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江尚軍一下子沉默了下來,他握著電話久久的沒有再開口。小米在這邊也是心亂如麻,好半響才又問了一句:“江警官,您能不能幫我看看,辛羽父親墓碑上的那個嬰兒圖形還在不在。”
江尚軍應(yīng)了一聲,之後又是半天的無話,像是等待了一個世界那麼久的時間,小米才聽到江尚軍的回話:“小米,那個嬰兒圖案沒有了,應(yīng)該和咱們先前猜測的一樣,大概是臨時形成的一個什麼圖案,經(jīng)過幾日雨水的洗刷,就沒有了。”
“是嗎?”小米喃喃的問了句:“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我們家裡的那個會移動的嬰兒圖形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回移動的嬰兒圖形,那是什麼東西,你的最新發(fā)現(xiàn)嗎?”電話那端,江尚軍似乎也回過了神來:“那個圖案跟襲家有沒有什麼關(guān)係?”
“我不知道。”小米輕輕的搖頭:“應(yīng)該沒什麼關(guān)係吧。這樣吧,江警官,我現(xiàn)在先去找個網(wǎng)吧,你們先把柳紫的照片發(fā)過來讓我看看,如果方便的話,請把那個墓碑也拍一張照片給我,我想自己再看看。”
“好吧。”江尚軍嘆了口氣,跟著掛斷了電話。
小米拿著手機在走廊裡又愣了半刻,這纔回到病房中。父親依舊昏睡著,太陽溫柔的灑在他的臉上,看起來格外的安詳。母親依舊緊緊的握著父親的手,她的眼圈很紅,想來是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偷偷的哭了一場。胡伯伯站在窗口,悶著頭,一根接著一根的吸菸,對於父親的突然中風(fēng),胡伯伯心裡始終覺得有自己的責(zé)任。
“媽媽!”兩生擡頭看著小米,小手輕輕的在她臉上抹了一下。小米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也流淚了,她快速的擦掉淚痕,努力擠出一抹笑容來,走到母親的身後,輕輕的喚了聲。
“媽!”
賀映紅回過頭來,也衝女兒笑了一下,不過那笑容卻顯得蒼白無比。小米看的一陣心疼,幾乎忍不住再次落淚。
“媽,這時候也不早了,你看看你想吃點什麼,還有胡伯伯,你們都在這裡守護了一上午了,也該吃點東西了。”小米輕輕的說著,又看了父親一眼。
賀映紅原本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此刻看到丈夫這個樣子,她已經(jīng)沒有什麼心思吃飯了。可是想到旁邊的女兒,隨即又改了主意:“你看著買吧,媽媽吃什麼都行,只要是小米買的,媽媽都喜歡。”
“媽媽——”小米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聲來。懷裡抱著的兩生,看看臉色蒼白的賀映紅,又看看忽然痛哭起來的小米,小臉一憋,也跟著哭了起來。
老胡原本是站在窗口的,此刻聽到大人孩子的哭聲,心裡也跟著難受起來,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煙,跟著將其丟到窗外。因爲(wèi)醫(yī)院不允許吸菸,所以剛剛老胡吸的那根菸是沒有點燃的,他只是心裡鬱悶,將煙含在嘴裡。
“小米,乖,不哭了。”賀映紅的眼圈一直都是紅紅的,可此刻卻愣是挺住沒有哭。丈夫已經(jīng)中風(fēng)昏迷,兩生還小,而唯一的女兒小米的經(jīng)歷也讓她這個做母親心痛。賀映紅心裡清楚,身爲(wèi)妻子,身爲(wèi)母親,身爲(wèi)家中唯一剩下的精神支柱,她必須要堅強。
“媽,對不起,我不想哭的,我真的不想哭的。”小米連連的搖頭,一個勁兒的擦著臉上不斷滾落的淚珠。
“媽媽知道,小米最乖了。”賀映紅輕輕的按著女兒的肩膀:“去吧,買些吃的,你胡伯伯也該餓了。”
“嗯。”小米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將爬在牀上的兩生又抱了起來。跟著走到站在窗口的胡伯伯跟前,眼圈紅紅的看著他:“胡伯伯,您別自責(zé)了,我爸爸突然中風(fēng)也不是你的錯。”
“小米,胡伯伯我這是心裡——”老胡說不下去了,他用手捂著腦袋蹲在了地上。
“胡伯伯,我相信我爸爸一定會醒過來的,他那麼好的人,老天不會忍心看著他受罪的。”小米擡頭望著窗外,心中莫名的多了幾分勇氣。如果當(dāng)初方哲的死,讓她體會了無助,理解了死亡的含義,讓她被迫著長大,那麼如今父親的事情,讓她徹底變的堅強起來。
“對,你爸爸不會有事的,胡伯伯也不會讓你爸爸有事的。”老胡也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他伸開手臂摟了小米一下,“小米,你長大了,不再是小時候那個愛哭的小丫頭了。”
“胡伯伯,小米啥時候愛哭了。”小米故意用很幽默的語調(diào)說著,跟著一轉(zhuǎn)身,抱著兩生離開了病房。直到下了樓,小米這才使勁的呼吸了幾口空氣,抹掉眼中最後留下的那滴眼淚,衝著窗外笑了笑。“爸爸,小米相信,無論是病魔還是詛咒,您都不會有事的。”
買午餐的途中,小米先找了間網(wǎng)吧,把警方傳過來的照片做了一下鑑定,幾乎只看了一眼,小米就確定照片上的那個死者,是她的同學(xué)柳紫。當(dāng)看清楚那張臉的時候,小米的手一下子就從鼠標上滑落了下來,她先是稍稍的愣了一下,跟著忙摸出手機來準備給許加林打電話。
可就在這個時候,QQ對話框忽然又跳了兩下,接著一張新的照片傳了過來。對話框裡不斷的出現(xiàn)著文字:“小米,這是法醫(yī)剛剛發(fā)現(xiàn)的出現(xiàn)在死者柳紫身上的圖案,我想你看到就會明白了。”那一行文字的後面還打有三個字,正是警官江尚軍的名字。
小米沒有看那張照片,先是仔仔細細的又把那句話看了一邊,話說的很急,似乎是在一種情緒波動下的情況中說出來的。看來那張新傳過來的照片上出現(xiàn)的某種東西讓警官江尚軍也很震驚。
小米幾乎是下意識的吸了口氣,跟著掀起眼皮對上了那張照片,只一眼,小米就呆住了,因爲(wèi)柳紫的半是赤裸的身上赫然顯現(xiàn)著一個令小米無比熟悉的圖案——一個爬行中的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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