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剛纔還打成一團的武林人士,此時都被這一幕嚇得毛髮悚立,比見到大鯊魚和食人鳥時更加令人心驚膽戰,這詭異恐怖的殺人手法簡直像魔鬼所爲。
大家不約而同地捂著自己的脖頸,倉皇逃竄。
在驚恐壓抑的氣氛中,突然傳來一陣無比淒厲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本來人們就提到嗓子眼的心更像要跳出來,跌碎了似的。
是昨天晚上那種如厲鬼在慘叫,如惡魔在哀嚎的笑聲,人們被笑聲釘在地上不能動,痛苦得捂著被震得嗡嗡叫的耳朵。
淒厲尖銳的笑聲由遠及近,突然一個白色的影子幽靈一般飄過來,浮現在廣場上空。
大家頓覺全身的血液像凝固住了,心臟也停止了跳動,失聲驚叫:“是鬼!”
一道清亮透徹的簫聲傳來,像一股清泉,滌盪著淒厲瘮人的笑聲。
人們頓感壓力減輕,腳也能活動了,便趕緊趁機逃跑。
“雲兒,快跑?!睎|方煊拉著高山雲的胳膊就向廣場的另一邊逃走。
白色幽靈舍了衆人,獨獨向著東方煊和高山雲的方向飛來。眨眼間,已經追上了他倆,爪子一伸,點了他們的穴道,一把抓住一個,提著他倆就向海邊飛走了。
大白天的難道真遇到鬼了,還被鬼抓住了,高山雲悲催極了。
幾乎在同時,步驚鴻停下吹簫,從高臺上急速飛掠過去,向海邊追趕。他高聲厲喝:“南海老妖,放了那個女人,我只要她?!?
“嘎嘎,我老妖從武林中隱退了幾十年,竟還有人認識我,還是個小輩?!蹦虾@涎f話的聲音“嘎吱嘎吱”的,像是用一張破鋸在割木頭,令人聽了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不認識你,但聽說過你的‘鬼叫功’,快把那個女人放了。”步驚鴻威嚴地喊著。
“小子,你是誰?”南海老妖不停地飛躍,轉瞬間已經飛到了海上,他踏浪前行,速度像疾馳的快艇,白色的長髮繚繞。
“魔教教主步驚鴻?!甭曇魝鞒鋈?,步驚鴻緊跟著飛掠過來,施展輕功凌波踏浪,緊追不捨。他黑色的長袍隨風飛揚,像一面鼓脹的船帆。
“小魔頭,想要這個女人,就追上我。”南海老妖狂妄肆意的聲音飄過來。
南海老妖和步驚鴻在水面上漂飛,一前一後,一白一黑兩個身影你追我趕,轉瞬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觀景臺上的斗笠男眼睜睜看著這幾個人從他的眼皮底下過去,一上午他的心裡始終七上八下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高山雲又被怪物抓去了,步驚鴻追過去了,應該能救她回來吧。
岸邊的人們目瞪口呆,原來剛纔那個幽靈似的怪物是人不是鬼,他的輕功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同時人們也見識了魔教教主的威力,步教主的速度也很快,不知道能不能追上怪物?
彩虹宮宮主從驚恐中回過神來,她聽師父提起過南海老妖,沒想到這個老怪物還活著,幸虧他這些年來沒來彩虹宮搗亂,否則以他的功力,整個彩虹宮的人加起來,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看來昨晚的笑聲也是他發出來的,今天他來打斷了這種無聊的比賽,倒應該感謝他。
宮主得意極了,暗道:不明白在場的這麼多人,南海老妖爲什麼單抓那個女人?哼!步驚鴻也有驚慌失措的時候,他還真是很在乎她,兩人此去定然兇多吉少。若是他倆死了,一下子解決了兩個我最痛恨的敵人,真是天助我也。
南海老妖和步驚鴻不知道在海上飛掠了多長時間,兩人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無法超越,老妖甩不下他,他也追不上去。
遠處隱隱約約看見了一座海島的輪廓,南海老妖加快了腳步,一陣風馳電掣後,他登上了海島,輕車熟路地左拐右拐,甩開了步驚鴻。
想必這裡就是南海老妖居住的地方,步驚鴻找不到他的蹤影,唯恐他加害高山雲。他著急地喊著:“南海老妖,你趕緊現身,把她放了,要不然我燒了你的老巢,讓你無處安身?!?
