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傅怎麼了?”
虞美人很快便將話題轉(zhuǎn)移,手上的傷口已經(jīng)被包紮好,也不知道薛非子用了什麼靈丹妙藥,剛剛疼痛感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你這麼問是擔(dān)心宮主還是希望他有什麼事情?”
薛非子淡淡一笑,虞美人的話正好讓他避免的尷尬,但這個女人的心思他卻能猜出幾分。
“你覺得呢?我說關(guān)心他是不是太假了。”
虞美人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薛非子,直到對方擡起頭她才笑了起來:“你太高估我了或者低看了我,至少我並不希望他死,那一次原本就是個意外,並不是有心,而是本能,突然之間的感覺,當(dāng)你被某一種力量逼迫的時候,你會做出原本不屬於你內(nèi)心所想的事情,所以我傷害了他我的確應(yīng)該償還,可是不使用這種方式,我不會甘心被困在這裡,我一定會逃出去,而你,會不會幫我?”
薛非子被虞美人的視線看得有些不自在,以前他們這般看著對方的時候,對方不是怒目相對,就是充滿睿智驕傲的嘲諷,從未有過這般的,寧靜而溫柔的對視,讓他差一點就深陷了下去,卻被某些理智的東西所喚醒。
“夫人說笑了,按照常理夫人的地位要比非子高得多,哪裡還有用到非子的地方,夫人的傷口既然已經(jīng)處理好了,那麼非子就不打擾夫人休息了。”
薛非子說完,避開虞美人的目光,伸手將拿出來的瓶罐放回遠(yuǎn)處,然後背起藥箱朝虞美人行了禮便朝著門外走去。
虞美人暗罵這薛非子還真是迂腐之人,大有些冥頑不靈的趨勢,不過她早已預(yù)料到他會這般說,越是這樣她便越是不服氣,越想觸及這個看上去似乎超脫世外之人的底線,她纔不信他能夠做到無心無慾。
“你喜歡我。”
虞美人的一句話,讓原本就要踏出內(nèi)殿的薛非子停滯住了腳步,雙肩輕微的抖了一下,似乎是被這句話驚到,卻並未回過頭來,沉默片刻,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只是淡淡的嘆了口氣,似是有些無奈:“夫人的這個玩笑還是跟宮主開的好,夫人已經(jīng)不必懼怕宮主了,因爲(wèi)宮主已經(jīng)記起了夫人。”
薛非子留下這句話,便消失在大殿之內(nèi),虞美人起身,空氣中卻只留下滿屋的藥香,最難讓人費解的事情,薛非子和南宮傅竟然如出一轍的答非所問,尤其是薛非子的最後那句話,南宮傅不是一直記得她嗎?纔會那般瘋狂的想要報復(fù)她折磨她,爲(wèi)何還要告訴她她記起了她。
虞美人不懂,但是她卻知道薛非子的話一定不會是一句廢話,倘若南宮傅對她還有感情,那麼她就有辦法可以逃出這裡,絕望的人心中突然間燃?xì)庖唤z希望的光芒,心情大好,虞美人轉(zhuǎn)身走向牀榻的方向,然後拉開被子很快便進(jìn)入了夢裡。
一夜無夢,第一次度過這樣的一個晚上,這是這些日子裡她睡的最好的一個覺,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她手上的傷口竟然也不覺得很痛,只是有些癢。
虞美人起身,因爲(wèi)手不方便,便任憑侍女給她洗漱穿衣,不過很可惜,虞美人走到哪裡,這兩個侍女就會跟到哪裡,讓她根本無法避開她們的視線,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尤其是魔音那邊,她根本就無法確定她會不會有了自己的打算,突然間變卦。
最讓她鬱悶的是這裡不是現(xiàn)代,沒有那些可以利用的高科技,可是她偏偏是一個現(xiàn)代人,一想到自己每天都活在別人的監(jiān)視中就坐立不安。
“蕪月,你去叫薛非子過來。”
忍無可忍,她實在是不想再等下去,兩軍交戰(zhàn)必有輸贏,依照現(xiàn)在的情形,北丘軍營明顯處於下風(fēng),她終日被困在這裡,除了猜測對外面的事情半點不知,她真的很是煩躁。
蕪月猶豫了一下,還是依言去尋薛非子,而一側(cè)的蕓瑤依舊立於一旁,數(shù)日的觀察,蕪月的確比蕓瑤機敏的多,這個時候,薛非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隨著南宮傅去了陣前,她若尋來,至少也得花費幾個時辰,只要蕪月不在,她總能想到辦法對付另外一個。
等到蕪月走了沒多久,虞美人就看向一旁的蕓瑤,那丫頭被她看得覺得奇怪,便笑著開口問她:“夫人,你是不是有事要吩咐我?”
只是一夜,這兩個丫頭從叫她“姑娘”換成了“夫人”,也不知道是南宮傅下的命令還是薛非子下的,不過這不是她所關(guān)心的事情,她真正關(guān)心的是怎麼把這個丫頭支開。
靈機一動,虞美人咧開嘴一笑:“蕓瑤,我每天在這裡都快無聊死了,不如你陪我玩。”
“陪夫人玩?”
看到虞美人點頭,蕓瑤確認(rèn)自己沒有聽錯,立即搖了搖頭:“夫人還是別尋奴婢開心了,夫人身上的傷還沒好,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奴婢可擔(dān)當(dāng)不起。”
蕓瑤向來是個直腸子,不過爲(wèi)人沒什麼主見,卻也不想虞美人掃興,尤其是看到虞美人一臉的鬱悶,只得緩了緩聲音道:“夫人若是真的很悶就再忍忍,等到蕪月回來的時候,夫人就不會那麼無聊了。”
“蕪月蕪月,到底是我是你的主子,還是蕪月是你的主子,老實說,你們是不是都不把我這個南宮夫人放在眼裡?”
