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原睡著了,隱隱聽到有人說話,突地睜開眼睛,見沈宛與一個陌生的中年婦人在說話,那婆子長得和善,心頭不由好感倍生,“姐姐,這位大娘是……”
小環笑道:“是樑大公子派來給二位姑娘送果子的?!?
“是樑大哥嗎?”沈容笑得眉眼彎彎,裹著斗篷奔出屋來,欠身道:“大娘,樑大哥的字寫得好,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我就是個皮的,也不曉得樑大哥願不願教我這個笨學生?還請大娘與樑大哥說一聲,如果他得空,勞他過來指點我一二,沈五娘感激不盡?!?
沈宛驚呼出口“容兒!”
“姐姐不也誇樑大哥的學問好麼?我們不懂,就該請教樑大哥。”
婆子笑了又笑,一個住在幽蘭榭,一個住在青松館,中間只隔了一道九曲廊橋,現下廊橋上的門都已經上了鎖,要過來,需得沿上一圈,但,這樣也不妨礙一對少年少女相互切磋學習,可到底是男女有別。
婆子忙道:“這幾日,周狀元、羅大公子都住在青松館,聽聞沈大姑娘的才學是極好的,你們倒不妨一處做學問。”
做學問?
沈宛可不會做學問搏功名,只是大周民風還算開化,聽說京城書院裡便有一個女夫子,而太學院裡教授皇子公主們琴藝的也是女子,但官家千金只是懂得便好,並不一定得非常精通。
沈容忙道:“有勞大娘與樑大哥說一聲,就說是我……我沈五娘向他請教琴藝、棋藝,他不嫌沈五笨拙便好。”
外頭,傳來一陣嘈雜聲。
幽蘭榭的侍女出去瞧了一陣,回來時,身後跟了兩位清秀、體面的丫頭,一水的穿著粉褂春裳,挽著一樣的髮髻。“沈大姑娘,是崔姑娘、羅姑娘二位來了,說是過幾日要辦一年一度的詩詞會,她們得過來預備張羅?!?
羅姑娘,是羅小鸞。
沈宛對沈容道:“你燒剛退,快回屋歇著。我去迎接崔姑娘、羅姑娘?!?
沈宛原與羅小鸞交好,兩個一見面,又少不得說笑幾句。
崔鳴鳳笑道:“聽說青松館那邊的青松詩社都開始張羅了,今兒一早,永樂公主便使了宮娥來遞話,讓我們的幽蘭詩社也張羅起來,這不,她一出手就給了五百兩銀子。”
羅小鸞笑道:“社長都出了銀錢,我們幾位成員也不能不出,我添了一百兩?!?
沈宛答道:“羅姐姐添了一百兩,我也添一百兩吧?!?
崔鳴鳳用手點著二人,“但凡能多出的,你們可不許藏私?!?
羅小鸞道:“當我和宛妹妹一般,都與你們幾個一樣有錢不成。好歹是我們姐妹的心意,你這當官的且先收下。”
各自寒喧幾句,崔鳴鳳、羅小鸞又問了沈容的病情,沈宛一一答了。
崔鳴鳳道:“要辦整個京城貴女的詩詞會,正缺人手,宛妹妹就別回沈府,正好幫襯我一把。你不知道,小鸞嘴兒甜,要讓她幹什麼活,又最是個奸猾的……”
幾人又說笑了起來。
沈宛因要幫著崔鳴鳳預備幽蘭詩社詩詞大會時吃用的果點,又要張羅擺設的場地等等,便是這裡不夠的桌椅也要去各家借來擺上,諸事繁瑣。
午後,潘倩得了消息,也趕來幫忙,一時間幾個姑娘們都住進了幽詩榭,好在這裡的房間夠多,倒是熱鬧得很,每日少不得聚在一起,由崔鳴鳳給她們分派任務,何人負責辦什麼差事等等。
沈容兩日後大好,只夜裡還有些微咳嗽。白日無事,拉了羅小蝶、蕭二十三娘去請教大才子們琴棋學問。
因是幾個小姑娘,年紀又不大,正是好奇又好學的時候,樑宗卿、羅玄離、周元朗三人倒是熱心傳授。
樑宗卿教沈容,羅玄離自教了蕭二十三娘,而周元朗則教了羅小蝶。
對於這樣的一帶一的傳授技藝,沈容偶然擡頭一望,不由勾脣一笑。
前世裡,蕭十三娘最後所嫁的夫婿正是羅玄離。而羅小鸞也由長輩許配給了周元朗,曾有傳言說,這二對良緣能成,是因爲她們的妹妹在其間幫襯的。
只那時,她並不曾被趙熹丟到河裡,也不曾染病,沈宛並不得機會幫襯崔鳴鳳籌備詩詞大會,如果沈宛能與樑宗卿結成良緣,真正就是一段佳話。
一時間,沈容心飛千里之外。
樑宗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沈五娘,該你下棋了。”
沈容萌萌一笑,拿起一子落定。
樑宗卿驚疑地看著棋盤,掃過不遠處廊處坐著的另兩組,“容兒,周元朗的‘置之死地而後生’,你是何時學會的?”
