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米驚醒了,她捂住劇烈疼痛的小腹緩緩的挺起上身,輕輕的啓了一下脣瓣。
手背上的針頭已經被拔掉了,空置的輸液瓶整整齊齊的擺在門後。江小米看了一下手機,已經是凌晨的五點,許加林應該回去了吧。
輕輕的掀開被子,江小米撈了件厚外套披在身上,跟著一步步朝衛生間移去。肚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往下墜,漲的她有些難受。剛剛推開衛生間的門,江小米就感覺一團熱乎乎的東西順著自己的大腿根部留了下來。底下頭,眼睛跟著睜大,那是血,黑紅色的血,如小蛇一般蜿蜒著從自己的腿上爬下來。
“嗯——”江小米呻吟了一聲,一手抓著手機按在牆上,另外一隻手抓著抽水馬桶後面的水管,褪去衣服,慢慢的蹲了下去。
血先是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跟著是一團一團的往外涌,等感覺到那個東西已經完全脫離了自己的身體,江小米緩緩的站了起來,朝著馬桶內看了眼。
一大團黑黑紅紅的東西,中間還零星的點綴著一些黃白色的肉沫,看樣子跟在小診所塑料桶中的東西是一樣的。而那個東西,江小米知道就是自己腹中那個被器械攪碎了的孩子。
想到那個孩子,江小米忽然感覺渾身一陣冰冷,跟著手腳上都冒出一層層的冷汗來。目光再對上那團東西,哇的一口吐出了許多胃液,稀稀拉拉的水帶著那些肉沫爭先恐後的往下水管裡涌去。
江小米閉上眼睛,用力的在馬桶上方摁了一下,嘩啦啦的水聲跟著傳來,睜開眼,是徹底的乾淨。
躺回牀上,江小米這才意識到冷汗已經溼透了她的全身,而剛剛大腿上的血跡自己似乎也忘記了擦拭,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耳邊隱約的還能聽到一兩聲微弱的貓叫。
將被子拉高,江小米睜大著眼睛,盯著窗戶外頭,太陽已經緩緩的升了起來,溫暖的陽光也漸漸的透進了她的屋裡。
六點多鐘,帶著一身溼氣的方哲疲憊的走了進來。他手中提著一包熱乎乎的小籠包,懷裡還捂著一包江小米愛喝的珍珠奶茶。
江小米沒有接那些東西,而是直直的盯著方哲疲憊的眼睛說了句毫不相干的話:“方哲,你能不能給我買一個娃娃,就是那種玩偶型的小娃娃。”
方哲略微的擡了下眼皮,跟著坐到牀頭,將臉色有些蒼白的江小米攔進了懷裡,“換別的好不好,我害怕你看到玩偶會胡思亂想。小狗吧,小狗好不好?”
江小米看到方哲的手在抖,擡起臉,目光從他的眼睛片下面看上去,發現他的眼眶腫腫的,眼白上的血絲也分外的明顯。
“你怎麼了方哲,你看起來好累,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江小米體貼的問,輕輕的取下了他的眼鏡:“其實,昨晚我也做了噩夢,夢到我被綁在那個小鐵牀上,那個中年女人舉著一個渾身發黑的嬰兒給我看,說那是......”江小米停頓了一下。
方哲的手跟著又抖了一下,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來:“她說那是什麼?。俊?
“我們的孩子!”江小米的手也變得冰冷起來,她喃喃的重複著:“她說那是從我肚子裡拿出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