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沒忘。”鄭亦謙脣角翹起乖戾的弧度，“你若真的想留在鄭氏，明兒就到總裁辦公室來報道。”
他記得，裴朗那人似乎還沒女人治得過他。
既然這樣，他不如做個順?biāo)饲椋２粶?zhǔn)真能撮合到一塊兒去呢？
沈珵歡從他那不懷好意的微笑就能看出這腹黑男人又想著報復(fù)回去，她不動聲色地擡眼看了一眼顧小小，可顯然後者被眼前的利益矇蔽了，都不動腦子想就一口答應(yīng)下來。
“謝謝總裁！”
經(jīng)過顧小小這麼一提醒，沈媽媽忽然想起了之前陳子時登門來過：“珵歡吶，你跟陳子時……斷了沒有？”
之前女兒纔出去玩的那幾天裡，陳子時天天堵了自個家門口，吵嚷著要見女兒，沈媽媽都不出去買菜了，勸退了幾次不成效果，就由著男人失魂落魄地坐在臺階上等一天。
他等不要緊，但是鄰居來往都看著，人言可畏。
沈媽媽以爲(wèi)女兒還顧念舊情，捨不得放下那段愛情，於是便提了起來。
這一句無心的話，聽在鄭亦謙和沈珵歡耳中，卻都變了味道。
沈珵歡一陣心驚，起初是因爲(wèi)陳子時，而後是因爲(wèi)瞥到了鄭亦謙似笑非笑的臉，沈珵歡很清楚，這男人情緒不浮於面上，那雙深邃的鳳眸內(nèi)卻在凝聚風(fēng)暴。
“是啊珵歡。”鄭亦謙捧起溫?zé)岬拇篼湶瑁p啜了一口，醇香在口中散開，“你還沒放下陳子時嗎？”
他的語氣極其溫柔關(guān)懷，沈媽媽聽來自然是以爲(wèi)鄭亦謙在關(guān)心女兒，可沈珵歡臉色卻沒那麼好看了，脣瓣漸漸抿了起來。
鄭亦謙的眼神彷彿要刺穿她的心臟，讓沈珵歡倍感失望，臉色也逐漸冷了起來。
這男人是怎麼回事？她不是說了會忘記陳子時嗎？
再逼她，未免就太過分了。
“都餓了吧？”沈珵歡受不了三道視線在自己臉上打轉(zhuǎn)，乾脆避開回答，站起身走向廚房，“我去給你們做飯。”
沈媽媽也忙起身：“你們先坐著看會電視，我去幫忙，待會兒飯好了叫你們！”
鄭亦謙微微頷首，俊臉被陰霾遮住，胸膛因爲(wèi)怒火而微微起伏，握著杯子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用力到泛白，彷彿再多一點(diǎn)力道，這陶瓷杯子就會不堪的碎裂。
她是有多在乎那個窩囊廢，連撒個謊都不行？
想起那日女人認(rèn)真安然的仰著頭對他說，說會忘了陳子時，他甚至爲(wèi)此放棄了想讓他參加婚禮的念頭，可如今沈珵歡的沉默無疑是導(dǎo)火索，將男人的暴怒完全引燃。
他是想好好待珵歡，可是沈珵歡總是不乖。
“總裁……你喜歡珵歡嗎？”
顧小小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面色陰沉如水的男人，猶豫片刻，還是把心裡的疑問都說了出來。
他覺得鄭亦謙是喜歡，歡歡也不那麼恨他，可兩人之間……總少了些什麼。
喜歡珵歡？
鄭亦謙的神色有瞬間怔愣，顧小小抓住他這一點(diǎn)，打鐵趁熱：“換句話說，就是你
愛歡歡嗎？”
愛？
聽到這個字眼，男人方纔有所緩和的側(cè)臉線條很快又變得冷冽：“不愛。”
他很清楚，他不會愛上任何人。
因爲(wèi)動真心太麻煩，他以前爲(wèi)了周欣然掏出自己的心肺，可換來的還不是背叛？
顧小小本以爲(wèi)他會很肯定，卻不想他否認(rèn)的這麼絕對，她敏感的轉(zhuǎn)臉看了一眼廚房，見母女倆的身影還在燈光下忙碌，沒有看過來，這才放下心來，神色難得的嚴(yán)肅：“那你爲(wèi)什麼還要?dú)g歡心裡只有你一個人？”
“因爲(wèi)沈珵歡是我的女人。”
“早知這樣，當(dāng)初我就不該讓歡歡跟你走。”顧小小當(dāng)時明顯沒想那麼多，“你不能給她結(jié)果，又?jǐn)嗔怂尼崧罚氵@樣有意思嗎？”
男人語氣篤定：“我既然要她，她就必須是我一個人的，無論身還是心。”
顧小小不理解這男人這麼霸道的性格是從何而來，跟他講話，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那你再去找個貞潔烈女不就好了，非要纏著歡歡做什麼？”
“因爲(wèi)我就看中她了。”
鄭亦謙有些煩躁，眉緊緊的蹙了起來，他以前把沈珵歡強(qiáng)留在自己身邊的原因確實(shí)是因爲(wèi)懷念那一晚，而後來的不肯放手，也確實(shí)是因爲(wèi)……
他涼薄的脣扯成一條直線，自己竟然想不出因爲(wèi)什麼來。
看著鄭亦謙俊臉上加深的幽暗，顧小小鮮少的認(rèn)真，對著男人一字一句道：“你這樣對歡歡，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我不後悔。”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顧小小犟起來也真是讓人頭疼，可她與鄭亦謙都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會有一語成讖的那一天。
