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流觴壓下帽檐,瞥了一眼身後跟蹤的人,向著一條小巷子走去。
幾分鐘後,曲流觴從另一條小巷子拐出,跟蹤的人卻都消失不見。
“麻煩……”曲流觴隨手鎖上門,嘀咕一聲,對屋中正在喝酒的某人頗有怨念:“你這屋子真不怎麼樣。曼徹特拉的院長都這樣?”
左莫頭都沒擡,接口說:“至少足夠隱蔽,連曼徹特拉都找不到這,他們給的別墅,我可不敢住……”
曲流觴聳聳肩,將帽子掛到帽架上,走過去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隨手打開電視,依舊是最新的動畫。左莫站起身,說:“我先走了,地窖有酒,冰箱裡有牛奶,你可以在這待很久。”
曲流觴點點頭,說:“有消息記得通知我?!?
“好吧,這並不很麻煩。”左莫推開門,突然回頭說:“不得不說,你的這頂帽子真是……”
“糟糕透了……”曲流觴搖搖頭,說。
曲流觴目前借住在左莫的一棟較隱蔽的公寓。曲氏早就在滿世界通緝她,她根本不能回去。
可惜的是,她什麼藥都未來得及帶走,除了破曉與神樹種子,這兩種是直接被末滄術帶過來的,所以沒被遺漏。所幸,她的珍貴藥材和配方都是加封的,不會白白便宜了曲氏。她大概猜得出發生了什麼,浮淵殤得到神樹種子之後,放出了她盜取魔方的消息,雖然,魔方確實在她手裡。
曲流觴可沒能耐讓左莫幫她對抗曲氏,左莫即使願意,曼徹特拉的委員會也不是虛設,他們不會在利益不夠的情況下向曲氏開戰。
……
“真意外,你還敢出來?!鼻饔x裹得嚴嚴實實,沒料到還有人認出她來。
曲流觴向四周尋找聲音的來源,輕鬆找到另一名衣著古怪的人。末滄術深紫色長髮微微束在頸後,看上去應該仔細打理過,他身上穿的衣服也有一些古怪,有些類似中古世紀的貴族的禮服,他甚至還撐著一柄墨色的傘,總而言之,除了表情,他的一切都表現得很正式,很莊重,像是要參加一場盛大的晚宴。事實上,這不是晚宴,是畫展,雖然規格足夠,但也不會有誰穿成如此古怪的古裝來參加。
更古怪的是,來往的人流似乎都沒有看到這個怪人,除了曲流觴。
曲流觴抽了兩下嘴角,說:“我這樣說話會不會被人看成和空氣對話?”
“喔,看來是的。”末滄術示意她看向附近的人羣。
“算了,反正你已經被當作奇怪的人了?!蹦嫘g緩步走過來,曲流觴這才發現,末滄術的衣襟上甚至鑲著世上從未出現過的寶石?!斑@畫展看起來很特別,我已經有些懷疑是否還要進去?!鼻饔x有些頭疼,末滄術這種等級的人有關的事都不是她可以參與的,但是,這畫展,確實有她必須得到的東西。
“不妨猜猜我是爲什麼來的?”末滄術走近,將傘撐在曲流觴頭上,說:“這樣,就不會被人看到了?!?
這種隨手就能拿出法寶的人果斷是來拉仇恨的,她東躲西藏那麼久,但別人只要一柄傘!
“你今天看起來就像要參加一場盛宴,不過我猜,你的目標應該是……<走馬觀花>?!鼻饔x想不出還有什麼特殊的作品有資格引起他的重視,雖然她很不希望末滄術是爲此而來。因爲這也是她的目標。
末滄術搖搖頭,說:“是,也不是。我是爲人而來,但是需要這畫引出那人?!?
曲流觴挑眉,這表示她或許還有可乘之機。
末滄術兩人進入展室,找尋畫的過程很輕鬆,作爲壓軸之寶的<走馬觀花>理所當然地放在最後的展櫃。
展櫃前站著一個人,一個穿著比曲流觴還要嚴實的人。那人身形瘦高,上身是黑色的帶帽風衣,戴著黑色的金屬質面具,手上戴著白色的手套,整個人看不到一絲皮膚。
他站在那裡,靜默地像要與畫融爲一體。
“你果然來了,好久不見,現在你還記得我嗎?”末滄術微笑問道。
“我要,這個,我的。”那人說話很是遲滯,隱隱有些卡頓。
“他是你要等的人?”曲流觴此時卻在暗自驚訝,不是由於對方奇怪的衣著,而是由於對方能發現末滄術並且和他對話,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樣看不到撐著傘的末滄術和她。
“他是,這幅畫的作者。他的名字是,子楚未名?!蹦嫘g表情有些嚴肅地簡單介紹。
“哈呀!有錢的通通留下,沒錢的都快退散!不對,我不是來劫錢的!”天花板掉落一塊,上面站著猴子請來的逗逼,不,是受僱傭而來的千緞。
“喂,怪人,放下那幅畫,它還是個孩子!”千緞拉下兔子玩偶裝的帽子,將巨大的炮筒扛到肩上,對準了子楚未名。
千緞調節到能炮,蓄勢之後,正要發射能束,末滄術突兀出現在她的炮筒前,輕輕擡手,蓄勢立刻消散。
“不要打擾他,否則會死人的?!蹦嫘g頓了頓說:“別不自量力了?!?
子楚未名似乎根本沒聽到四散的人羣驚恐的叫聲與喧鬧,他依舊站在展櫃前,看不到身後巨大的炮筒,也看不到圍著他的警衛的手槍。
有幾名警衛向他開槍,但是子彈全部在他身側消失不見,他連衣服都沒有破洞。反而是開槍的警衛被突然出現在腦後的子彈爆頭,倒地身亡。
千緞瞪大了眼,暗自慶幸方纔末滄術攔住她,否則,現在她已經變成了篩子。她手中的炮可是末滄術給她的,威力如何她自然清楚,而且她並不認爲這炮筒可以避免對方那奇怪的狀態。
“你記起來了嗎?不,我是說,你記起了多少?”末滄術盯著子楚未名的身形問道。
“我想,至少有我的名字,子楚未名,以及……”
子楚未名轉過身,用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摘下面具,面具之下,赫然是一具骷髏的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