“走神的時候。”
沈容揚了揚頭,她愛走神,其實並不是真正的走神,而是注意到周圍的事上了,她看似走神,卻將周元朗最擅長的棋技學會了,不僅如此,羅玄離那種“羅玄離布棋多多益善”的風格也學會了。
樑宗卿發現,以沈容的聰慧,若有好先生指點,他日成就與才華便是自己也未必能及?!澳愀覍W下棋,倒把周元朗的棋技風格學了去,羅十一娘要知道定會羞愧?!?
沈容捧著下巴,“她是否羞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像學不會你的棋技風格。樑大哥,你的棋技我雖然不懂,可就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不像周狀元、羅公子那般明顯,他們二人的風格,只需要下上幾盤棋,就能突現出來。
可這幾日我跟著你學棋技,依舊看不懂你的風格。你的棋風很雜,就像是你跟了至少不下十個棋藝高手學過棋。有時候,穩紮穩行;有時候,步步爲營,我走一步棋,只能看到未來的三步、五步,可你卻能看到未來的十步乃至更多。
我姐姐說過,棋風如人,人似棋風??梢姌糯蟾缡莻€能接受新生事物之人,並非墨守成規,能懂變通,因勢而宜,大抵是樑大哥的棋風。你與人對奕,也在不停地學習、吸收他人的優點……”
樑宗卿這幾日相處下來,越發被沈容所吸引、折服。
在琴技上,沈容的基本功不到位,但她一旦用心學習,進度驚人。
沈容絕對是個好苗子,只是沈家將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沈容身上,完全忽視了這個嫡次女。
沈宛、崔鳴鳳、羅小鸞三人打趣三大才子,“他們三人被三個小姑娘纏住,不是授琴便是授棋,偶爾還要教授書法,他們是怎麼籌備詩詞大會的?”
羅小鸞笑道:“我讓十一妹妹問過了,十一妹妹說,周狀元道‘他們男子的詩詞會,不像我們貴女這邊的繁瑣,要做什麼,安排下頭得力的小廝、管事去辦,辦完了,只需回稟一聲。’”
崔鳴鳳輕嘆一聲,“我們幾個就是勞碌命!”
什麼都得親力親爲,因是京城的大事,挑事的雖是永樂公主,可她幾乎不管,只撥了幾百兩銀子就做甩手掌櫃,下頭的事都交給崔鳴鳳著辦。
兩大詩詞會日漸臨近,幽蘭詩社的貴女也陸續前來問訊過幾次,有的坐一會兒,交了社資離去,還有便留下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一時間,幽蘭詩社裡倒是熱鬧得緊。
沈容跟著樑宗卿學習琴棋,得他指點,進展神速,又因沈容原就在現代社會裡學會音律、棋藝,經常是一點即通。
可沈容卻央求樑宗卿道:“樑大哥,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小小的……小忙?!?
“什麼?”
“不要把我進展很快的事告訴任何人,我不想太吸人注意?!?