“小魔頭,這裡整年潮溼,你是點不著火的?!蹦虾@涎敛辉诤?。
“那我就拆了這座島嶼,抓到你這個老妖?!辈襟@鴻憤怒地喊。
“小魔頭,你自己玩吧,老子不奉陪了。”南海老妖的聲音漸漸消失。
“不許傷害她!”步驚鴻焦急警告的聲音在海島上空迴盪著。
他急忙吹奏玉簫,召喚魔教弟子前來,要把這座海島的每個角落都搜遍,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南海老妖,救出高山雲。
南海老妖把高山雲和東方煊帶到他住的山洞裡,把兩人扔到地上,隔空給兩人解開了穴道。
“雲兒,你沒事兒吧?!睎|方煊第一句話就是關心的問她。
“不用問了,待會兒我就殺了她?!蹦虾@涎幧卣f。
高山雲活動了一下痠麻的身體,回頭怒視著老怪物,冷不丁被他嚇了一跳。只見他的鬚髮皆白,頭髮和鬍子都很長很長,拖到了地上,還餘著一米多。臉色慘
白慘白的,再加上穿著白色的衣服,真的就像一個地獄裡的幽靈,或者是白無常。
“女娃子,倒有幾分膽量,竟敢盯著我看,不怕被我吃了。”南海老妖目光兇狠。
“你還真是個老妖怪呢,人哪有長成這樣的,你爲什麼把我們抓過來?”高山雲也毫不示弱。
“當然是拿你們當午飯了?!蹦虾@涎斐錾囝^舔舔嘴,像只惡獸。
“敢吃我的肉,我毒死你?!备呱诫叺纳砩嫌心а涎羰且豢冢侵卸静豢?。
“那我先把他吃了?!蹦虾@涎钢鴸|方煊,惡狠狠地說。
“你敢,不許動他,否則我殺了你。”高山雲站到東方煊前面,拔劍對準了南海老妖。
“女娃子,你忘了剛纔廣場上那些人是怎麼死的?!蹦虾@涎S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扔了過來,準確地擊中了劍身,“咔嚓”一聲,利劍斷成了兩截。
高山雲的虎口被震得發麻,老妖怪竟然毀了東方煊送給她的御賜寶劍,她氣惱地抓起地上的斷劍急速向老妖扔過去。
南海老妖輕鬆地揮揮手,一股氣流迫使斷劍轉了個圈,向高山雲飛過來。
她身子一扭,靈巧地躲開了斷劍,同時手腕翻轉,兩把柳葉飛刀驟然向著老妖射過去。
老妖還是面不改色地揮揮手,兩把飛刀轉了個圈,反刺高山雲的眼睛,比她發射時的速度更快。
幸虧高山雲反應靈敏,低頭躲了過去,飛刀擦著她的頭頂而過,“咔咔”射進了堅硬的牆壁中,刀身全部沒了進去。
“躲得夠快!”南海老妖從地上抓起一把石子,欲取高山雲的性命。
東方煊驚叫:“不要傷她!”