虞美人故意擡高了聲音,把南宮傅擡出來,她就不信這蕓瑤還能不害怕南宮傅。
果真,蕓瑤小丫頭在聽到南宮夫人四個字的時候明顯的愣了愣,立即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怕夫人會出什麼意外。”
蕓瑤一顆心跳得七上八下,左護(hù)法讓她們來服侍這個渾身是傷的女人的時候,她們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是宮主的傑作,便猜想這肯定是宮主從外面帶來的心女奴,雖然左護(hù)法讓她們服侍這個女人有些意外,但左護(hù)法的話就是命令,她們便當(dāng)做命令來服從,可是沒想到就在今早,這個女人竟然成了她們的夫人,那個傳言天下第一美人的女人,她們能不吃驚嗎,不過好在她們對這個女人還算盡心盡力,而且這個女人看上去也很和善美麗。
可是就在剛剛,當(dāng)那個女人口中說出南宮夫人四個字的時候,身上明顯發(fā)出一股很強大的氣勢,那女子的身軀似乎被一團(tuán)紅光籠罩住,只是一瞬間,彷彿是她看花了眼,卻依舊打了個哆嗦。
“你放心好了,我若不想出意外,就不會有任何事情發(fā)生。”
虞美人說著,伸手將跪在地上的蕓瑤拉起來,蕓瑤擡起頭,見虞美人眉眼之間的神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不知怎麼得在心底吁了口氣,剛纔她竟然像害怕宮主一樣對這個女子產(chǎn)生了一種畏懼之感,以前卻沒有這樣的感覺,難道真的是南宮宮主的身份威力如此之大。
蕓瑤心中還很後怕,蕪月不在,她便拿不定主意,又聽虞美人開口:“罷了,我也不爲(wèi)難你了,你去給我弄點吃的喝的,我還真有點餓了。”
“是。”
蕓瑤聞言並未多想,只覺得夫人餓得剛好,要是真去玩那勞什子的遊戲,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情,宮主還不得責(zé)罰她們。
等到蕓瑤離開了,虞美人的目的也達(dá)到了,她轉(zhuǎn)了身,順著院子朝外面走,這個地方她當(dāng)然出不去的,可是如果不先熟悉一下地形以後恐怕也出不去,這個時候,她若想要恢復(fù)內(nèi)息就只有一個人能夠幫助她,可是要找這個人,就一定要有人幫她出去跑一趟。
魔音恐怕不行,先不說她靠不靠得住,就是現(xiàn)在找到她也成問題,如果沒有意外,她現(xiàn)在一定跟著南宮傅去了陣前。
虞美人一下子泄了氣,這個時候恐怕真的再難找到一個人能夠幫她,還是先回去在想好了,免得引起蕓瑤的疑心。
虞美人轉(zhuǎn)過身,竟然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她剛剛一直在想事情,走過的路忘了留下記號,這下可好,她連回去都成了問題。
在庭院裡繞來繞去,不知道繞了多久,虞美人停下來順了順氣,擡起頭正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拐進(jìn)假山後面,心中一喜便跟了上去,虞美人現(xiàn)在沒有輕功,很快便被那人發(fā)現(xiàn),她也不躲不避,就這麼與那人對峙。
“怎麼會是你。”
男人英氣卻普通的五官在看到虞美人的那刻明顯的有些意外,他看了下四周,確定沒有人,這才走過來拉著女子的手腕,轉(zhuǎn)身道:“跟我來。”
虞美人跟著對方走了許久,然後到了一個空蕩蕩的老舊院子裡,對方這才放開手。
虞美人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碰見楊二,或者說是弄。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弄皺了皺眉,看著女子那張傾城容顏,對方卻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處境,笑著看他:“我迷路了。”
“迷路?”
弄有些錯愕的瞪了瞪眼睛,他聽聞宮主抓了她回來,本以爲(wèi)她一定會被折磨的很慘,他也在想辦法打聽她的消息,誰知道這個女人竟然就這般明目張膽的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而且還不是私自逃跑出來,她竟然告訴他她迷路了。
是她瘋了,還是他神志不清。
“你沒有事?”
他疑惑的大量著她,她卻將受傷的手舉到他的面前:“當(dāng)然有事,我被赤練傷了,還被你們那個宮主咬了。”
虞美人說著側(cè)頭露出頸間的傷口,然後繼續(xù)衝對方笑著:“所以你要幫幫我,我再呆在這裡恐怕真的會變成一灘骨頭。”
弄目瞪口呆,他感覺虞美人的一系列動作雖然是耍寶但卻優(yōu)雅,竟一時間難以辨別真假,不過那傷口倒是真的,看來她沒少受到折磨,不過還能夠如此神采奕奕倒是有點出乎意料,看來他這些日子的擔(dān)心都成了多餘,便只好苦笑:“你想要我怎麼幫你。”
“我想要你幫我找一個人。”
虞美人說完看了下四周,然後走近附到男子的耳邊,很快便擡起頭,看到對方臉上糾結(jié)在一起,似有些猶豫,只好加大馬力。
“你也可以不幫我啊,反正也不知道那魔頭什麼時候魔性大發(fā)吸乾了我的血。”
一句話,讓弄像是被什麼嚇到,許久只得嘆了口氣:“好吧,我先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