“這是爲何?”
“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我不想要太高的名聲,再說,琴棋技藝,可以學習,可以陶冶情操,卻不能當飯吃?!?
真正能成爲事業的,絕非是這些琴棋技藝。人的謀生手段,還是能賺錢吃飯的本事方算真正的本事。
樑宗卿微微一笑。
一個十歲的小姑娘,都知道出名未必是好事,而他,自六歲以神童成名以來,少了多少童年的快樂,自記事起就困在書房、私塾,又或是書院讀書,但好在他的祖父衛國公卻是個開明之人,對教養子孫上,又力求“因材施教”,這纔給他三載自由,允他雲遊天下增長見識。
樑宗卿輕嘆一聲,“五娘,我不久後要離京。”
“離京?樑大哥去哪兒?”
“雲遊天下,這是我祖父少年時的夢想,我祖父身爲樑家家主,不得不擔負起樑家重擔……”他與個小姑娘說這些,她懂麼?
沈容微微一笑,“終有一日,我會離開京城,踏遍萬里河山,看東嶽之氣勢,賞草原之廣闊,瞧大漠落煙,繪江南煙雨……”
樑宗卿笑道:“五娘是女子。”
她說的話,聽得他熱血沸騰。
他喜歡雲遊,不僅可以增長見識,還可以拜訪各地的名士,切磋學問,行千裡路讀萬卷書,而有些知識是書本上不能看到的。
“女子怎了,女子也可以做成許多事?!鄙蛉莨首魃獾啬?,“我再不理樑大哥,樑大哥居然瞧不起女子?!?
樑宗卿俯身低頭,小心地看著沈容,“樑大哥沒瞧不起女子,更沒小窺五娘。”眉眼裡蓄著滿滿的寵溺。
沈容突地展眉一笑,“我姐姐就很好,她美麗端方,才德兼備……”
索性就直白地問吧,反正她還頂著小姑娘的身子,就算說錯了,以樑宗卿這樣的謙謙君子定不會與她這小姑娘計較。
樑宗卿原是含笑的臉,微微斂住了笑意:她怎會了解他呢?他最初欣賞的確實是沈宛,但那次“蹲廁”之後,他卻被沈容所吸引。他心疼沈容的早熟,因爲任何一個早熟孩子的背後,都有一段辛酸而坎坷的過往。
沈容的早熟,許是在她知曉母親、哥哥被害的真相那日開始。而近來的接觸讓樑宗卿更加珍惜、看重沈容,沈容不僅聰慧,同時意志堅韌,行事也很沉穩,沒有同齡孩子的張揚、浮燥,她有主見,更加獨立,對學習知識,一雙明眸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時常問一些連樑宗卿從來不曾想過的問題。
如果她能擁有更好的老師,一定會是閃耀的明珠。他甚至有那麼片刻,希望能做她的先生。
“樑大哥,你去年初冬回京,怎麼又要離開?我捨不得你?!?
“我喜歡雲遊天下。”
三年,又三年歸來時,永樂公主定然已有駙馬。
這些日子,他看到了樑宗均的神傷,樑宗均自小喜歡永樂,永樂卻心繫他人,即便他已經說明白,但他到底有些不放心。
樑宗卿想著,唯有自己離開,才能避開長輩逼他娶親之事。
沈容坐在九曲廊橋上,一雙腿搖晃著,手裡拿著一盒魚食,時不時丟一些下去。
“聽說你父親在給府裡尋先生?”
“暫時尋了一個,父親似乎不大滿意,但總得教習半年,待尋得好的,秋天時就換個先生。母親給我們姐妹請了一個女先生,喚作葉初錦,每日捧著四姑娘、九姑娘,對於我與八姑娘、十姑娘倒不甚嚴格。”
樑宗卿平視前方,在曲徑廊橋的那頭是幽蘭榭,榭裡有七八個年少美貌的貴女,幾人聚在一處說笑著,又有婆子、下人們正與崔鳴鳳、沈宛在對活,似在小聲說什麼。
“葉姑娘在十年前是名動京城的大才女,只是命運坎坷,你當敬她?!?