南海老妖擡手一揮,石子全都撒到了牆壁上,濺起了一股塵土,牆上像被鑿子鑿過似的,多了很多坑坑窪窪的拳頭大小的窟窿。
好強的內功,這老怪物根本不是人。高山雲心生寒意,估計今天很難逃出老妖的魔爪。
“東方小子,你如果不答應我,我就吃了這女娃子?!蹦虾@涎囟⒅鴸|方煊威脅。
“容我考慮一下?!睎|方煊氣憤地說。
“記住,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先去吃點生肉,喝點鮮血,墊墊肚子。等我過來時,必須聽到滿意的回答,否則我就把這個肉鮮味美的女娃子吃了?!蹦虾@涎幎镜卣f完飄然而去。
高山雲心驚:難道這老妖怪真生吃人肉,好恐怖,到時候就算自殺,也不讓他生吃了。
“煊,他怎麼知道你姓什麼,他讓你答應什麼?你怎麼到南海來了,你不是去吳越國了嗎?”高山雲有很多疑惑,急切地一口氣問了好多。
“雲兒,你先坐下?!睎|方煊深情地凝視著她,久別重逢的喜悅暫時沖淡了接下來要遭遇的危險。
他情不自禁拉著高山雲的手,深沉如海的眸子裡盪漾著萬千柔情,聲音中蓄滿了激動,“雲兒,我好想你。”
“我也是?!备呱诫叡亲右凰?,分別後對他的思念一直被她壓在心底最深處,此時彷彿心海中投入了一顆石子,頓時激起了無數漣漪,情難自已。
“雲兒,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理我的?!彼曇糁袔е鴰捉z哽咽。
無數個日夜的瘋狂思念,無數次的夢中相見,今天終於變成了現實。東方煊抑制不住熾熱如火的感情,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這個魂牽夢縈的女子。
溫暖的感覺瞬間傳遍高山雲的全身,心尖的悸動彷彿三月的草芽破土而出。她靜靜地偎在他的懷中,似乎所有的風雨都停止了,只剩下一方寧靜的港灣。
“小子,快點做決定?!彪y聽的聲音嘎吱嘎吱傳來,擾亂了兩人擁抱的甜蜜時光。
高山雲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擡起頭問:“煊,快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認識這個老妖怪的,他讓你答應什麼?”
“我前幾天來到南海找你,迷了路,誤闖到了這座海島上,被他抓住了。他本來要殺了我,看了看我之後,非說我是特別適合練‘鬼叫功’的百年難遇的奇才,逼著我當他的徒弟。我豈會認一個邪惡的人當師父練鬼功,便一直沒答應?!睎|方煊簡單敘述,依舊拉著她的手不捨得放開。
“等等,你先說你怎麼知道我在南海,你不是去吳越國了嗎?”高山雲疑惑不解。
東方煊微笑著說:“雲兒,離開你後,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念你。後來我實在忍不住想見你的衝動,就讓無影易容,替我去了吳越國。我打聽到你要到彩虹宮來,於是就追到了南海,結果走錯了路。”
“你讓無影代替你去丈人家,這麼長的路途,萬一他被識破了怎麼辦?這可是關係到東旭國和附屬國和平穩定的大事?!备呱诫吅軗摹?
“沒關係的,對於我來說,見到你纔是最重要的大事?!睎|方煊眼眸清亮地注視著她。
高山雲笑嗔道:“你呀,今天是老妖怪帶你去彩虹島的吧。”
“嗯,他說去彩虹宮攪亂那羣尼姑
的招親大賽,讓我看到喜歡的女人就帶回來。到了那裡後見到衆人在廣場上廝殺,我急切地在人羣中尋找你,幸虧你穿著紅衣服,我很快發現了你。本想趕緊和你逃走,沒想到他把我們倆都抓來了,是我害了你,雲兒?!睎|方煊歉意地說。
“當時的情景,我已經處於危險中,如果你不去,也許我早就被那羣喪心病狂的武夫殺死了,應該是你救了我纔對?!毕氲嚼涎职寻咨徎ń凶瞿峁?,高山雲忍俊不禁,臉上添了笑意。
“準確的說是南海老妖救了我們,當時如果不是他扔石子,我也許已經死在那個人的大刀之下了?!睎|方煊有些鬱悶地陳述著實情。
“臭小子,老子可是你的救命惡人,要知恩圖報,就快拜我爲師?!崩涎傲艘簧ぷ樱蛑L眉毛想,這小子倒還有點良心,知道感激老子。
“老妖怪,你怎麼偷聽我們說話?!备呱诫吷鷼獾卣f。
“老子無意偷聽,只是耳朵太長了?!蹦虾@涎齼窗桶偷穆曇簟?
高山雲低低罵了一句:“驢耳朵?!?
“謝謝誇獎?!蹦虾@涎赂滦χ?
這麼小的聲兒他都能聽見,他可真是個妖怪。高山雲乾脆附耳對東方煊說:“我們現在怎麼辦,他武功這麼高,我們如何逃出去?”
