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小米走進教室的時候,她才明白方哲昨天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也才明白柳紫那時候嘴邊的嘲笑是什麼意思。
她如同一個木頭人一樣的站在階梯教室前,目光直愣愣的看著大屏幕上顯示的畫面,女孩子淒厲的哭聲,冰冷的鐵牀都在那模糊的鏡頭裡搖搖晃晃。
江小米不明白,爲何自己苦苦保守的秘密居然會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階梯教室用來教學的投影儀上,她想要遮住眼睛,可卻擡不起手來。她想要逃離,可似乎已經失去了她的腳。
大屏幕上,那兩隻高高擡起的,被架空的腳成了她視網膜裡最清晰的畫面。
“喂,同學你讓一讓,當著鏡頭了!”一個男生起鬨,伸手推了江小米一把。她呆呆的轉頭,沒有焦慮的目光對上男生邪笑著的臉,跟著耳朵裡也聽到了更多的聲音。
“喂,這個事什麼啊,該不會是學校將咱們的思想政治課變成了生理衛生課吧。”一個男生站起來,揮舞著手臂指向畫面正中央那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女醫生。
“我估摸著是老師拿錯了帶子,這是給人家醫學院上課用的東西吧,哈哈!”嘲笑聲衝進江小米的耳朵裡,她已經辨別不出來這說話是男生還是女生了。
“什麼教學片段,這是某位不檢點的女生在私人小診所裡墮胎的錄像。”門口,柳紫咬著薯條邁著優雅的模特步走了進來,走到江小米的身邊,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衝她笑了笑:“不過這女生也太會搞行爲藝術了,這種私密的事情都敢錄像,而且還敢公然的拿到學校的階梯教室裡來播放,嘖嘖,真是有勇氣,你說呢,小米?”
江小米只覺得渾身一陣冰冷,身子軟軟的想要往下墜,她咬著牙,低聲的問了句:“是你,對不對?”
“你說什麼?”柳紫故意大聲的重複,跟著一屁股坐到第一排的桌子上:“你說你認識這錄像裡的女生?”
“我——”江小米盯著柳紫臉上的笑,將自己的指關節捏的咔吧咔吧響。教室裡,因爲剛剛柳紫的那句問話,已經炸開了鍋,每個人都在往江小米的身邊涌,七嘴八舌的催促著她說出錄像中那個女生的名字。
小米被人羣擠七扭八歪,可目光卻一直盯著坐在最後一排,表情麻木的方哲。她明白,這些錄像絕對不會是柳紫弄的,因爲知道這件事情,陪著她去小診所的只有那個坐在後面,她最愛的男生——方哲。
眼眶很澀,可江小米卻再也流不出眼淚來了,她用力的推著那些不斷圍上來的人羣,只想走到方哲的跟前,問他一句爲什麼?
“哎呀,你看這裙子,怎麼跟小米身上穿的那條那麼像呢?”柳紫再次爆發出一聲訝異的驚叫,所有人的目光頃刻間全部轉向大屏幕。江小米的神經一陣刺痛,慢慢的滑落到了地上,可眼睛卻還在盯著方哲。
慌亂是突然之間爆發的,江小米麻木的眼神伴隨著人們慌忙逃離的腳步聲漸漸的復甦了過來,她慢慢的回過頭,就見大屏幕的中央赫然出現一隻血淋淋的黑色的貓頭,它被獰笑著的中年女人提在手中,慢慢的朝著鏡頭前面伸著,似乎是想要遞給呆坐在幕布前的江小米。
“來,看看吧,這就是你肚子裡的那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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