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巴幹一下便弄懂了與雲真所說的神婆是什麼意思,神婆是韃靼族進行奉天儀式的一個神媒,他知道韃靼族的神婆是誰,那神婆已經在位數十年了。
“郡主跟我來?!辈闋柊蛶蛛S即低聲道,“我或許知道她在何處?!?
雲真瞅了查爾巴幹一眼,隨即跟在他身後,朝那圍牆而去。
圍牆前有很多韃靼族的侍衛在巡邏,雲真牽著馬掃視了一眼,心中不由得有些隱約的擔憂,這些侍衛如何會放他們兩人進去?
查爾巴幹卻一臉成竹在胸的模樣,領著雲真繼續往前靠近。
“查爾巴幹!”雲真忍不住在他身後小聲喚道,“你有沒有把握?”
查爾巴幹扭頭朝她笑了笑,走到那些守衛跟前,用韃靼族的語言,朝其中一個攔住他們的侍衛說了幾句什麼。
那侍衛勾起脖子,朝他身後的雲真看了眼,笑著點了點頭,隨即轉身,朝圍牆裡面走去,雲真看見那侍衛走向其中最靠近他們這裡的一處帳篷。
不一會兒,便領著一個老婦從裡面返身出來。
雲真一看那身形,便認出就是那坑害她的神婆,目光一下變得森冷無比。
“你是怎麼叫她出來的?”她靠近了查爾巴幹,小聲問道。
“這神婆平常也會替富貴人家算一卦,來賺取些銀兩,我說你是我家公子爺,特意來求她算算,何時才能讓夫人懷上一子。”
雲真聽他這麼說,忍不住笑了,“這主意是好,你倒是比以前聰明瞭許多。”
查爾巴幹一張黑臉也泛紅了,撓著頭嘿嘿笑道,“還不是郡主教導得好?!?
兩人小聲交談間,那神婆已經走到近處。
查爾巴幹叫雲真掩藏在自己身後,上前一步,朝那神婆又嘰裡呱啦說了幾句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個金錠子,塞進那神婆手中。
雲真微微低著頭,像是有些害羞的樣子,又因爲臉上粘了個鬍子,所以那神婆看了一眼,沒看出端倪。
心中只道,這公子哥看著有些瘦小,自然是難讓夫人懷上兒子,又怕得罪了富貴人家,沒多看雲真,一張滿是皺紋的臉,笑成了一朵花,朝查爾巴幹道,“請進請進!”
查爾巴乾和雲真兩人,隨即一前一後,跟在神婆後面,進了圍牆,進了韃靼族大王賞賜給她的大帳篷。
“我家公子若是看見太多生人,而且又都是女子,那種事也羞於啓齒,能否讓裡面的使女都出去?”查爾巴幹見裡面站了幾名服侍的使女,恐怕待會不好下手,隨即又笑嘻嘻道。
“自然是好的。”神婆不疑有他,想著門口就是侍衛,能出什麼事?便爽快地叫人都退下了。
站在後面的雲真,低頭斜眼瞄著站在裡面的使女都出去了,默默退到門邊,揹著手帶上了帳篷的門。
“公子還真是害羞啊!”神婆發現了雲真的小動作,隨即笑道。
查爾巴幹回頭看了一眼,見雲真關上了門,自然明白正是好下手的
時機,毫無預兆,一個飛撲上前,猛地捂住那神婆的口鼻,用中原話惡狠狠道,“吱聲就殺了你!”
雲真也隨即變了臉色,擡頭,一臉陰沉地緩步走到那神婆跟前,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臉,摘下頭上的帽子,又慢慢撕下嘴脣上的鬍子,陰森森笑道,“你看我是誰?”
那神婆一看清雲真的臉,更是嚇得變了臉色。
雲真則不急不緩,撕下自己一片衣襟,扯開查爾巴乾的手,堵住神婆的嘴,叫查爾巴幹反剪住她的雙手。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聽過這句話沒?”雲真一手扯著那神婆的辮子,隨手就是一耳光,“你還記得當初是怎麼折磨我的吧?若不是我福大命大,早就被你們折騰死了!”
“那天我逃走時算你運氣好,不在那裡,不然老子早就殺了你了,還能讓你這老東西活到現在嗎?”