“媽，幫我遞一下蔥花。”
沈珵歡將肥美的牡蠣混著雞蛋液倒入鍋內(nèi)，頭頂上呼啦呼啦的老舊油煙機(jī)聲和雞蛋入油鍋發(fā)出的嗤拉聲格外有家的感覺，可她現(xiàn)在卻沒心思想那些，明媚的臉上因爲(wèi)鄭亦謙那一句話帶了些冷色。
她走著神，沈媽媽過來，奪過她的鏟子幫她翻炒著鍋裡已經(jīng)凝結(jié)的雞蛋，利落地把蔥花撒下去，沈珵歡這才反應(yīng)過來，鍋裡的雞蛋都快糊了。
沈媽媽看出女兒的不對勁，把牡蠣爆蛋乘到盤內(nèi)，轉(zhuǎn)身關(guān)上推拉門：“歡歡，你說實(shí)話，你對陳子時是不是還念念不忘？”
“媽——”珵歡有些頭疼，媽媽怎麼也跟著鬧，“我跟他已經(jīng)過去了……”
“那你也該顧著亦謙啊，你沒看見他就等著你的答覆，那雙眼睛都不往別的地兒瞅，可你倒好……”
沈珵歡冷笑，鄭亦謙盯著自己只不過是因爲(wèi)想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被馴服，到底還是媽媽把他想得太好。
“媽，你還真把他當(dāng)王子了？”
沈媽媽亦步亦趨的跟在女兒後面：“他是不是王子媽媽不管，就算人家是乞丐，也比那陳子時好！你可不能仗著人家亦謙喜歡你，就恃寵而驕了！這男人吶，還是及早抓住的好！”
聽到那三個禁忌的字，沈珵歡握
著筷子的動作一滯，回過神來時，已沒有再嘗菜的食慾。
呵，鄭亦謙喜歡她？
不可能！
珵歡滿臉漠然的放下筷子，擦了擦手：“媽，鄭亦謙他不喜歡我。”
沈媽媽不信：“媽媽不是傻瓜，都說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媽媽在一邊看得很清楚，亦謙他對我這麼好，每次來都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不都是因爲(wèi)喜歡你？若是真像你說的普通朋友，至於這樣？”
珵歡知道自己怎麼說也沒用，視線落在料理臺上裝水果的塑料袋上：“媽，你把水果洗洗，端出去陪他們一起看會兒電視吧，這兒我看著，不然怠慢了人家多不好。”
沈媽媽看著女兒還緊咬著牙不承認(rèn)，不過還知道不能怠慢了鄭亦謙，在她看來也算是默認(rèn)了，就洗了水果端了出去。
廚房裡總算是清淨(jìng)了不少，沈珵歡忙碌著張羅菜，暫時把那些煩人的事情拋到一邊，陸續(xù)把菜端了出去。
四個人圍在一桌吃飯，氣氛雖然不如上次那般劍拔弩張，不過卻也微妙的很，沈媽媽夾菜給鄭亦謙，男人依舊客氣的接下，只不過偶爾向沈珵歡投去的目光裡卻帶著慍怒。
沈媽媽突然開口：“歡歡啊，今晚你就先別跟小小回家了，在家裡陪媽媽一晚，好不好？”
顧小小的視線不自覺的瞥向鄭亦謙，看到男人的臉色更加難堪以後，心情微微的好了一些：“是啊歡歡，阿姨這幾天沒見你都睡不著覺，你也留下來陪陪她吧。”
她許久不跟女兒在一起，十分想念，珵歡也不想在棠悅世家裡呆著，連看都不看鄭亦謙一眼便點(diǎn)頭：“好。”
很好，這女人長膽子了？
鄭亦謙默不作聲，維持著人前的優(yōu)雅，像是事不關(guān)己一樣斯文的咀嚼嘴裡的菜，腳卻不著痕跡的伸到對面，勾了勾沈珵歡纖細(xì)的小腿。
沈珵歡瞬間僵硬，帶著警告的看了鄭亦謙一眼。
媽媽和小小都在呢，這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麼？
鄭亦謙看到她氣得臉頰都鼓了起來，胸腔裡的怒火頓時淹熄了一點(diǎn)，接著更加無所顧忌的在珵歡腿上滑動，沈珵歡被腿上的異樣弄得額上冷汗涔涔，把筷子折斷，但顧及著媽媽，還是忍著不吭聲。
“歡歡，你怎麼了？”沈媽媽看到女兒額前的幾縷碎髮被汗打溼，關(guān)切地轉(zhuǎn)過臉來，“怎麼熱成這樣？”
沈珵歡腿上的不適感瞬間消失，她搖了搖頭，視線不經(jīng)意的瞪了一眼對面雲(yún)淡風(fēng)輕的男人一眼：“媽，我沒事。”
鄭亦謙面露關(guān)切，鳳眸裡卻閃著狡黠：“是啊珵歡，要不要我?guī)湍銓⒖照{(diào)打開？”
沈珵歡恨的一口銀牙緊咬，剛想要說話，原本燈光明亮的家裡卻瞬間漆黑，彷彿掉進(jìn)了濃墨裡。
“怎麼回事？”
沈媽媽哎呀了一聲：“是不是電閘又跳了？”
他們住的單元房年歲不短了，跳電閘是經(jīng)常的事，有時夏天也很容易斷電，也算是習(xí)以爲(wèi)常了。
鄭亦謙站起身：“我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