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是具已經死了將近一個月的男屍,此刻他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屬於自己的那具豪華水晶棺內。江小米盯著男屍那張蒼白的臉,覺得背後又冒出一絲涼意。
喜堂設置在後宅背面的大廳裡,大廳的主色調和一般的大宅也沒什麼區別,江小米看著那透射著暗紅色光芒的樑柱,目光輕飄飄的掃上了屋頂上懸掛著的紅色綢緞。它浮動起來的時候,江小米會覺得它是恐怖片中那根吸引人來懸樑上吊的繩子。
腳步輕輕的往後移動了一下,江小米用手摸了摸脖子,視線順著那紅色的錦緞下滑,原來那喜幔竟是直垂落到地面上來的,紅色的喜燭映照著紅色的喜幔,莫名的讓江小米的心中又是一寒。
耳朵裡傳來一陣躁動,江小米忙的轉身向後看去,原以爲會是來的會是新娘子,沒有想到,站在門口卻是一身紅裝的辛羽,此刻她及肩的碎髮已經梳起,豔紅色的旗袍將她一路行來有幾分蒼白與疲憊的容顏也照出幾分喜色來。看到江小米,辛羽衝著她微微的點了一下頭,羞澀的笑容也緊隨著浮現在脣邊,那樣的笑讓江小米情不自禁中便產生一份錯覺,似乎今夜要與那個男屍成親的是辛羽而不是那個叫做方紋的姑娘。
“辛羽!”江小米見辛羽朝著廳內走來,忙搶先上前,緊緊的扯住了她的胳膊。
“小米,你很害怕嗎?”辛羽歪著頭笑問:“不要繃著一張臉好不好,我們可是來做伴娘的,不是來送喪的。”
聽到“送喪!”兩個字,江小米的臉色又是一白,抓著辛羽胳膊的手又緊了一分。
一聲濃重的咳聲從後堂響起,江小米擡頭,便看到一雙陰沉尖利的眼睛,那雙眼睛此刻正死死的盯在辛羽的臉上,“姑娘,今夜是我兒子的大喜日子,你剛剛那兩個字,說出來似乎不太讓人高興吧?”
“對不起,老夫人,是辛羽說錯了。”辛羽恭敬的回著,可眼中眸光卻似乎也變得犀利起來。
“知道錯了就好,年輕人就該懂得一些做人的基本規矩!”那雙眼睛跟著又是一咳,跟著隱沒在喜燭的陰影裡面,從頭到尾江小米似乎都沒有看清楚那雙眼睛的主人究竟長什麼樣子,只是憑著直覺,她已經是一個面相嚴肅的,穿著一身死板黑衣的老太太。
“距離婚禮開始還有段時間,兩位姑娘若沒事的話,還是請回客房休息一會兒。”老太太的聲音從後堂中傳出來,帶著一絲涼涼的,接近地獄的味道。江小米微微抽了口涼氣,擡眼望了下喜幔的正中央,那裡懸掛著一張黑框照片,斯文的模樣與方哲很像。
“方哲?”江小米輕輕的在心底喚了一聲,跟著搖了搖頭。
走出大廳,江小米的視線又在宅子的周邊掠了一眼,這樣輝煌的古宅,卻沒有一點生機,甚至那些古老的已經樹立了上百年的建築物好像還在深夜裡吞噬著那些偶爾會停留在這裡的生命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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