“我也正爲此事苦惱,待會兒我拖住他,你伺機快跑。”東方煊也用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說。
“我不能把你留下讓老妖怪害了,要走我們一起走?!备呱诫吔^不扔下他。
“從他的魔爪裡逃出去的可能性很小。”東方煊很苦惱。
“不如你先答應了做他的徒弟,待我們摸清了這個海島的情況,再想辦法逃走?!备呱诫呄肓讼胝f。
“做人要正直,我不能拜邪惡之人爲師,也不能行欺騙之事,我寧死也不答應。”東方煊語氣堅定。
“這只是權宜之計,不得已而爲之。”高山雲無奈勸道。
“小子,考慮好了嗎?”南海老妖像白色幽靈似的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擦著嘴角的一滴鮮血。
他好像真的喝血了,這怪物神出鬼沒的,半夜出去非嚇死人不可。高山雲雖然有些害怕,仍強硬地說:“催什麼催,正在考慮著呢?!?
“醜女娃子,你給老子閉上嘴,否則現在就吃了你?!蹦虾@涎龕汉莺莸厣熘浑p指甲尖銳鋒利,枯瘦如柴的手,看起來像極了鳥爪子。
再醜也比你強。高山雲在心裡嘀咕了一句。
南海老妖一副抓狂的樣子,“東方小子,老子快要被你逼瘋了!老子已經耐心等了你幾天了,要是換了別人,老子早就把他扒皮抽筋,一片片割著肉,沾著鹽生吃完了?!?
高山雲只覺得胃裡一陣抽縮,老妖怪好惡心,好殘忍。
東方煊擔心瘋狂的老妖對雲兒不利,他皺眉說:“那你必須先放了雲兒,我看著她安全離開了,才能答應你?!?
“嘿嘿,老子就知道這個女人是你的軟肋,留著她也沒用,滾吧?!蹦虾@涎b獰一笑,揮揮手。
“要走我們一起走,我不放心把你留在這個鬼地方?!备呱诫叢豢溪氉宰摺?
“雲兒,你別管我,快走!”東方煊著急地催促她。
高山雲眼珠一轉,低聲說:“煊,我們臨別擁抱一下吧?!?
“雲兒?!睎|方煊心中悲哀悽涼,默默地走過去,也許這是兩人之間的永別。
“老妖怪,別這麼不識相,還不快回過頭去?!备呱诫叺闪死涎谎?。
“老子纔不屑看呢,不要臉的女娃子?!蹦虾@涎籽垡环?,轉過了身。
高山雲瞅準這難得的時機,用盡全力,猛然一掌拍到南海老妖后背的死穴上。
本以爲他必死無疑,豈料忽然覺得他後背上的肌肉一跳。接著高山雲被一股強大的力道給震開,身子飛出去,撞到了牆壁上,一陣劇痛襲來,她張嘴噴出了一口鮮血。
“雲兒,雲兒!”東方煊跑過去,心疼地扶起她。他怒喝,“老妖怪,你敢打傷雲兒,我跟你拼了?!?
“小子,是她剛纔偷襲我的,要不是我千鈞一髮之際把死穴挪開,此時早就到地獄去當真鬼了。敢偷襲老子的人全都死光了,她也不例外?!蹦虾@涎齼礄M地飄過來,尖爪一伸,抓向高山雲的脖頸。
“不要殺她,我答應你?!睜懥司入厓海榧敝聳|方煊脫口而出。
“小子,你真的答應了,快,快叫聲‘師父’聽聽?!蹦虾@涎种欤瑯返靡槐娜吒?。
“師父?!睎|方煊被逼無奈,極不情願地低聲擠出兩個字。
“嘎嘎,我南海老妖終於有徒弟了!我太高興了!我有徒弟了!”南海老妖發出陣陣狂笑,在山洞裡手舞足蹈,樣子瘋癲極了,震得牆壁上的塵土飛揚。
高山雲和東方煊急忙捂住耳朵,用內功抵制他的笑聲。
“南海老妖,快把那個女人放出來!”步驚鴻強悍響亮的聲音傳到山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