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夕蓋著柔軟的毛毯,閉著雙眸舒服的躺在馬車裡,車簾將燥熱的空氣隔絕在馬車外,只聽到馬蹄奔跑踏地的聲音。
馬車外募得響起低沉的聲音,“我們現在已經進了京城的地界,相信很快就會到京城了。”
花顏夕睜開眼睛,挪動著身子到馬車門口,掀開車簾露出頭來,刺眼的陽光讓她不由的瞇起了雙眸,她擡起手擋著,道:“琰痕,既然要回京城,我可不可以回一趟承恩寺?”
“承恩寺?”琰痕眉毛向上一挑,忽的向後拉著馬的繮繩將馬車停了下來。
花顏夕差點被甩了出去,幸虧她及時的用手抓住了馬車,她將頭縮回去,不耐煩的說道:“琰痕,停下的時候可不可以提前告訴我,我好做準備。”
“人家停的時候你也看見了呀!”琰痕轉過身,向花顏夕拋了個媚眼,嫵媚至極。
經過幾天的相處,花顏夕已經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她很平靜的又探出頭來,道:“我想回承恩寺一趟,可以嗎?”
琰痕嘴角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意,炙熱的陽光打在花顏夕的臉上,她的神情他看不清,只看到被陽光暈染出的紅暈,他輕聲道:“你什麼時候想要做什麼也要經過我的同意了?”
“你說呢?如果不經過你的同意,我相信我很快就會生不如死的,不是嗎?”花顏夕冷哼一聲,支起上身坐了起來。
琰痕輕笑一聲,點了點頭似是同意花顏夕的說法,他轉過身,甩了一下鞭子,馬車便徐徐前行。
“花顏夕,在你的心裡我是好人嗎?”琰痕撇過頭去看了一眼花顏夕問道。
花顏夕乾脆將整個身子挪出來,坐到馬車外,梨花白的披風將她瘦弱的身子緊緊裹住,她將被風吹散的頭髮別到耳後,思考了一番才說道:“你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至少現在對我來說你是唯一的依靠。”
這番話就像是澆在煩熱夏日的一場大雨,將心頭的煩躁和浮華沖走,只留下淡淡的清涼和風爽的氣息。
琰痕側過頭去望著花顏夕,她側著臉揚著頭,陽光完好無損的鋪在她的臉上,暈開淡淡的光暈,她未施粉黛的臉龐潔白無瑕,猶如一朵白蓮高貴絕華。
募得心撲通一聲跳,他好看的瞳眸一縮,急忙轉過頭來,脣角依舊勾著一抹溫和的笑意,他開口道:“你是見到我的人中說我是好人的第一個人。”
花顏夕哼笑出聲,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可沒有說你是好人,你自己承認的倒快!”
琰痕也跟著笑了起來,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一臉自豪的說道:“那是,人貴有自知之明,本公子看在你誇獎本公子的份上,就聽你的去趟承恩寺。”
花顏夕垂眸一笑,密長的睫毛蓋住了那一閃而過的意味深長,她淡淡的說道:“謝謝你,琰痕。”
墨寒澈,我隨著你的意思到了京城,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承恩寺一如既往,繁茂的梧桐樹遮擋著山間的石路,花顏夕提著裙襬一步一步走上去,烏黑的眸子清澈澄明。
身後的琰痕四處張望著,不是發出感嘆:“這地兒不錯,要不我把它買回來,以後我就住這裡了,記得來串門哦,花顏夕。”
花顏夕回頭瞪了琰痕一眼便不去理會他,她不記得從什麼時候起琰痕便不再喊她墨王妃而是花顏夕,至於爲什麼她也猜不透。
琰痕很識趣的閉上了嘴,但還是四處瞧著,果不其然他忍不住好奇的問道:“花顏夕,你從小住在這裡嗎?”
“嗯,我從一出生就被送到這裡,這裡是我的家,難得我邀請人來我家,琰痕,你面子可大了。”擡頭看著佛寺硃紅色斑駁的大門映在眼前,花顏夕舒心一笑,回過頭來柔聲說道。
琰痕打了個響指,擡手摸著自己的臉,自豪的說道:“那是,我琰痕的面子誰見了都要給三分。”
花顏夕點了點頭,轉過身去朝裡走去,承恩寺說是皇室寺廟,但是除了皇室基本上是沒有人來進香參拜的,因爲花顏夕這裡皇室也很少來。
砰砰砰……花顏夕輕叩大門上的銅環,清脆粗重的敲擊聲在這寂靜的山中響起,一層一層暈開來,傳到很遠。
不一會兒便有小僧開了門,見到花顏夕忙低頭行禮,道:“參見公主,公主快請進。”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那熟悉的建築又再一次映入眼簾,花顏夕不由的紅了眼眸,她輕聲問道:“圓慈師父在寺中嗎?”
“方丈正在後山教小師弟們參禪,我馬上去稟告。”
“不用了,我去找他,你忙去吧。”
“是,小僧告退。”那小僧又行了禮便退了下去。
花顏夕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四處張望的琰痕,不由的長嘆一口氣,她拉著他的衣袖,臉露不滿,道:“你好歹也是我帶回來的客氣,不要跟沒見過世面的一樣,那我多丟面子啊!”
琰痕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是,公主教訓的是,小人記下了。”
花顏夕咬了咬脣,花了好長的時間將胸口冒出的怒火壓了下去,隨後勾了勾手指,道:“走吧,我們去找圓慈師父。”
琰痕這次很聽話,沒有問問題,乖乖的跟在花顏夕的身後。
許是有人早就通知了圓慈大師,花顏夕剛走到後院便見圓慈大師朝這裡走來,她忙開心的喊道:“圓慈師父!”
“參見公主,公主吉祥。”圓慈大師恭敬的朝花顏夕行了佛禮。
花顏夕抿脣一笑,眸色沉靜深明,聲音帶著公主本有的架勢,“圓慈師父,我這次一是來看望您,二是想回來取些東西。”
“公主想取些什麼東西?”
花顏夕微微一笑,道:“以前的書籍,畢竟是自己親手做的,扔了可惜,趁著進京這一次正好帶走。”
“好,老衲讓人去準備。”
“多謝圓慈師父。”花顏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異常晴明的眸子閃著亮光。
果然,圓慈師父最瞭解自己,只一開口便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花顏夕小心翼翼的將包袱抱在懷裡,與圓慈大師告別。
琰痕挑了挑眉頭,指著花顏夕懷中的東西好奇的問道:“到底是些什麼啊?”
“是我從小寫的記錄,承恩寺中寂靜,陪伴我的便只有這些。”花顏夕微微一笑,解釋道。
琰痕聳了聳肩,便不再說話,誰願意去提別人的辛酸傷心事呢!
只是花顏夕卻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但願琰痕相信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