貴族禮服的衣襟，吼道。

“你，已經(jīng)什麼都來不及了。”末滄術(shù)微微一笑，優(yōu)雅張揚。

曲流觴趕回家族的領(lǐng)地，什麼都沒有，一切都消失得莫名其妙，心中沒來由地浮起一絲涼意：“這是你的報復(fù)嗎？浮淵？這是我的家族，即使是被我遺棄的家族，仍然只有我能報復(fù)！”

“很抱歉，我將開始對你的報復(fù)。以曲氏之名，向傷害曲氏的人發(fā)起報復(fù)，此生無解，不死不休。”

末滄術(shù)靜靜地看著她，站在一無所有的荒地的女孩，倔強孤獨地可怕，沒來由地有些不忍，許久，才問：“你不想知道原因嗎？我會幫他這樣做的原因？”

曲流觴回過頭，看著他，不可一世地笑讓他的心抽了一下，有些微痛。

“孤獨的人終生孤獨就好，被遺棄的人終生被遺棄就好，一無所有的人終生一無所有就好，不可以仁慈，不可以幻想，不可以幸運。如果有得到的可能的話，毀掉就好了。這是你的想法？末滄術(shù)，你幼稚得可笑！你該慶幸，你沒有毀掉魔方！”

曲流觴很清楚地知道，在原家主死後，新家主尚沒有多少威望的情況下，如果一個帶著魔方的天才回到家族將會帶來多大的希望，更何況這名天才的父母已經(jīng)爲(wèi)曾經(jīng)的過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錯誤也被彌補，所謂的危機傳聞也不攻自破，這些，甚至可以讓這個家族的大部分人成功向她倒戈，剩餘的人即使不會倒向她，但也會重新接納她成爲(wèi)家族的一員。

末滄術(shù)忽而笑了，說：“真是聰明，答對了的話，沒有獎勵吶！”

末滄術(shù)轉(zhuǎn)過身，離開的的腳步孤獨優(yōu)雅。

不是的，他明明想說的是，孤獨的話，我也一樣，被遺棄的話，還有人永遠都不會背棄你，一無所有的話，總會擁有幸福，仁慈無所謂，會有人爲(wèi)你買單，幻想無所謂，會有人爲(wèi)你實現(xiàn)，幸運無所謂，會有人替你開心，如果有得到的可能的話，會不顧一切地爲(wèi)你爭取。即使他自己也還處於孤獨，處於被遺棄，處於一無所有。

就這樣吧，末滄術(shù)，你幼稚得可笑。

這是她的話，送給你自己。

末滄術(shù)取出畫軸，展開來，打開畫軸兩端的軸，畫上的人逐漸實體化，最終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伊卡諾·亞霖淡漠的眼神看著眼前的末滄術(shù)，說：“你在傷心，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