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漸漸遠去,周欣然癱坐在地上,纖細(xì)的雙腿直接接觸到水泥地面而沾染上不少髒污灰塵,她掙扎著站起身,卻因爲(wèi)雙手被緊縛,差點好幾次摔倒,她只好蜷縮著身子緊貼著牆才站好。
這裡是密閉的,甚至連扇小窗戶都沒有,四面慘白的牆了無生機,只有一盞老舊的燈懸掛在頂上,還是光禿禿的燈泡,光線很昏黃。
真是不知道,鄭亦謙能不能來救她。
周欣然想到遠在海外的丈夫,不禁滿腹酸澀,看來她果然是無法呆在他身邊,看來,只有借鄭亦謙的手逃離了。
因爲(wèi)晉炎的雜誌社也算是小有名氣,所以鄭亦謙很快就打聽到了他位於外郊的雜誌工作室,馬力全開的驅(qū)車過去,並沒有帶震子他們。
跑車疾馳在寬闊的馬路上,徐徐生風(fēng),鄭亦謙雙手緊握著方向盤,雙眸陰沉無比。
這段時間怎麼會出這麼多的麻煩事,珵歡被綁架,葉知秋又莫名其妙的被綁架,這次,竟然又輪到了周欣然。
這難道,只是巧合嗎?
鄭亦謙越想越煩躁,腳下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因爲(wèi)是深夜又是在外郊,所以馬路上幾乎沒有車輛,他的視線瞥向窗外,在模糊的黑夜中看到一棵蓬勃的樹的輪廓。
他的雙眸微微瞇起,腦海裡忽然對這裡有模糊的印象,倏的,男人瞬間想起了他跟周欣然以前,就是在這棵櫻花樹下合過影,後來因爲(wèi)那張照片還生出不少事端。
勾起的回憶不禁讓鄭亦謙想起家中的沈珵歡,曾幾何時,他那樣深愛著特別獨行的周欣然,甚至錯誤的以爲(wèi)那就是愛,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也會爲(wèi)了沈珵歡而愛到瘋狂。
而現(xiàn)在,他有他的家庭,而周欣然的這次求助,也只不過是男人顧念以前的舊情,這也就是爲(wèi)什麼,他會不帶震子而隻身前行,就是生怕珵歡知道會誤會什麼。
此刻的外郊萬籟俱寂,而佇立在黑暗中的那棟白色建築就更加鶴立雞羣,彷彿一點點動靜就會驚破這寂寥,爲(wèi)了防止周墨陽聽到跑車的引擎聲,鄭亦謙將車子停到離工作室遠一點的地方,步行而去,從車上下來時,手中緊握著把精緻小巧的銀色手槍。
正好這幾日煩心事多,這柄新槍又沒見過血,是時候讓他玩?zhèn)€盡興了。
這棟工作室很別緻,說像別墅卻又不是別墅,規(guī)格奇怪,總感覺地基太過高,鄭亦謙悄無聲息的站在樓梯上,瞥了眼窗戶,只見裡面影影綽綽,像是有人在脫衣服,就是不清楚是不是周欣然。
男人順著樓梯上去,取出張磁卡,在門的間隙中來來回回拉幾下,門就輕鬆的開啓,門縫中是無邊無垠的黑暗,鄭亦謙打開門走進去,裡面氣氛靜謐的詭異,讓人總感覺會發(fā)生什麼不好的事。
鄭亦謙的眼眸微微瞇起,在黑暗中視察了幾圈環(huán)境,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蛛絲馬跡,他不僅擰眉,難不成,周欣然不在這裡?
他走了幾步,但腳底下卻像是踩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輕微的“咔嚓”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裂開,聲音細(xì)小的令人難以察覺。
這是什麼?男
人彎下身,修長的手指摩挲到一塊光滑冰冷的棱角,他將它拿起細(xì)細(xì)打量,這才發(fā)現(xiàn)這是塊手機。
周欣然的手機,如果沒記錯的話,他上次在民宿時看到晉徽澤跟周欣然用的是情侶手機,背後用鑽石鑲著字母Z。
鄭亦謙順手將被踩的屏幕碎裂的手機裝進兜內(nèi),鳳眸在黑暗中尤其的黑亮,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先解決晉炎。
男人正欲回頭,卻覺得後頸涼颼颼的,像是感應(yīng)到什麼一般僵硬,眼神逐漸晦暗,鄭亦謙對這種感覺再熟悉不過,他的手指不著痕跡的移動到扳機,慢慢地扭過臉。
“鄭少校,周欣然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你又何必來淌這趟渾水?”只見晉炎不知道何時來到鄭亦謙的身後,黑棋空洞的槍口對著鄭亦謙的喉結(jié)處,眼睛不知道何時摘下來了,眼眸內(nèi)閃著詭秘的光。
“她是跟我沒什麼關(guān)係。”鄭亦謙姿態(tài)悠閒,彷彿沒看到正對著他的槍一樣,脣角不屑的勾起,“可晉氏的股份跟你也就更沒關(guān)係了,事不關(guān)己,你又何必趟這趟渾水?”
晉炎眼神裡帶些慍怒,卻是氣極反笑:“哦,我差點忘了,你跟周欣然可是有過那些風(fēng)花雪月的風(fēng)流韻事呢,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我把周欣然交給你,你讓她把股份交出來,這樣你得到了日思夜想的女人,我得到了股份,豈不是一舉兩得?”
鄭亦謙的下頜輕揚:“是嗎?那你先說說周欣然在哪裡?萬一你若是唬我怎麼辦?”
