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錦屏似乎對破門而入的兩人毫不驚訝,眼神裡滿是興味。好似看到獵物入網的獵人,眼中灼灼的光彩一閃即逝。
沐錦屏輕挑眉,拔出桌上的匕首,取出絹帕,細細擦拭,好似根本不在決戰的生死關頭。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在她的眼裡,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沒有一顆棋子跳出規劃。
樓陽一襲白衣,站在樓凌身前,並不寬闊的肩卻能扛起一世春秋。而樓凌一身黑袍站在他身後,抿脣而立。
氣息,緩緩凝滯,戰爭,一觸即發!
沐錦屏擦拭完畢,率先動手!
她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她的身影出現在距離樓陽不過一臂處。
此時,一直躲閃樓凌板磚的好處就顯示出來了!
完全不需要思考地條件反射向側方一躲,卻突然看到還未意識過來的樓凌站在原處,匕首直刺樓凌!
樓陽腳步一旋,伸手攔向匕首!
匕首最終停滯在距離樓陽心臟一指處,鮮血,順著樓陽的手流淌下來。
樓陽毫不在意地對著身後的樓凌說:“去旁邊。”
樓凌看著他的手掌,最終還是走到遠離戰場的地方。
她知道,這是樓少開始尊重對手的表現,她,不能插手!
樓陽手掌不再流血,未淬毒的匕首對他而言只是小傷,用內力迅速封住了血管,樓陽看向沐錦屏,輕笑,說:“抱歉,真是小看你了。爲作賠禮,我,從現在開始,會認真的。”
沐錦屏眼睛微瞇,纔開始認真是嗎?
只是一個瞬間,沐錦屏的四周就佈滿了殘影!
漫天的白衣,分不清真實的在哪裡!
沐錦屏臉色微變,出乎她的意料太多了,樓陽,居然有這麼高的武功!
不過,沐錦屏脣角微勾,正是如此,執棋者,纔有繼續博弈的興趣吶,否則,所有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的話,固然讓人有所準備,但是,也未免太過無趣。吶,現在這樣,她倒是並不介意。
沐錦屏隨意地將匕首甩到桌上,輕輕閉上眼睛。
去感知氣息,感覺樓陽的位置?不,到了他們的境界自然知道樓陽的這一招能夠做到的可不只是以假亂真,而是移形換影,或者,樓陽更在其上……
以沐錦屏所站之處爲中心,一層水波狀的內力輕慢慢彌散開來。
在她前方不遠處的地方,內力波輕輕曲折了一下!
一直細細感知著的沐錦屏立刻向後方倒退一步,手中揮出一道勁風,正是向著她方纔所在地地方!
然而,下一刻,她心中警鐘大兆!
不對,在後面!
饒是她對樓陽的實力人估測不低,也不禁吃驚於樓陽移位的速度!
分明上一刻還真前面來著!
沐錦屏倒退的腳步猛然一頓,如舞步一般地旋轉,空靈而又詭譎的步伐施展得流暢。
又是一層內力波漾開,然而此刻卻沒有扭曲!僅僅一絲都沒有!
沐錦屏卻是臉色不變,直接一個印記打向頭頂!
在空中短時間無法直接變向也不打算換位置的樓陽同時伸出手打下一個印記!
兩印相撞,爆出一團內力氣團!
不,不對……樓凌心中突然閃過一絲念頭,沐錦屏不該這麼強!
那天她和沐錦屏交手結果似乎是她勝了,但是,如果沐錦屏只有這個水平,根本不可能和樓少打平手!
有哪裡不對,一定有哪裡不對!
又是一聲巨大的勁氣碰撞爆出的聲音,然而,樓凌卻驟然臉色一白!
這一聲,和之前不同!
爆鳴聲愈來愈急促,似是戰況愈來愈激烈!
突然,樓凌靈光一閃,她的臉色愈發蒼白!
這聲音,是在掩飾!
那麼掩飾的是什麼呢?
暗室!果然是雲火玄蛇!
但是……沐錦屏當初爲什麼要放她回去?她就那麼肯定自己會按照她的設計給雲火玄蛇下契約?
除非……
想到答案的樓凌面無人色!
沐錦屏根本就沒有算她會怎麼做!
那兩瓶血,根本不是沐錦屏的!
那麼,答案太明顯了,恐怕是……她的!
爆鳴聲再也遮擋不住的聲音終於衝破天際!
戰場上的兩人也終於分出勝負!
樓陽手中印拍出,內力不足的沐錦屏勉力抵擋,最終還是被拍飛!
沐錦屏緩緩爬起,脣角上揚,輕笑一聲:“你以爲……到此爲止了嗎?還是說……你以爲,我就到此爲止了?”
樓陽終於發現一旁神思不屬面無人色的樓凌!
從樓凌身後的地面上,傳來一聲巨響!
火紅色的巨蛇吐著腥氣撲向身前的樓凌!
樓凌纔剛想過來,就聽腳下一聲巨響,再看戰場,樓陽正向自己趕來,然而,她已經能夠聞到雲火玄蛇的腥氣,時間,根本來不及,而且,也不能讓樓少過來!
然而她慢了一步,在雲火玄蛇咬住她的前一刻,一個身影擋在雲火玄蛇之前,從她背後抱住她!
“說好的,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真是,抱歉…、”
最後的內力全力將樓凌送出,樓陽連轉身正視雲火玄蛇的時間都沒有!
雲火玄蛇自然認得出自己的主人,迅速縮小,試圖挽回,沒有誰想死,包括它,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即使它變得不足以將樓陽直接吞食入腹,咬傷他卻是不可避免,然而,雲火玄蛇的毒性強烈……
沐錦屏緩緩重又站起,慢條斯理地擦著脣角的鮮血,擡眸望去,又是一大團內力煙霧,散去之後,只剩下那一個站著的人,黑衣,是樓凌。
“少爺!”晚了一步的隱,以及晚到一步的悲痛。
巨蛇噬主則死,淩陽城傳承許久的壓軸之寶就此死亡。
地上的白衣人影一頭黑髮自發根處開始變化,最終變成火焰色,然而它的主人此刻卻雙目緊閉,遍身血污。
隱之前奉命去帶回外出拉練實驗的軍隊,趕回時居然恰看到樓陽被雲火玄蛇所傷的一幕!
青衣人從隱後走出,正是殊黎,他臉上揚起一個苦笑,“你知道嗎?這是嶺上唯一殊家解不了的毒!”樓凌輕輕扶起樓陽,對隱丟下一句話:“你知道該怎麼做。”
“等等,或許,我有辦法?!睒橇璧哪_步一頓,頭也不回地等著殊黎的話。
“或許,你可以找界醫,殊家,有關於其中曲氏一族的召喚方式?!?
……
在聽別人悲劇的時候,曲流觴倒是沒再繼續吃零食,她聽完故事,纔拿起沒吃完的薯條,繼續吃……
“咳咳,其實,你處理後事吧!”
樓凌聞言倒沒有太失望,失望的情緒早在第一眼見到這個曲氏一族繼承人的時候就用完了,但是,還是願意和他一起活著,而不是一起死。
曲流觴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正色道:“我有藥方,可以治,但是缺一味藥。我也有可以壓制一段時間的藥,但是那味所缺的藥你也無法得到?!?
它不在這個界。
“界醫強大,不正在於越界取不同藥材入藥嗎?怎麼會有你們缺的藥?”
不,不是我們,而是我,曲流觴垂眸,這是她不願意說的事,有一界,是她不能去的。
而所缺的藥,恰在其中。
“我知道那一界的名字,如果你能找到你們這一界的界守,被批準後就可以自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