“我雖不喜她巴結四姑娘、九姑娘的模樣,對她該有的敬重還是有。相反,我感激她對我的和善、寬容。所有的先生教出來的姑娘都是一種笑臉,一樣的舉止,又有什麼樂趣,我就是我,我是沈容,纔不要被教得跟泥娃娃一樣。”
在樑宗卿面前的沈容是快樂的。
她喜歡和樑宗卿聊天,最喜歡說沈宛的事,可不知爲何,每次她說不了幾句,樑宗卿總是岔開話題。
樑宗卿突地正容道:“好了,你休息的時間到,得回去練琴。”
沈容吐著舌頭,扮了鬼臉,一轉身坐到琴臺前,學著樑宗卿教她的樣子,一下又一下地撥弄琴絃,“樑大哥,我現在的指法可對?”
樑宗卿點頭。
這個一直追尋著自由、快樂,想像男子一般可以雲遊天下的小姑娘,讓樑宗卿心下柔軟,她雖生在官宦人家,可她一點也不快樂,她不要美名,她不要富貴,她所求的只是歲月靜好。
沈容即便是指法和坐姿都對了,可一曲最是簡單的曲子,依舊彈得斷斷續續,直惹得蕭二十三娘與羅小蝶在一旁抿嘴想笑。
*
午後,沈宛、蕭二十三娘、羅小蝶三人擠在一邊低聲說話。
沈容道:“怎麼樣?你們倆的小紅娘當得如何了?”
羅小蝶揚了揚頭,“周大哥對我堂姐有意思,早前我天天說我堂姐如何如何?今日我沒提堂姐,他居然問我‘你鸞姐姐可好?’”
蕭二十三娘道:“我也一樣,我與羅大哥提十三姐姐了,他今日突然沒聽我說十三姐姐好奇,也主動打聽起來?!?
兩人一說完,皆巴巴地看著沈容,問道:“沈五娘,你那兒呢?”
沈容嘆了一聲,道:“我可沒你們倆這般順遂,樑大哥說,過些日子他離京雲遊天下。”
羅小蝶、蕭二十三娘異口同聲,“怎麼還走?。俊?
沈容肯定地點頭,“他是這麼說的,他說衛國公年少時最大的心願就是雲遊天下,他要完成衛國公的心願,代他祖父走遍每一個地方?!?
蕭二十三娘道:“我聽哥哥們說,樑大公子上次去的是西涼國及其附屬的兩個小國,西北那麼大,那裡有荒漠,這一走便是整整三年呢,他在外面也曾拜師求學……”
羅小蝶道:“他不喜歡宛姐姐嗎?宛姐姐長得好看……”
她們三個人說好的,要替自己喜歡的姐姐促成良緣。
這主意是沈容與蕭二十三娘商量,對幾位姑娘,只說是蕭二十三娘想出來的主意,蕭二十三娘最愛出風頭,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個特別的女子,想著榮國公夫人最看重蕭九娘,其次便是蕭十三娘,自是樂意替蕭十三娘促成良緣。
羅小蝶更不用說,她與羅小鸞的感情最好,也是想幫襯一把的,再說周元朗除了是寒門學子外,其他各方面條件都極好。
羅小鸞父母遠在他鄉,這次回京原就有讓祖父祖母幫忙物色良緣的意思。
崔鳴鳳見三個小姑娘擠在一塊兒說悄悄話,立時輕咳一聲,“你們三個,鬼鬼祟祟地幹什麼?”
蕭二十三娘一扯兩人,三人立時站好,衝著崔鳴鳳傻笑,“崔姐姐,聽說你們府裡要辦喜事了?”
這個八卦的蕭二十三娘!
