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大哥,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有這一手!”
阿青垂涎三尺地望著君慕言手中那汁香濃厚的香菇。來將軍府幾天了,累得個半死。天天打掃來打掃去,但還沒有好好地吃過一頓飯。因爲那僅有的午飯時間都被她拿去鬆緩筋骨了。每一次吃飯她肚子裡面的饞蟲早就已經(jīng)癢得厲害。
“你還沒有見過我做的其他東西!就你這小樣,就算是做我的徒弟都不夠格。”
君慕言很是不厚道地把一盤色香味美的菜給端走了。
“今天晚上有吃的了。你繼續(xù)做飯吧,只要不把府裡面的人給毒死就好了。”
君慕言見著阿青臉色發(fā)青,兩條秀眉皺成一團,他的心情就大好。哪怕是故意氣她,他都想要他的眼中能夠有他的存在。
以往無論他走到哪裡,都是萬衆(zhòng)矚目之人。偏偏在這個丫頭的面前,他就平凡地像一顆木頭。還是那種做不成器具的朽木。
阿青見著君慕言作勢要走,便上前拉著君慕言的手,乖巧地說道:“慕言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就教教我,這些菜是怎麼做的吧!如果無論你有任何吩咐,阿青都一定答應(yīng)你!”
“真的?”
君慕言邪魅的桃花眼裡閃過一絲算計的目光。不過很快就被那笑意給掩蓋住了。阿青那個小傻妞,哪裡是這隻老狐貍的對手,便不住地像小雞吃米一樣猛點頭。
“這個嘛!讓我再考慮考慮。你這資質(zhì),估計就算是十年都出不了師。我若是教了你,你豈不是有辱師門?”
君慕言做出一番思考的樣子。劍眉還抖了抖,活脫脫一個老狐貍的樣子。不過這個傻妞很好哄,只要給一點誘餌就乖乖地跑來了
。
“那慕言大哥還想怎麼樣嘛!我在二皇子府裡也就做了一個多月的活。我每一個月的工錢不過區(qū)區(qū)二兩銀子。我被人從西域販賣到這裡,身上值錢的東西早就被人搜刮乾淨了。哪裡還買得起什麼值錢的東西孝敬慕言大哥。”阿青有些傲嬌地吸了吸鼻子,滿是繭的手揉了揉臉蛋,“我身上的工錢還比不上慕言大哥手裡的一把摺扇。別說買扇子了,就連那沒有處理的扇骨,我都買不起。”
“喲,看不出來傻妞還挺識貨的。”君慕言有些奇異地盯著阿青打量了一番。確實這個傻妞不像是那種沒有見過世面的山村小丫頭。按道理而言,這傻妞以前是出身大戶人家,只是遇到了賊人。他的心裡有些忐忑,心想著這個傻妞日後若是恢復(fù)了記憶,就會遠遠地離開這裡。
他的心中劃過一絲憂慮。想到此處,他心裡不禁莞爾。現(xiàn)在的他還真是外憂內(nèi)患,前有卿晨墨這隻隨時可能勾走傻妞的大灰狼,後有這傻妞遺失的過往。
他若是不找機會把這傻妞給生吞活剝了,他還真是沒有半點安全感。
“算了,你這臭小子看起來還算有幾分真誠。我就破例收你爲徒弟好了。”
君慕言一副勉強的樣子,但是阿青現(xiàn)在是有求於人,哪裡還有發(fā)火地資格。只是傻笑著,心裡希望這個難伺候的大爺別再給她下絆子了。
“師父再上請受徒兒一拜!”
阿青連忙喊了師父,以防君慕言變卦。
“什麼?禽獸徒兒?”
君慕言壞壞地笑了起來。阿青氣得牙癢癢,但還是隻好恭敬地說道:“不是禽獸徒兒!”
“你是說爲師的耳朵有問題了?”
君慕言看到阿青的生氣時那可愛的樣子,不禁逗上癮了。他那蔥白玉指,挑了挑阿青的下巴,審視幾下後,說道:“長得還算不錯。貌似不怎麼像禽獸啊!”