雲真說著,冷笑了起來,“不過吧,我今天是有事來找你,所以不殺你,你若是老老實實地配合我回答我的問題,說不定我還能放你一條狗命!你若是不想配合想死的話,現在立刻點點頭,若是不想死,就搖搖頭,我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
說完這句,隨即拎起褲腳管,從小腿腿肚子處拔出一把匕首,在手上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狠狠釘在神婆兩腳之間。
匕首落下時,還在“嗡嗡”顫抖著。
那神婆嚇得臉色蒼白,忙不迭點了點頭。
“想死???”雲真瞇著眼睛笑了起來,一把拔出那匕首,猛地對準了神婆的心窩,作勢要捅進去。
那神婆驚懼之間聽錯了雲真的話,連忙拼命搖頭。
雲真手中的匕首,在距離她的心口大約只剩一釐米的時候,猛地剎住了,用力扣緊了神婆的肩膀,皮笑肉不笑低聲道,“那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敢叫人,在你剛叫出聲時,你就死了。”
雲真殺人的手段,那神婆算是見識過了,那天雲真逃脫之後,沒有人相信,雲真這樣一個弱女子,竟然會從反鎖的門裡逃出,並且不用武器,便能徒手殺死壯漢。
方纔眼睜睜地看著雲真耍的一手好刀,更加不敢反抗,又用力點了點頭。
“好,那就給你一個機會?!彪呎孢_到了自己想要造成的恐嚇效果,滿意地親手從神婆口中拔出那團布,“我問你,神器現在何處?”
那神婆愣了下,有些沒反應過來,察覺到雲真手上的匕首,已經緊緊抵住了她的心口,隨即哭喪著臉回道,“郡主指的是那柄神劍嗎?”
“是。你們一碰就會被彈開的那柄神劍?!彪呎嬉宦犛袘颍S即答道。
“那柄神劍早在半個多月前就被人取走了??!”神婆搖了搖頭答道,“不在我們這裡了!”
半個多月前?雲真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半個多月前,會是誰呢?赫連錦和侯孝坤哪怕是用飛的,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從韃靼族趕到思州。
“是誰拿走的?”她想了想,緊接著問道,
“他是怎麼拿走神器的?”
“是一個蒙著面紗的女子,就用手拿走的,她向我們大王露出了一個令牌,大王便同意她拿走了,我眼睜睜看著她用手拿起了神劍,然後用布包起來,走了。”
“看得出是多大歲數的嗎?”雲真想了想,問道。
“看不出,不過露出的額頭和眼睛沒有皺紋,應該是個比較年輕的女子?!?
露出了眼睛,那就不是寶音,寶音的眼睛是紅色的,而且這老奴才哪有認不出自己主子的道理?
比較年輕的話,會是誰呢?能用手拿起神器的,除了那兩個姓氏的人,就是她和寶音了。
會不會是侯敬已經擒住了一個南晉皇室女子,逼迫她前來取神器的?可她不曾聽說,有南晉皇室被人擒住做質子的啊?
“說話聲音是怎樣的?個子高不高?身材好不好?皮膚白不白?”
“聲音有些柔,有些細,個子倒不是很高的,大約最多比郡主高一寸的樣子,皮膚看著有些白,來時天氣正當熱,穿的不厚,倒是窈窕有致?!?
窈窕有致,那麼看來是個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已經發育好的。
神婆這麼一形容,雲真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人影,但是她忽然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些大膽有些可笑,怎麼可能是她呢?
她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第二個人來,許久,又問道,“那個令牌上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符號,例如這樣的?”
她邊說,便用手上匕首的尖端,在地上迅速畫出一個符號來。
她只是試著畫出了赫連錦那個組織的特殊的令符,誰知神婆看了兩眼,竟然猶豫地點了點頭道,“好像就是這樣的?!?
其實也並不奇怪,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女子一定是赫連錦的人。
只是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忍不住又問道,“問出這個人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問,我問你,當初你們是怎麼知道我跟寶音長得很像的?”
“這……”
那神婆稍一猶豫,雲真手上的匕首又立刻對準了她的胸口,“說不說?!”
“是北樑的寅王妃向大王透漏的口風,她知道寶音出逃許久,便說要給大王解決燃眉之急,條件是一定要將你送到莫斯科公國去!”那神婆一嚇,隨即回道。
原來是她!原來是寅王妃!雲真先前是懷疑過她,可後來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誰知真的是寅王妃乾的好事!她一定是對於侯清曉的死,對自己懷恨在心!
雲真愣了下,隨即輕聲笑了起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侯敬這樣的人,也只有心機重的女人才能製得住了,不然他怎會只有寅王妃一個老婆?
縈繞在她心頭許久的困惑,終於有了解答,她覺得心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無比的可笑,那麼是赫連錦的人拿走神器,就不足爲奇了。
她沉默了一陣,在神婆面前來回走了兩遭,沉聲反問道,“赫連錦來過這裡嗎?”
(本章完)