沈容微微有些著惱。
崔鳴鳳自數日前搬過來,其間回過去兩回,與長輩見禮問安,又因這裡事忙,便又過來了。崔家因出了一個幽蘭詩社副社長的姑娘而覺得自傲,這不僅是證明能力才學的,更能證明崔家的底蘊,不僅出人出力還出錢地幫襯著崔鳴鳳。
崔鳴鳳早已定親,對方亦是皇親國戚,是當今至德帝的侄兒小端王,只待小端王年滿十八,二人便要完婚。
小端王之父端王,早年在與北齊交戰中,戰死沙場,故而小端王五歲時就襲了王爵,又得至德帝看重,當初爲了給小端王訂親,皇帝與端王妃可是千挑萬選,最後選中了崔左相的孫女崔鳴鳳,一是因爲崔鳴鳳能幹,又因她有些才華學識,再加容貌也是如花似玉。
崔鳴鳳道:“蕭二十三,你且說說我們府裡辦什麼喜事?”
蕭二十三娘指著沈容。
羅小蝶似恍然大悟,“聽說崔大公子在議親,說的是沈五孃的四姐沈寶?!?
崔鳴鳳凝了一下,上次回家,她在家陪長輩吃了頓飯,之後沐浴更衣便離開了,自不知家裡的事。“沈四娘……”她對這個人印象全無。
沈容知道,是昨日午後,潘氏遣了石媽媽隨潘倩來給沈宛姐妹送衣衫,石媽媽與沈宛說沈府的事,特意提到,老太太同意將沈寶許給崔左相的傻孫子崔鳴禮之事。今日一早,沈容將這事告訴了蕭二十三娘、羅小蝶。
三個人就此發表了一番看法,
潘倩昨日來後,在幽蘭榭住下來了,說是要幫襯一把,亦添了一百兩銀子的社資,還從家裡帶了二斤上等的茶葉來。
崔鳴鳳心裡第一個念頭:大哥已經傻了,好歹得找一個真心待他的人度日。這般一想,決定使了丫頭去與小環打聽沈寶的爲人處事。
沈宛早就叮囑過小環、沐雨二人,讓她們撿了好話說,莫把兩家的婚事給攪黃了。
幾人散去後,沈容去尋了沈宛,將她拉到屋裡,低聲道:“姐姐,樑大哥說,過些日子他要離京雲遊?!?
沈宛咯噔一沉,今晨一大早,羅小鸞就把她拉到屋裡說話,原來是周元朗通過羅小蝶給她寫了一首情詩,羅小鸞昨晚一宿沒睡好,要與沈宛分享這件事。
她喜歡樑宗卿,可樑宗卿對她竟無半分想法麼?
她隱隱瞧出些端倪,好似永樂公主傾慕樑宗卿。
沈容問道:“姐姐喜歡樑大哥,你不如尋他把話挑明吧?”
“你又胡說,女兒家總得矜持優雅,怎能與男子說這種話?!?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講女兒家的矜持,再講下去,樑宗卿就離京了。
沈宛是驕傲的,自入京以來,討好示意的名門公子不在少數,便是這以情示心的也比比皆是,她放下自己的驕傲,更做不出去追樑宗卿的事。
可沈容的話,對她是一種沉重的打擊。
她對樑宗卿的傾慕,早已經流露出來,周元朗、羅玄離二人與羅小鸞、蕭十三娘陸續迴應了情感,唯獨樑宗卿一直無動於衷,若樑宗卿有意,不會阻止他祖母、母親去沈家提親,而父親沈俊臣更無意將他許配給樑宗卿。
沈宛一方面想爲自己爭取幸福,一方面忌諱於世俗禮教,在沈容道破之後,一顆心更是七上八下。
“沈五娘,我們要去學琴棋?!?
羅小蝶站在外頭大喊一聲。
沈宛道:“容兒,去罷!”
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詩詞大會,這對幽蘭榭、青松館來說是一年之中最大的盛事,樑宗卿雖然擔著副社長的名,可青松館還有一個副社長——羅玄離。在他遠遊的這三年,青松館的許多事務便是由羅玄離打理的。
與往日一樣,對奕一局後,由她們各自拜的先生指點一二,再繼續練習琴曲,而彼時,羅、周、樑三人在旁人小聲說話,又有管事小廝來陸續回事。
他們商量之時,樑宗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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