阿青的臉色直接從青變成了黑,君慕言笑得更歡了。只是門外侍衛(wèi)的聲音傳來。他不得不先離去一會兒,讓阿青現(xiàn)在廚房裡面收拾一下殘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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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阿青見君慕言一走,就立刻大快朵頤地吃起了君慕言做的東西。一筷子香菇入口,滑溜溜的,夾雜著一股子鮮香。她激動地差點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住。
這時候,外面兩個喜歡嚼舌根的小丫頭路過,兩人的談話也盡數(shù)傳進了阿青的耳朵裡面。
“聽說那個長得儒雅俊秀的二皇子現(xiàn)在被關(guān)進了宗人府。想想也真是可惜。那樣一個絕世美男子,居然喜歡男孩子。”
小丫頭的口氣裡面充滿了遺憾,好似自己丟失了貴重之物。
“你就別對那個衣冠禽獸發(fā)春了。那個男人若只是龍陽君就罷了,偏偏還對自己的親兄弟做出次等豬狗不如的事情。活活地逼得四皇子跳湖自盡。這可造了哪門子孽啊!所謂人不可面相,就是這麼一回事。別看二皇子人模狗樣的,其實一肚子壞水。現(xiàn)在進了宗人府,估計是出不了了。”
另外一個小丫頭忿忿不平地說道。
阿青聽到兩個丫頭的談話,哪裡還有半點吃東西的心思。她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君慕言根本就不是故意刁難她,不過是爲了不讓她知道外面的消息罷了。
那兩個丫頭感覺到一陣風從自己的面前吹過,但兩人都沒有看到半個人影。但是當君慕言回來的時候,廚房裡面已經(jīng)半個人影了沒有了。
君慕言看到不遠處的兩個丫頭,立刻衝過去,皺著眉問道:“你們有沒有見到阿青?”
那兩個丫頭從未見過君慕言大動肝火的樣子,都被君慕言那嚴厲的氣勢給嚇住了。紛紛跪下說道:“奴婢、、、奴婢只是路過,沒有見到阿青小哥的身影。他、、、他不是在廚房裡面嗎?”
“要廚房裡面有人,我還來問你們?”
君慕言皺著眉頭的樣子更加地駭人了。他深吸一口氣,心想著或許是那個傻妞跑去偷懶了。他不能這樣敏感。否則以後傳出去又變成了一場笑話。
但是君慕言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見到阿青回來。他的心裡一寒,便立刻下令封府找人。可是全府上下幾百畝的地方都找遍了,可還是沒有人影
。
將軍府的管家看著君慕言的臉色越發(fā)冷冽,“馬上去宗人府外面攔人。只要見到阿青,就立刻把她帶回來!她的武功不弱,你們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君慕言匆匆下了命令後,立刻按照卿晨墨之前佈置好的計劃繼續(xù)進行。然而此時君慕言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一向腦袋迷糊的阿青也精明瞭起來。
她上次去宗人府吃了閉門羹,還差點和守衛(wèi)交手。她這次肯定是不會再去了。然而要上訴,必須要去大理寺。或者刑部衙門抵訴狀。
她明知道對四皇子做出那事情的人是那個一臉邪惡的老三,她卻找不到地方給卿晨墨訴說冤情。據(jù)悉卿晨墨的母妃一死,老皇帝便削弱了卿晨墨孃舅那邊的勢力。卿晨墨是個武官,手中握著兵權(quán),現(xiàn)在朝堂之上明爭暗鬥的。卿晨墨在大皇子和皇后之間起到了一個很好的調(diào)解作用。
若是現(xiàn)在就將卿晨墨處死,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皇后和大皇子之間已經(jīng)不需要這個礙事之人了。而且卿晨墨手中的兵權(quán)早就已經(jīng)變成了別人眼中的肥肉,皇后和大皇子都欲奪之。偏偏卿晨墨手下的那些將士們都在邊疆駐紮,京城之中根本就無人可用。
驍騎營的那些人都是太子的下屬,御林軍是皇后的人,他們肯定是不會幫卿晨墨的。
現(xiàn)在她總不可能去找那兩隻豺狼虎豹吧?
阿青在大街上急得咬住自己的手指頭。現(xiàn)在卿晨墨那隻小貓咪掉進了一個陷阱裡面,她這隻小豬到底該到哪裡去找一捆繩子救他啊!她現(xiàn)在一沒權(quán),而沒財?shù)模降自撛觞N辦?
回到二皇子府後,阿青急急忙忙去找白總管想辦法。但是老遠就看到白總管在和君慕言的人談話。阿青心裡一愣,難道這個白總管是壞人派來的奸細?