重點精明的手段,同是生意人的晉炎自然也懂,他沒有答應(yīng),畢竟比起女人來,還是命更重要:“鄭少校,請你現(xiàn)在搞清楚,不是你我平起平坐的做交易,你現(xiàn)在的命系在我手裡,根本沒有資本跟我談條件……啊——”
脖頸發(fā)出咯吱咯吱的可怕聲音,竟然像是骨關(guān)節(jié)要互相錯位一般,聽起來那樣驚悚。
鄭亦謙速度極快的掐住他的脖子將晉炎摁倒在地,虎口緊緊地收在他的喉頭處,晉炎喘不上氣來,痛苦的雙手暴起青筋,鄭亦謙鳳眸陰厲地拉開,手下的勁一分沒少:“跟我作對的人很多都會說這種話,不過我也可以理解——”
“呃啊——”
大腦的輸血系統(tǒng)臨時麻痹,晉炎雙手死死的扣住鄭亦謙的手腕,胡亂的抓撓,將鄭亦謙的手被抓出條條血痕,已經(jīng)完全沒有心思聽鄭亦謙講的話,只知道求生。
鄭亦謙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晉炎瀕臨死亡時眼白外翻的猙獰模樣,冰冷的眼神中毫無同情和柔軟,甚至還欣賞的饒有興趣。
“呃呃——啊……”
從喉嚨裡擠出幾個破碎的單音節(jié),晉炎沒有想過鄭亦謙出手如此的快準(zhǔn)狠,更不甘心於自己竟然會被他就此掐死,但意識已經(jīng)漸漸模糊,亂蹬的雙腿漸漸沒有力氣,掙扎的動作也越來越無力……
眼皮越來越沉重,晉炎生命的最後幾秒,耳畔是鄭亦謙魔鬼般磁性的低語:“你知道我爲(wèi)什麼可以理解他們嗎?因爲(wèi)人想要找死,沒有什麼話說不出來,也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渾身突然僵硬的一顫,鄭亦謙冷冷的看著晉炎面色青紫的模樣,
眼睛還不甘心的半睜著,充滿了怨毒和不甘心,像是毒蛇一般讓人記憶深刻,鄭亦謙勾起冷笑,緩緩舉起手槍。
既然閉不上眼,那我就再送你一程。
“砰砰——”
兩聲尖銳的槍響響起,蜷縮在地下室角落裡的周欣然渾身猛地一顫抖,驚慌地將腦袋從膝蓋上擡起來,原本緊張的心在聽到迅速回歸平靜的時候漸漸放鬆,她長舒口氣。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可能,要麼,是鄭亦謙被打死了,要麼,是別人被鄭亦謙打死了。
而她相信,結(jié)果是後者。
地下室的地方很隱蔽,但是似乎跟樓上的地板很密切,周欣然生怕晉炎沒有說將自己囚禁在哪裡,又怕鄭亦謙找不到自己,便迅速的爬起來,散亂著長髮來到鐵門前,狠狠的砸著。
“哐——哐——”門的聲音震耳欲聾,按理說正是胎教時期不可以發(fā)出太大噪音,可是周欣然此刻也顧不得什麼了,使出全身力氣求救,“救命啊,鄭亦謙!我在這裡——”
“哐——哐——”
敲得手都疼了,但鄭亦謙卻還是遲遲沒有過來,周欣然有些擔(dān)心,害怕自己猜錯了,但是自己鬧出這麼大動靜,倘若晉炎還在的話必定會過來,想必,是鄭亦謙正在找地方吧。
不甘心地繼續(xù)敲,周欣然的嗓子疼的要冒煙,乾脆就不喊了,只一個勁兒地伸手拍著門,只聽到鑰匙在鎖洞裡轉(zhuǎn)動的聲音,周欣然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門就猝不及防地被打開了。
“你——”
周欣然愕然的看著穿著黑風(fēng)衣款款站在自己面前的鄭亦謙,男人的黑眸銳利深邃,看見她時並沒有任何擔(dān)憂和欣喜,只是淡淡的問道:“你沒事吧?晉炎已經(jīng)被解決了。”
“我沒事,就是有些餓。”想到自己被晉炎那個變態(tài)騙過來時自己還沒有吃飯,周欣然就咬牙切齒。
她餓著不要緊,關(guān)鍵是肚子裡的寶寶啊!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凌晨了,正好給珵歡打包些吃的回去當(dāng)早點,想到這兒,鄭亦謙抿起脣瓣:“我?guī)闳コ燥垼甙伞!?
周欣然點點頭,跟著鄭亦謙走出地下室,穿過客廳時因爲(wèi)光線太過黑暗,晉炎的屍體就大刺刺的倒在地上,地毯上也濺了些看不清楚顏色的粘稠液體,周欣然視力不好,差點踩到晉炎的臉上。
“哎呀——”
鄭亦謙回過臉,看著周欣然:“怎麼了?”
晉炎的腦袋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被接連打了兩槍,半邊腦袋都碎掉,黏膩猩紅的不明物體附著的到處都是,周欣然蹲下身子瞇著眼睛仔細(xì)打量,半晌才滿臉不解的擡起頭:“他是被你掐死的?”
“是。”
“那你爲(wèi)什麼還要開槍打他?”周欣然有些失語,鄭亦謙這人怎麼還是那麼暴虐啊,“你這樣的話到時候萬一生出事端怎麼辦?警察那邊怎麼脫手?”
她知道鄭亦謙牽扯黑道交易和大批的軍火買賣,所以平時幾乎加倍小心的處理這些事,爲(wèi)的就是不讓警方抓住他的把柄將他一舉拿下,怎麼現(xiàn)在卻有恃無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