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好嗎?”他對著她溫和笑道,那時她十歲,萬般無助地孤身站在讓人絕望的祭壇上。
她點點頭。
“以後你叫林珂,好不好?”他替她起的名字,雖然並不怎麼好聽,卻伴隨了她的一生。
“嗯。”
“我叫拓跋宇。”他對她溫和笑著說:“從今以後,你就跟著我吧,我會照顧你,不會讓你再被那羣人抓住。”
“你教我武功好不好,我練好武功,我好保護你!”
“保護我?”拓跋宇哭笑不得。
“是啊,你不是說你仇家多嗎?”
“……”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發誓我會保護你的,一生一世。”
十一歲那年,她隨衆多侍衛,跪於他的腳下發血誓: “一生一世效忠二皇子殿下,爲二皇子殿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殿下,蝶舞說我長大了,可以嫁給……”
“嫁給誰啊,林侍衛不想給我做侍衛了?”
“我是說,我儘量不會讓你趟這渾水……”他爲了讓她少受紛爭,確實做了很多很多犧牲。
“活著真好,我以爲我再也不能抱著殿下了。”
“不會的!有我在,誰都休想動你一根皮毛。”
“我想你將來肯定會下地獄的,不過我會跟著你一起下。”
“你還要嫁給我嗎?”
“殺人放火,謀朝篡位,屬下也誓死跟隨!”
“憑什麼啊。”
“憑你是我的女人。”
“殿下,有拜天地嗎,有三媒六聘嗎,憑什麼說我是你的女人。”
“憑我愛你啊,我一直都愛著你,愛了你這些年……”
“這算什麼,你將我當做什麼啊。”
“我當你是我的妻子啊,我一直將你當我的妻子啊。金枝公主只是兩國聯姻,我根本沒有見過她啊。我娶她爲妻,只是兩國聯合而已。等娶了她爲正妃,過一段合適的時間,我就娶你爲側妃,林珂,你不要這樣對待我,不要離開我,不要恨我。我……我並不想傷害你,不管我娶的是誰,我發誓我這一生只愛你一個,只對你一個人好。”
“林珂,替我生個孩子吧,我會一生一世好好對待你們母子的。”
……
所有的誓言,所有的愛情,即將成空……
“殿下,殿下。”林珂心如刀割,再也忍不住輕聲呼喚道。
他在深沉的醉酒睡夢中,恍惚聽到了她的呼喚,他閉著眼,在睡夢中亂抓,終於將她放在他臉上的手抓住,他使勁拉扯,將她的手緊緊拉著,往自己懷裡扯去。
“殿下,我的殿下。”她翻身上臥榻,將昏昏沉沉的他緊緊抱住。
就像有一百年,一千年那麼久。
“啪!”她使勁一耳光扇在她自己的臉上,她的嘴角被自己扇出了血,嘴裡一片腥甜。
可惜拓跋宇此時喝得太多,爛醉如泥,並沒有聽到這一聲,他也無法清醒起來,做這最後的挽留。
林珂爬起身來,站了起來,揹著她的行李,拉著她的馬,頭也不回往外走去。
正是因爲彼此深愛,所以才更不能容忍對愛情的侮辱。
我們相愛之前,你有多少女人我管不著,我們相愛之後,你絕不該再去娶別人,不管有任何苦衷!
也許別人和你會以爲因爲你縱容金枝公主將我打傷,所以我恨你。其實在你娶她的那個晚上,我看到窗紗上印著你兩成雙成對的影子;在我捱打的那個晚上,我親眼看見你和她雙雙衣衫不整出現在關鳩樓,我就無法再待在你身邊了。
那不只是非常失望,也不只是萬分傷心,那是深入骨髓的嫉妒,嫉妒到絕望,讓整顆心都冰涼的絕望。
對!我就是嫉妒!既然你說你愛我,爲什麼要娶別人,爲什麼會和別人那麼恩愛?
我無法再和你在一起,我絕對無法接受我們之間居然隔了一個人。
她牽著雪白的雪獅子,走到驛館門口,將那把熟悉的九龍獻珠寶劍一把扔在地上,一躍上馬,絕塵而去。
過去的愛情無法回來,苦苦回憶也帶不回離開的情人,相守相戀的日子一去不返,最真摯最深刻的誓言都會隨風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