她已經(jīng)無法想象卿晨墨府中的下人到底有多少是有嫌疑的人。她想了半天沒有想到辦法。現(xiàn)在四皇子已經(jīng)死了,三皇子的那些下屬肯定是不會出面爲卿晨墨作證的。君慕言那個男人靠不住。
而她是唯一見到那件事情的人。可她是卿晨墨的書童,她的供詞肯定是沒有半點作用的。那麼想要救卿晨墨只有一個辦法了。
遠處一片嘈雜聲傳來,只見明黃色的儀仗朝這邊行來
。她順勢望去,心想果真是天助她也。
宗人府大牢之中,卿晨墨身上雖然還是那天離去時穿的一身月白色的長衣。卻依舊長身玉立。這明明是陰森恐怖的大牢,卻硬生生地被他那不染凡塵的氣質(zhì)襯托得像是玉宇瓊樓。
卿晨墨端坐在大牢中,手中是一卷外面人送進來的詩書。沒有審問,沒有嚴刑拷打,直接判定他明日賜死。
好似一個沒事人的他,讓那些黑衣獄卒著實驚愕。來到這宗人府的皇室宗親,哪一個不是哭天喊地的。可偏偏這個二皇子就跟過家家一樣。還真把這些森嚴的刑具當玩具了。
卿晨墨的心中自有定數(shù),戰(zhàn)場上硝煙瀰漫,稍不注意就是命喪黃泉。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他都去過幾百次了。朝堂上這個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他又何足畏懼?
只是身陷囹圄,他到有了別樣的感覺。在這幾天裡面,他竟有些思念那個喜歡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的阿青。
養(yǎng)成一個習慣還真是可怕,他已經(jīng)習慣了那個人的一舉一動。彷彿她已經(jīng)淪爲了他生命之中的一部分。
習慣了每一天早晨,那個打著哈欠的迷糊阿青端著溫熱的水到他的房裡。習慣了他每一次作畫,都有一個人在旁邊看著。若是所畫之物是一個女子,阿青就會想辦法做點小動作。但卻有深怕他發(fā)現(xiàn)。他最擅長的便是琴技,但是他卻鮮少彈。每一次他彈琴的時候,阿青都一副嚴謹?shù)臉幼印?
想到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卿晨墨的心就像是被挖了一塊。空空的,想要找一個東西將之填滿。但卻找不到將那洞填滿的東西。
突然一行人走了進來,宗人府的司徒大人一臉笑意地說道:“委屈二皇子了!事情已經(jīng)查清楚了,這些日子怠慢了殿下。還請殿下見諒!”
接著一個黑衣獄卒點頭哈腰地走過來開鎖,只聽到哐噹一聲,那玄鐵製造的梅花大鎖,就從牢門上落了下來。
卿晨墨心中有幾分疑惑,按照他的計劃,應(yīng)該要明日纔會有行動。君慕言一向都是按計劃行事,這到底是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多謝司徒大人這些日子的照顧
。”
卿晨墨淡淡一句,便彎腰從牢房裡面走了出去。
“還不過來伺候殿下梳洗。”
司徒大人嚴厲地說道。那些個見風使舵的獄卒便捧著錦衣玉冠過來伺候。他的裡面穿著紫色的貼身長衣,外面罩著白色的外袍。袍子上繡著淡淡的紫竹花式。襯得他更加地高貴耀眼。
出去之後,君慕言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卿晨墨了。君慕言的臉上一副愧對之色,他有些心虛地望著卿晨墨。只等著卿晨墨責罰了。
卿晨墨上了馬車之後,他不急不緩地盯著君慕言。那陰冷的眼神直接看的君慕言發(fā)毛。君慕言心想著待會兒卿晨墨只要發(fā)火,他就一掌打碎馬車頂蓋,接著用他的獨門輕功逃生。
“今日皇上祭祀回宮,路上遭到了百姓攔駕。”
君慕言才說了一句話,卿晨墨便已經(jīng)知道了後面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了。他手掌便開始收緊了。周遭的氣息開始變得冷冽起來。
卿晨墨修煉的武功本就是至寒之功,現(xiàn)在他的真氣流動劇烈,讓外面駕車的馬伕冷得打寒顫。
“她去向皇上認罪。說四皇子的事情是她的做的。現(xiàn)在她人已經(jīng)被押入刑部大牢了。”
君慕言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從未想過那個傻妞竟然傻到了這個地步。平日裡面吃點小虧倒也罷了,現(xiàn)在是連命都不要了。
“通知刑部的人沒有?”
卿晨墨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平淡。卻已經(jīng)帶著內(nèi)力。君慕言的武功深厚,也覺得渾身真氣一蕩。
外面隨行的侍從中,武功薄弱之人已經(jīng)被震得嘴角流血。
“已經(jīng)通知了。但是在換人的時候,她還是會吃一點苦頭。”
君慕言有些擔憂地說道。心想著阿青不該是個傻妞,哪裡經(jīng)得住刑部那些變態(tài)的刑具。只怕還沒有到半天,就已經(jīng)被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